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花季少女的成长礼花(散文)
春节,不出意外地迎到了我的成长礼花。它如轰鸣的滚雷,炸进了即将16岁的世界;它如夏日的繁花,大胆开在某个不知名的巷尾,妖冶如火;它又如矮墙上的藤蔓,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我的心墙,沿着我内心的形状,围了一圈又一圈,我也就任由它野蛮生长。
礼花,如一指会随年华消逝的流沙,被偷偷卷来的风,小心翼翼地吹散了它。于是,它们被迫远离盛夏,陪我迎接冬末春初。
我成长的礼花,不会再畏惧黑夜,它陪我走进了那一个个无人知晓的漫漫长夜,隐身藏匿于我的成长之中。它,小心却又勇敢地陪我,走进满怀鲜花与希望的未来。
今年的春节,于我而言有点特别,因为这是我进入高中阶段的第一个春节。年纪的增长,并没有为我带来小时候以为的长大的轻松,而是带给我丰富的阅历、逐渐清晰的梦想和尤为拥挤的时间。这个“寒假”,作为一名高中生,只短短拥有了14天,而浅浅的平淡与孤独成了它的底色,我将它归结于成长的故事。如果是刚刚好,如果是有时间,如果是感兴趣的话,那就且听我慢慢道来我的故事。希望你内心的灯塔,也能被我照亮;希望你也不被时间的逃跑局促,希望你也和我一样享受成长……
春节当晚,我的父亲带着弟弟妹妹出去放烟花,烟花有很多种,我没注意太多。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仙女棒”。于是,我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就在所有人以为我突然愣神的几秒之间,那些年我和家人一起放“仙女棒”的一幕幕瞬间,在我的脑海如快速放电影镜头一般,在我还来不及定格清楚、清晰放大之际,它们仿佛过眼云烟,逃出我的脑海,让我始料未及……太久了,久到我连想抓住几个零碎片段都来不及。其实我也知道,不仅来不及,也抓不住啊……
在我无法言喻的心情里,突然来的一声,把我从其中抽离出来。“姐姐,你去放烟花吗?”弟弟一句话抛给我。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还没来得及做回答,父亲的回答已经先我一步。“你姐姐还去?她是长大了,不像你,你小得可怜哦……”父亲帮我回答了弟弟的问题。“啊?我就不去了吧……”没有人看到,我被火被盖住的手底下,手心热出了汗,热出的汗不是烤火烤的,它是怎么来的呢?我至今也说不清,大概只有我当时紧紧绕在一起的手指,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装作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地附和着父亲的回答,仿佛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仿佛上一秒心动的小女孩不是我,仿佛我真的不在意这些……父亲带着弟弟妹妹出去放烟花了。
不知怎的,或许是风太热了,我的眼眸一抬,一眼就是他们走出去的背影。好熟悉的背影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父亲的背怎么弯了几许?怎么他的脚步也不生风了呢?我至今才得以想起父亲说的谎,他骗了他的小女孩,其实他的肩膀也会变弯,他的脚步也不会一直生风,他也不能一直是我的超人,他也会慢慢变老……
一晃好多年,我小时候应该也只有这么高吧?父亲也是像这样轻轻拉着我的小手吧?父亲也是这样蹲下来侧耳倾听我在漫天烟火下说的话吧……他们的背影越拉越长,愈走愈远了……
讨厌的热风又来了,我的眼睛被它吹热了。天空上,响着很多“爆竹”。那晚的夜幕,被许许多多鲜艳灿烂的烟花装点着,整个天空烧至大亮,一如白昼。在那么亮的夜空下,我觉得他们的背影好模糊好模糊,啊,原来是我的泪水把那些背影模糊到看不见。与满天烟花相比,我的小仙女棒是如此不起眼,它们在如此绚烂多姿的夜空下仿佛年夜桌上的清粥小菜。我又莫名觉得,如果是从前父亲带我去放的“仙女棒”,只怕是比现在满天烟花更漂亮,只怕它滚烫了我的心房。我只能打开个小窗,让烟火的亮光,倒映在我的眼眶。
我径自往前走,跟着奶奶与母亲烤着火看春晚,电视里传来了明朗人心的笑声。不知道是什么小品,竟逗得奶奶和妈妈捧腹大笑。看着她们,我也弯了弯我的嘴角,转而又低头装作滑了几下手机屏幕的样子。其实,只有我知道,手机屏幕是黑的,因为我根本没打开过界面。但手机屏幕又是一直亮着的,因为眼前属于我小时候放烟花的电影镜头,一直没停止播放过,只不过是风太热,我看不清……
有人说,“没有人能拒绝成长,而孤独是成长途中的必修课”。于是,在今年短短的寒假里,我学会了为自己放烟花,放在心上的烟花。我已经过了那个和弟弟妹妹一样需要父亲带着放烟花的年纪,但你永远可以拿一根“仙女棒”来纪念我,和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仙女棒般的童年”。
成长并不可怕,也许是“越长大越孤单”,但起码在这段路程的末尾,我们终究会学会为自己奏响成长的礼花,迎接滚烫的,迸发着光的未来。
虚幻的烟花落了下去,真切的生活浮了上来。时间到了,我又该离开喧嚣的家。回到我的书桌旁。“啪嗒”一声,小台灯亮了,我又走上前去,我的窗帘将外面灿烂的夜幕拉上了。我又只让笔尖的黑影在暖黄的台灯下翩翩起舞,舞到酣畅淋漓才至方休。
故事最后,我也没有去与弟弟妹妹放烟花,因为在我的心间,它们已经短暂而又热烈的存在过了。现在,我庆幸自己没辜负我独一无二、不可重复的童年。我已经找到了不需要累弯了腰的父亲,带着我放的烟花。我只怕我不能成为从前像他那样的超人,只怕我成长的礼花放的太不起眼,不能让父母看到……
盛开的礼花,定格在夜幕之中,我的新年愿望,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