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父爱如山(外一篇)
★ 父爱如山
没活过一次完整的人生,也不知有没有上辈子,但父母渐渐老去,孩子慢慢长大,却是不争的事实。
想时光慢点,让父母不用老去,孩子依然天真,却又是徒劳。
记得大儿子几岁时说过一句动情的话:“爸爸妈妈,我们是不是很穷,但又是快乐的一家?”大儿子有点争强好胜,每次围棋下输了,大概率都会哭一阵。小时候特别喜欢向外人炫耀“我家有什么什么”,很是自豪。自从知道自己生在并不是什么且富且贵之家时,他也没有抱怨,言语间总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未来的一缕缕“志气”,让父母甚感欣慰。
近十年,父亲老了许多,我说的不止是外表。人生七十古来希,父亲一生都很硬气,从他的言语和行事风格可以看出。有一次我到父母家,中午突感不适,头晕乎乎的,且有呻吟之声。父亲当时特别紧张,急于想将我送往医院,以他75岁的高龄,居然还能背着我下三楼,还急切地责怪母亲动作慢。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状况虽不佳,但仍然虚弱地跟父亲表示:“爸爸,你把我放下来吧,你年纪那么大了。”父亲并没有听我的话,抱着我的双手,虽然老迈,却能让我感到坚定而有力。
成年以后,爸爸几乎没背过我,但这一次却能让我终生难忘,也更让我对父亲的“倔强”深有体会。打小父亲给我的感觉就是严肃、不苟言笑。小时候调皮,经常挨他打,心里对父亲是满满的恨意。但是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呢?孩童虽小且懵懂,但是感觉和记忆却是非常敏锐。
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忙于学校的管理事务,很少有闲暇时间关心我,这我也习惯了。一次他坚持要给我洗澡,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举动,弄得我很尴尬。一则当时我也不是三五岁的孩童,有点大了;二则父亲从未给我洗过澡,甚为不习惯。儿童的心思,其实是很敏锐的,只是人生经历少,会感觉无所适从而已。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渐渐地开始理解父亲了,我也有了和父亲一样的举动。放下事务、报纸和手机,无言而深情地抚摸孩子的头,沉浸在一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氛围中,甚感喜悦。
★ 独奏月光
月光微凉,照在了学校的小道上;月光灼热,烧在了我回家的梦乡里。
晚自习后,小道上,寒风要命似的往我衣腿里灌。耳边,寒风嘶叫,偶尔大得连同伴的呼喊都听不清。月儿像一把大银勺,舀碎了漫天星光,将游子背负的梦想与思乡的模样都搅在了甜甜的梦里。今夜的梦,分外香甜;明日的花,也足够芬芳。
月光耀眼的银丝带般的清辉,把我带去了去年此时的故乡。
去年的冬天,没那么寒冷,妈妈早上会为我备好冒着热气的饭。出门前,又是一番叮咛。去上学的公交车,十分拥挤,但那时你只会觉得我活得努力,一切都只为中考的胜利。放学的夕阳,浪漫得不像话,像一幅美不胜收的名贵画卷,让我流连忘返。不知不觉,放慢了回家的脚步。温柔的日落余晖,使得暮色朦胧,这时我可去小区楼下喂流浪猫,任其在怀里撒泼打滚,然后用手为它画个笑脸。
我与母亲,在楼下散步。稀碎的月光,穿过她微乱的发丝,瞬间,我忘了分辨究竟哪里是月光,哪里是母亲的银丝……
月光又悄悄把我摆在了离实现梦想最近阶梯的正中央,皎洁的月光把我推进了如黄金般珍贵的日子里,于是我又乘着“夜晚的月光”号小船,驶向了成长的彼岸。书桌上,摆着的是我的梦想;柜子里,盛满了星光。我每天都得精打细算着每一分钟,也许下一次的中饭就在路上解决,又或是用牛奶面包代替。把我从梦乡唤醒的不是闹钟,也不是宿舍阿姨的叫喊声,而是我心中冒着热气的理想。那才是我在月光的照耀下,如黄金般珍贵的日子。也许只有在微凉的月光下,曾经我深夜偷偷掉落的眼泪,才显得晶莹滚烫。那些我们背负着理想,跌跌撞撞前行的脚印,才有迹可寻。我有时假装安慰自己,妈妈的银丝,只是月光照射的模样,以后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很长。我有时也勉励自己,不要辜负这夜夜与我相伴的好月,努力让那理想之花恣意开在我的心上,不凋不败。
今晚的月光,又来到我的身旁,照在了下晚自习的小路上,跳进了我背的行囊里,醉在我酣睡的梦乡。
月光啊,月光,你是梦不回的家乡,是梦里妈妈的模样。于是我又不断地期待着明夜的月光,盼望她跟着我的脚步更轻快些。
这个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甚至在我心里比往年更加漫长。若是世人都歌颂太阳,那我就偏爱独奏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