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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东篱】虎础寺:破损的史页(散文)


作者:怀才抱器 榜眼,30261.0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810发表时间:2023-05-28 07:19:50
摘要:虎础寺,一处被损毁的佛寺,去看了一天,加一个傍晚,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寺建,但那些历史碎片的阅读,比看到一个整体的佛寺的全貌要难。

【东篱】虎础寺:破损的史页(散文)
   在胶东半岛的伟德山支脉大横山的怀抱里,在黄海西岸的爱莲湾畔,有一处废弃的寺庙遗址,名“虎础寺”。
   虎础寺,因何而建,其名何解?
   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唐太宗李世民,携大将军尉迟敬德,以张亮为先锋,率四万之众,舟舰500余艘,选“东莱渡海”,征伐首鼠两端叛逆之心日重的高句丽。大军齐聚现今的荣成境内大横山下,安营整备。
   一日,阴霾蔽日,突然暴风剧作,风摧山树,虎啸震耳。唐军中有武艺出众者数人,挥剑持戟,将老虎毙命。
   镇虎之功,仿佛预示着此次出征的顺遂,唐太宗即命随军佛人,募工兴土木,于毙虎之处立寺,恭候大军得胜归来。
   远征不能带歌舞名妓,佛可佑安。应该说,这处佛寺的意义在于念佛送军,迎驾庆功。这在华夏众寺里,其作用当属最为特别的一例。一般佛寺,在于提供修禅念佛的场所,而虎础寺则将佛意发挥到了让人惊目的地步。
   我们必须相信,佛事之盛,完全可以影响其他文化,就连朝廷也不能例外。当年长安佛寺众多,长安也成为“佛寺大观之城”。据资料,盛唐时,长安佛寺不下百座,咏佛诗歌不下千首,有名望的写佛诗的就有几百人。诗人上官昭容有句曰:“塔类承天涌,门疑待佛开。”可见佛寺大观盛况;韦应物吟“隐隐起何处?迢迢送落晖”,是对大唐佛事的写真,可谓“佛声风景”。佛兴朝盛,唐太宗也要把长安盛大佛事带到他车辇所至的地方,佛风东渐,从此,大横山有了佛音梵语。
  
   二
   这座虎础寺遗址在今天的小黄家村西两公里处。当地百姓并不把“础”读作chu音,而是念zhuo,据说这个字是用来形容山势奇突的。而《说文解字》并无此解。我试着猜读吧。军士毙虎,立寺纪念,但愿此征立获奇功。同时,应该含有“唐军虎威,大唐峻固”之意。政权的自信,是历来的统治者固有的意识,对于处于“贞观之治”的盛唐政权,这样的形容,并不为过。
   史册不载,原貌不存,倒是给了我们解读历史更多的猜读,这种猜读未必准确,但不影响让我们保留解读的兴趣,探究其神秘。历史的记忆如果总是以“起居录”的方式存在,也就没有多少意义了。
   建寺的意图,随着寺庙的拆毁,散落一地,可能面对乱石,有着太多的解读,不必获得一个统一的概念,也没有必要,能够去演绎历史的逻辑,就够了。
   或许,还有另一种解读。唐太宗看到荒远蛮地百姓的日子这般苦痛,他能够做到的可能很有限。要解决贫困,那就不像拿一把刀插进家禽的脖颈那么简单。他想到了建寺。希望佛可以救助远离长安边民的命运吧?恻隐之心而已啊。佛救人的是佛意,还有别的方式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还是看重建塔以表情怀的。是愿望,也是无奈。
   作家余秋雨说:“我们对文明奥义的解读应该多几种语法,而不能仅止于在一种语法下词汇的增加。”(《石筑的易经》)我们可以放纵想象,做多种解读,但不可对遗址再做破坏,任何破坏,都只有一种解读——可恶!罪恶!
   文明的断线,首先不是城郭庙宇的废弛与坍塌,而那个原因更让我们痛心,可我们对此掌握的历史太肤浅,太笼统,只能就这些仅存作线索,进行逻辑推理。逻辑是有心人踩出的阶梯,我们可以僵硬地拼接出碎片,而还是无法还原历史的细节,更不能看清历史出汗的毛孔。
   我想起一个成语典故——邹缨齐紫。虎础寺的兴建,使得荣成境内掀起了建寺热,据传不下四五十座。当年,属虎础寺为盛,建时最早。在当地流传着一句话——先有虎础寺,后有北京城。我无法考究这个说法的来历与真伪,北京城建城600余年,而虎础寺距今已有1500多年。并非要与北京城攀比什么,一个偏远的村落,一处山野间的荒寺,怎么可以与之相比繁华呢。只是一种对古老遗存的自豪感吧,中华民族对于历史,总是怀有持敬的态度,古老也是兴旺的指数。这也应该是一种民间的文化自信吧。
   如果,眼前这些断壁残垣,满地乱石,突然有秩序地复原成一座与当年规模一致的宏伟寺建的话,我想,相近的村民一定会更加自豪,再怎么偏远,也会成为当下游客必至的所在。
  
