
【柳岸·岸】一花一世界(散文)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阳春颜色好,沁香染绿篱。
春天总是那么绚丽多彩,并且灵动活泼,仿佛天真烂漫的孩童一般,无所顾忌,随性而为。偌大个世界,任由得她恣意挥毫,涂鸦写意:上涂鸦,风微雨斜;下涂鸦,冰融水皱;左涂鸦,绿意盎然;右涂鸦,千娇百媚。
提起春天,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脑海中第一时间都会呈现花开千朵的景象,甚至于将溪吟燕语、新柳滋绿都得排到其次、其三的位置。每每提到春天,眼前便浮现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花朵,令我钟情,甘愿陶醉其中。
一、风姿卓韵话三春
今年的农历闰二月,按往年正是阳春三月,风景美如画的季节。
对于春天,我有着自己的看法。孟春里生命萌动,仲春里孕育芳华,待到暮春初期才算是春天的高潮。只有春季过半,大多数花朵才能从沉睡中听到召唤的号角,匆匆地恣情怒放。
之所以如此一说,是因为初春时节温度变化大且频繁,除了那些耐寒的梅花、迎春之类,大多数植物还是惺忪未醒。大自然虽有了活力缓回的迹象,却少了些季节主题的灵动。虽有春韵,却无春景,所以只能称之为春意乍现。
待到进入仲春,花世界便热闹了许多,殷红的山桃、娇黄的连翘、雪白的玉兰、淡粉的杏花接连登场。这个时候,花开的声音也吵醒了睡意浅浅的蜜蜂,赶在蝴蝶羽化之前,绕在花丛之中跳舞。但此时,小草刚刚露头,氤氲若无,杨柳也才吐绿,遮不住枝梢,而更多草卉的花苞还是难褪羞涩,令那些早开的花儿显得是那么孤零零的。只这些花色,根本遮不住冬天单调的背影,所以此时只能称之为春意初成。
进入暮春便大不同了。虽然早开的花朵已大多凋零,但花期长一些的还是赶上了晚场,比如碧桃,比如山茶,她们就不肯简单地错过,至少与晚来的那一伙儿也算碰了个面。晚来的一众就热闹多了:海棠花开正浓,丁香争着吐蕊,樱花提起了精神,紫荆也睁开了眼睛,桃花更是引得蜂儿歇不住翅膀,而梨花虽然来得更迟些,可天生肤白貌美,自然能博得人们的眼眸。这还不算那些蓄势待开的月季、牡丹等,虽然已经可以看到月季初现的花蕾,以及牡丹红唇微张的模样。花儿开得热闹,令人不胜枚举。这样的风光,称之为春意盎然最是恰当。
话虽及此,然三春各有各的情怀,各有各的精彩,唯一不变的主题就是花朵,所有的时光都围绕着她们流淌,所有的心情都围绕着她们跳跃。
二、杏花雨中饮陈酿
王维的诗中写出过“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的轻盈,我也曾读过罗隐“暖气浅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的洒脱,更有陆游的“桃花烂漫杏花稀”和“梨花初动杏花残”的遗憾与惆怅。诸如韩愈、李贺、欧阳修、温庭钧等大家,均留下过描写杏花的佳句。由于杏花的清雅与精致,恰遇上诗人的才华与灵感,这才流传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我这样说,是不是也不是很偏颇?
总之,我是很喜欢杏花的,欣赏它的勤来早,欣赏它的素雅新,欣赏它的精致与灵动,并且不单单喜欢它的枝头笑傲,也喜欢它的落英缤纷。
玉兰花谢了,叶子布满了枝头,葳如新蝶;迎春花凋了,叶子遮住了枝条,翠若绿玉;杏花也飘零,新生的叶子如同积云,残蕊如雨纷落。凋零而不改其形,落莫而不易其色,杏瓣淋淋洒洒,不恢弘,却缠绵,观之意境满满,令人思绪浅浅。当初林黛玉荷锄将桃花埋香冢,我却憾林妹妹为何不早些时日出屋,给杏花也找一处上佳的归宿。
一片片白色的花瓣,一枚枚带香的花蕊,被微风夹着,摇曳舞动,婆娑而落,枝头香渐疏,树下一片白。才露头的小草,被刚刚掉落的杏花掩盖的严严实实,它们惊恐地斜耳细听,再细听,却只能听到落花带出的风音,以及被惊扰的蜜蜂匆匆飞开时翅膀扇动的微声。
望着美丽如斯的杏花雨,若能煮一壶陈年老酒,举觞,或小啜,或细咂,实在是再惬意不过。当然,这个时候是不能恣情放欲,豪饮无拘的,否则便是煞了风景。
三、紫色精灵不堪折
既然有姹紫嫣红一说,想必人们对紫色的钟情更胜于红色,否则怎么会把紫排在了红的前面?