   三
   遇到一老者,须发皆白。我问,历经“农业学大寨”,整治山河,为何不取走这里零散的石料呢?胶东盖房,以石为料,为何没有被搬走?
   老者说,留个记号吧。我感到十分吃惊。几个字,就把最美最实际的历史观表达得那么清晰生动。这五个字,带着一种呵护的温度,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诉。我知道,虎础寺的拆毁,是包含了一段屈辱史的。屈辱,不是拿出来说的,而是铭记。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是痛在加剧。哦,这个记号是有着残存的生命价值的,也有着损毁的痛楚啊。如果历史是记载在纸张上,纸张被撕碎,纸屑遍地,我们或许还可以捡起来,一一拼接,而哪块石头与另一块石头怎么拼接?原寺基础上模糊的模样和无序的散石,成为痛苦的纪念,或许这个意义更大。
   我不敢再问什么,不是他语气有厌烦的味儿,而是热情太饱满,我怕他拉我去他家絮叨这座衰败的佛寺故事,让他太伤感。
   举目大横山,巅峰海拔200多米,虎础寺山巍峨突兀,探海而望,可望尽海天之际。半山腰处,草木翠绿,棘树丛生,被铁钻凿过的巨石,不规则地卧在草木间,草木不弃,依然暖着这些曾经带着唐人手温的石头。
   很多人,已经成了地下的白骨,地上的野草,谁也不能唤出他们的名字,历史就是这样,总是将繁华和人为化为尘埃,留住的是幸运,没有留住的是必然。他们就像眼前这些散落于地的石头砖瓦,无声地长眠着,也成为历史的碎片,没人说得清他们的曾经。所以,我也佩服那些在古青铜器上铸刻上制作者的名字,但我们记住的只是一个名字,其他的再无任何一点信息了。这还有多少意义呢?历史只能留住几个人的名字,大多默声无闻。
   虎础寺遗址,占地2000多平米,中间一块约500平米空地,外围是地基,矮墙半米许。也许是草木为了一种无声的纪念吧,残砖,乱石,碎瓦分布其间,青藤缠裹,翠柏生风,楸树参天,草木成了慰藉。千余年里,这些树木藤草,活了枯,枯再荣,多少轮回无法记述它们的历史。好在时光里总留给我们一些线索,是为了我们来目睹不至于空空如也吧。
   一根巨大的旗杆石,横卧草间,长方形,插孔的直径有20厘米的样子。山风弥漫,我眼前的旗杆石好像突然被谁插上一杆旌帜,猎猎雄风,响彻耳畔。这番景象,深透着当年的辉煌与盛荣。或许,这面旗帜是归征的风信,猎猎之声,依然唱着凯旋的韵律。
   我站在遗址前,不想匆匆作别。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将眼前散落的遗物,想象着搬起垒出围墙圈起的轮廓,还原出虎础寺金碧辉煌的原貌。我有这个兴致,这是我游览很多古建唯一一次这么用心。
  
   四
   红墙肃穆,墙顶斜铺着的金黄琉璃瓦,流光溢彩;寺门阁檐,上翘如飞;朱门大开,寺名匾额,鎏金大字,书“虎础寺”。应该为李世民所书吧。
   唯与一般寺门不同的是,两侧并非石狮把门,而是独出心裁,将两只卧虎置于各侧,既有虎踞之势,又具被镇之态,以记军士镇虎声威吧。这番设计,不知是否合乎规制,但根据线索,我有理由去这样还原。
   正门与大雄宝殿之间,一座三足鼎立香炉,袅袅香火,弥漫寺院,一派肃穆。参天楸木,遮云蔽日。天王殿,藏经阁,依次排布;穿殿而过,大横山脉直扑入目,仿佛一幅画屏,又是一个温柔的怀抱。两侧各有斋舍、客堂、禅房、法堂、西净、库房,后有山门。屋舍俨然,排布齐整,唐制建筑,门阙殿堂,檐角凌飞,气度非凡,仪容堂堂。
   虎础寺山巅,当立塔以瞻山海。黛瓦青砖,圆木红柱,镂空户牖,龙纹凤图,交缠游移,仿佛举首展翅,雕龙凌凤可与山云齐,龙能吞黄海水,凤可巡横山翠。
   站在遗址上,我既有复活佛寺的美妙之感,却又生出怅惘之意。佛寺佛光,万卷经书,众僧吟哦,香火薰意,越发显得这片草岚野岭的宁静。若如此,无战事纷乱,无兵伐远海,唐太宗应该换了携从,换谁呢?一定是李白一干诗人墨客吧。李白当作《横山虎础歌》,以记建寺之史,歌功颂德,绝不是诗人的无奈,应该是发自内心;在野诗人王绩,当唱“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望野》),以歌盛平野趣。历史不总是风平浪静,诗人并不喜欢去写“塞北行”,但歌舞升平的诗歌,又是那么颓废。多么希望诗歌颓废可让战火也随之熄灭,烟消云散。我宁愿从此不看见那些边塞诗,只读田园句。我相信,征伐是会损耗元气的,而盛平尽管不易进取,但可生出依恋之情的。
   流云,在山的半坡上殷勤地衬托着这座遗址,仿佛是佛寺在千年之前就订制的,诗人崔颢说,“白云千载空悠悠”,云与风景,云之于往事,总是似诉又咽,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一批诗人闲来咏云,或许这云也会兴奋起来,多了闲趣妙姿。
  
   五
   我蹲下来,逐一抚摸着那些散石,不放过任何一块。这些石头,曾拓印着唐人的足迹手印,岁月悠悠,却无法抹去这些历史的记忆,我就像穿越过来,跟与石头有缘的唐人一一握手,不是检阅,而是感谢,感谢他们将佛事带到这滨海偏远之地。我又绕石而走,致敬历史残留下的这些碎片,突然有了读诗的感觉。“离骚读罢总堪伤”,堪伤的岂止是《离骚》,还有眼前的寺石啊。堪伤,应该归于时光和风雨吗?
   虎础寺右前方有一眼石砌完好的古井,井台一平米左右,井水澄碧,透着一股清凉。那些僧人提水的情境仿佛出现在眼前。寺外有一宽阔的场地,一边有一石制的喂马槽,槽边还可见能栓绳的小孔。生活的痕迹,完全是胶东半岛式的,没有特别。亦僧亦俗,禅修和世俗如此淳朴,或许僧寺被毁之后,还有人在此看守?看守这些仅存的历史碎片,还有什么意义吗?我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也许他们也意识到了,于是撤离了。但四周有很多松果落地,我弯腰捡拾一颗,即使没有人烟驻扎,还有松果来访,或者是为了生一棵树,守护着这眼井,这个喂马槽?
   没有谁来收拾一地的碎片了,不是人们不关注了,而是把它的损毁作为记忆,总比观看着要好受些。
   暮色缓至,我试图在虎础寺遗址的某处发现光亮,看到寺庙幽幽的眼光,但漆黑下来,一切归于沉静和寂寞。月光不知何时移到虎础寺遗址的上空,哦,月光是在收拢着散落一地的碎石残砖,还有远去的时光,月光在告诉遗址,虎础寺不应该寂寞。月光和星星,都是在黄海里沐浴过的,皎洁得很,不带一丝尘杂,为的是来读一读清晰的历史碎片吧?日光云影,自有情调,勾勒着古迹遗址的明暗;皎月和辰星,即使无法读透碎片的历史,也为之轻吟着永恒的韵律。
   虎础寺主体遗址左边还可以看清两块“平台”,平台凭山而建,山石铺面,石与石间,依形衔接,自然纹络,咬合紧致。据说这个大约30平米的平台是武僧习武的场所。
   这里找不到“点将台”,我仿佛觉得是为远征高丽而临时发兵的号令台,尉迟敬德是否就站在这里,挥戈呐喊——进军,进军!历史只剩下游丝一缕了,他的形象,军士的威武,在这漫长的赤日苔地上飘荡,有多少可以像如今的我们那样有条件无比珍惜地收进博物馆呢?
   那位老者的话,很精彩,告诉我每年从西伯利亚飞来的大天鹅,往返都要经过虎础寺上空。我知道,向南不远的黄海爱莲湾,是大天鹅越冬的水做的温床,一片洁白,漂浮在一片深蓝之上,仿佛是给这座虎础寺遗址做了一幅画,虎础寺,欣赏这幅画作吧。大天鹅从寺址飞过,发出嘎嘎的叫声。在我们这里,人们把大天鹅看作是冬天的鸽子,有着热爱和平的美好寓意。哦,大天鹅的叫声,应该是在卸下疲惫的同时,也卸下了刀枪剑戟吧?不必说和平有多么重要。每一次凌空俯视都应该看到那些乱石,乱石告诉它们的是——历史上的每一次征伐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大天鹅只能表达一种愿望,无法阻止任何恶行。
  