在古时候人们以紫为尊,它代表着圣人、帝王之气,紫色象征着权力与声望,不是平常百姓能用的,它是令大多数人仰望的颜色,相信大家都知道北京“紫禁城”曾是谁居住的场所。到如今,虽然紫色不在拘于地位使用,只要你喜欢,无论衣服、车辆,还是家中陈设装饰,都可以选择紫色,但是毕竟过于色重,不是用到哪里都适合,这让紫色更显得神秘、高贵。
然而,在春光里就不同,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偏偏就留给紫色一个最佳的位置,甚至于它一出现便博得众人瞩目,其它颜色的花儿都成了陪衬。
紫荆花开得真真可爱,一出现就紫的那么正点,即使没有对比,也没人会把它误认为是深红色。它早于叶子开放,把原本光秃秃的枝干妆点得很是妖娆妩媚,来往的人老远就会被它所吸引,而它却淑恬安静地就待在那儿一动不动,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紫精灵紧紧趴在枝干上,一小撮,一小簇,讲说紫色的故事,然后累了就做一个紫色的梦,最后再来几句紫色的梦呓……我认为,它能成为“东方之珠”的区花,乃实至名归。
没多久,紫丁香也赶来凑热闹,说开一下子就全开了,但说它紫吧,紫中透白,说它白吧,又白中泛紫,总之和白梨花绝不一样,故以其名故,暂归为紫吧,相信人们也没什么意见。其实它的花蕾也是艳紫艳紫的,想必是绽放得太快,紫色的颜料来不及滋生、匀布,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它散发的芳香是很有魅力的,离着很远便会被袭来的香气沁入心脾,这应该是它名字中另一个字的来历。
不待春雨发,遍地二月兰。这种又名诸葛菜的草本植物显得那么平常,但是在这个季节里,它才不管天气是否干燥,偷偷摸摸地就开出了淡紫色的花。略显瘦弱的茎上,顶着轻巧的花朵,而且它们往往都是成片种植,微风拂过,近看像一群紫色的蝴蝶结伴飞舞,远望又像仙女从天宫遗落下的紫色披肩。树上有紫色,地上也有了紫色,这让紫色变得很接地气,象征着以前权贵的专属色,此时流入百姓家。
紫藤开得正旺,挂在藤叶之间,仿佛一挂挂紫色小瀑布。紫槐花也睡醒了,芳香馥郁,引人寻源。至于紫叶李、鸢尾花、三色堇等等,它们的紫色也是各有不同,暂不冗表。
不过在这里,相比红色、粉色,紫色还是比较稀缺的,似乎它即使落到人间,也不愿轻易失去高贵的自尊。话又说回来,这种颜色以点缀更妙。
一些海棠花、樱花虽也有接近紫色的,但细细看来还是归入红色更妥帖。其余我知道的,紫罗兰我所在的纬度很难见到,薰衣草要到下半年才能开放,所以在我的认知里,紫色精灵也就这些了。
既然紫色珍贵稀少,还是宜远观切勿亵玩焉吧,它们禁不得众人轻折亵渎。将美丽留给更大的世界,更久的时光,挺好。
四、幽香故里觅新芳
花香四溢惹人醉,群芳争艳,众香夺魁。若说香,我觉得是丁香略胜一筹。
初时,迎春花虽然开得热闹,但无论再怎么紧贴近嗅,也没有觉察到花香。接着,杏花虽然开得素雅,引得辛勤的蜜蜂萦绕其间,但也只能嗅到若有若无的一缕淡淡的清香。后来,玉兰花来了,虽然它开在高处,但被风吹落的香气让人感受到了春天的味道。这些花儿挥洒着自己本真的味道,或浓或淡,似乎在为“大角儿”登场做着前戏。
群芳争艳,丁香怎肯落后?它一边长着娇嫩的叶子,一边吐出穗穗花蕾,开始像紫色的眼睛,后来绽开,便成了淡紫色的风景,最后将长势稍慢的叶子也遮掩了,远远望去一树淡紫色。
更令人称道的是,它的芳香。馨香?馥郁?沁甜?溢薰?我不知道用哪个词汇来形容它更合适,总之感觉都合适,又都不合适。丁香的芳香,香中带甜,香远袭人,你离得还很远,甚至还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子,便已经嗅到暗香阵阵,迎面扑鼻。愈是离得近了,香气愈重,慢慢地便只闻此香,不觉它物了。而且不仅仅如此,这种芳香还属于悠长不衰的那种。虽然馥香浓郁,但并不像某些香气惹人上头,甚至是令人作呕。丁香的香恰在好处,正卡在嗅觉对香味受受的最高点,少一分则略显不足,多一分便已过犹不及。此时大悟,怪不得人们给它起了一个带香名字,简直是恰如其分!
如果说紫丁香属于馥郁浓烈之类,那么梨花则是幽清暗香的代表。虽然有人也用芬芳馥郁来形容梨花香,但参照物肯定不是丁香花。我认为,它们一个是脂艳粉浓的贵妇,一个则是清新柔润的少女,虽然都是芳香四溢,沁人心脾,但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韵味。满树梨花白,暗香满春风。“梨花香缠着衣角掠过熙攘”,春风荡漾,靓颜含香,给人以清澈透底,又遐想无限的感觉。且不论梨花瓣那薄如蝉翼的风韵绰约,也不谈那傲然枝头的冰肌玉骨,只这散发出来的香气便足以入诗,值得举杯相欢。
诸芳尽绽。为了赶时间,好多花朵都是先于叶子而开放,故幽香也是早早弥漫人间。各种花香交织在一起,一曲无法加谱的歌谣便诞生了,这歌声仿佛来自天际一般,让人无法捕捉。很多时候都是只闻花香,未见其容,人们只能顺着芳香觅径,也许只有走到跟前,才能发现花绽的绝美,但此时的花香,早已醉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花开妩媚,芳香种种,见花而望果,闻香而达情。就是这春花的幽香,给人以甜蜜,给人以幸福,给人以希望。
五、万紫千红总是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在明媚温和的春天里,百花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欢庆回归,或妖娆妩媚,或清新淡雅,或姹紫嫣红,或繁花似锦,或精致,或烂漫,或优雅,或妍丽,每一朵都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它们也在守护着自己的主场,被季节冷落了那么久,无论如何也要在属于自己的短暂时光里尽情绽放,方不负韶华,不负梦想,为自己的世界尽情纵歌。
今年春天,我也曾带着上高一的女儿游赏过绚丽的春景,也曾教导她说:“一年之际在于春”。进而想想,对于正处于青年阶段的她们来说,这个年龄何尝不是人生里的春天?她们何尝不似春天里的千姿花朵?她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刚刚过了懵懂的年纪,也逐渐稳定了性情,或落落大方,或矜持羞涩,或朝气蓬勃,或头角峥嵘。不论何种,他们都值得被人欣赏,这正像春天里的花朵,群芳争艳,又各有各的特点。
青年们正在逐步走向成熟,对于世界有了更多的期待和更大的梦想,也有着指点江山的雄心壮志,那就让她们像春天的花朵一样,尽情绽放吧!开出自己的颜色,妆点自己的世界,便没有辜负大好的时光,也没有辜负亲人们期盼的眼神,以及那个藏在自己心底的初衷梦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颜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世界,经过时光的洗礼,都必将有一个灿烂的明天。
人生虽与季节相似,但又存在本质不同,无论你有多么不情愿,有多么遗憾怨叹,四季自有轮回,人生却无再来。因此,请好好珍爱自己的时光吧,乘着青春之风,奋力划过海洋,美好就在彼岸!请好好珍惜眼前,这逝去后便再不能回来的靓丽青春吧!
一花一世界,颜色各不同,不问前程果,惟求莫空时。愿当代青少年们珍惜当下,不负韶华,桂馥兰香,以梦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