   六
   一段令虎础寺永远喊痛的历史,让我悲哭垂泪。
   1941年9月18日,为了防止日伪军扩大据点,峨石乡委决定拆除部分庙宇。虎础寺据扼威海通往俚岛的咽喉,日伪军一直想利用这座古寺安设据点,妄图切断荣成中部各区之间以及与威海的联络,以摧毁伟德山中心抗日根据地。时任峨石乡妇女自卫团干事的年仅15岁的张晶麟担负了率领群众拆除虎础寺庙的任务。清晨,因汉奸告密,日伪军在庙内外设下了埋伏。张晶麟被捕。她威武不屈,于9月21日被日军残杀于虎础寺,年仅15岁。
   虎础寺的史页终于被撕碎了。我仿佛听到“嗤嗤”的撕裂声,一个少女英雄,一座古寺,一起倒下了。这也是为何不去复原这座古寺的一个原因。
   我马上想到那年去唐山参观唐山大地震博物馆的往事。地震的惨烈让我无语,唐山人在废墟上重建了家园,但有一处被地震蹂躏的惨相没有去刻意复原,那是“河北工业大学”的旧址,唐山人要留下痛的记忆。同样,荣成人也要留下惨痛的历史,是碎片,就让碎片碎着吧。
   余秋雨说:“文明出现延续难乎其难,而邪恶毁坏文明则是举手之劳。”但愿风和日丽的日子长些更长些,但愿那种暴行不再出现,更没有令人发指的事件刻在这处佛寺的遗址上。
   我更希望不要让文明的主角失踪了,好在我们记住了大唐,记住了张晶麟。而有的文明古迹,可能我们连一个与之有关的名字都难以找到。
   历史从来不是假设的,但我还是做了假设。如果这座虎础寺的原貌还在,我们面对的不是碎片,而是完整,那该是文明传承千年的见证啊,是胜于雄辩的辉煌,是历史不负我们的温暖。
   我不能沉浸在碎片给我的沉闷情绪里。脚步走向山村的夜晚,灯盏已经把虎础寺下的小黄家村装饰成微型的灯会,旧村改造正当其时,有的已经搬迁住楼了。旧村并未被抛弃,修缮如旧,成了“画家艺术村”,因为莅临写生的画家众多,他们以伟德山大横山和古寺为对象,描绘新时代下边陲小村的风貌。特别是大天鹅入驻爱莲湾,五个月的时间,这里热闹非凡,一屋难求。“开心农场”和“绿茶采摘园”,绕村而设,农村新生态,新业态,成为安慰大横山上虎础寺遗址的最新创意。这些风景,围绕着历史碎片,也暖着损毁的心。
   破损的史页,总要修复,怎样修复?他们选择了留下碎片,新建家园的思路。碎片,是痛的历史;家园,是甜的港湾。他们并不拒绝强烈的对比。
   根据碎片去描述历史,是深刻的;选择复原,可能就是不伦不类的“伪制”。
   美好的蓝图上,留着一些碎片,一点残缺,残缺让我们明白了为何页缺纸碎。
   我的手捧着这些破损的史页,发抖。狗在遇到新鲜的事物茫然不懂时会歪着脑袋,没有思考,是不解,而虎础寺一下子戳到了我的痛,我更懂得了史页破碎破损的内涵了。
  
   2023年5月28日原创首发江山文学
  

共 5762 字 2 页 首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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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处损毁的古寺名刹,一段散落的历史碎片,一个真实的废墟文化,这就是坐落于胶东半岛伟德山脉大横山腹地、黄海西岸爱莲湾畔的虎础寺。建寺的缘由多么传奇!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唐太宗李世民携大将军尉迟敬德,率四万之众征伐首鼠两端的藩属高丽时,突遇猛虎挡住去路,“暴风剧作”、“风摧山树”、“虎啸震耳”,但随即被射杀毙命。毙虎之处建寺庆功,一“向藩属立威”,二“为黎民祈福”,三“化干戈为慈悲”。拆毁的过程多么悲壮!1941年9月18日,为了防止日伪军扩大据点,峨石乡委决定拆除部分庙宇。于是,一个少女英雄,一座古寺名刹,一起倒下了……遥想当年,红墙肃穆,斜墙琉瓦,流光溢彩。两只卧虎把门,既有虎踞之势,又有被镇之态,还有“唐军虎威”、“大唐峻固之意”。三足立鼎,香火袅袅,佛音梵语,晨钟暮鼓,一片肃穆。而今遗址之处,残砖、碎瓦、乱石分布期间,青藤缠裹,翠柏生风,楸树参天,草木成了慰藉。“一根巨大的旗杆石。横卧草间”,深透着当年的辉煌与盛荣。“猎猎之声,依然唱着凯旋的韵律”,建寺的意图,随着寺庙的拆毁,散落一地。“悲剧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有人看”(鲁迅语),古寺的拆毁就是历史的悲剧吧。文明的断线,首先不是城郭庙宇的废弛与坍塌,而那个原因更让我们痛心。我们可以僵硬地拼接出碎片,但还是无法还原历史的细节,更不能看清历史出汗的毛孔。如果,眼前这些断壁残垣,能完整地复原成一座与当年的规模一致的宏伟寺建,会怎样呢?临近的村民会更加自豪,游客也有了打卡的景点。但是,历史是不能假设的。真实的废墟上,才有真实的文化和真实的历史。虎础寺的史页已经被撕碎了,如果选择复原,就成了不论不类的“伪制”。历史的碎片有着残存的生命价值,也有着损毁的痛楚。唐山人留下了一处被地震蹂躏的惨相,胶东人同样也选择了留下碎片和新建家园的思路。因为,碎片是痛的历史;家园是甜的港湾。老者“留个记号吧”的话语就是最朴素的表达。读到此处,我想到了余秋雨的名作《废墟》的一段赏析的句子:废墟是历史留下的印记,秦始皇陵的废墟告诉我们一代君主的沉浮与霸气黄鹤楼的废墟告诉我们建筑史上的辉煌与荣耀,圆明园的废墟告诉我们清政府的腐朽与无能……怀才老师的一篇用深邃的历史眼光和不同凡响的独到见地,解读了永远铭记心中的虎础寺。大美之作,深度好文,倾情推荐,赏读精彩 【东篱编辑:雪胎梅骨】【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3052800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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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文友:西鋂铃铂        2023-05-28 20:58:04
  余秋雨说:“文明出现延续难乎其难,而邪恶毁坏文明则是举手之劳。”
江山文学,天下文人的精神家园。
12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3-05-28 21:11:13
  西鋂铃铂好,好久不见啊,很想你,最近好吧?谢谢你的关注,并留墨。若有闲暇,老师写几篇,怀才在期待哦……问候夏祺!
怀才抱器
13 楼        文友:天方夜谭        2023-05-28 21:55:19
  这种小处着眼,烘托宏大主题的文章也只有怀才老师能够驾驭,我很多次想提笔写我们家乡的“研山塔”千年古塔,大地震后只留底座,碎石烂瓦堆积一地,(现已重建,修复)都因为历史厚重,无法把握而放下。慢慢像各位老师学习,积累吧。正如韩老师所说,文中有呼唤和平,远离战争的内涵,拔高了意境。其实高句丽应该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发展的好,中原王朝睡不好觉啊。拜读学习,敬茶!
回复13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3-05-28 21:58:50
  谢谢天方老师赏读点评。希望看到你的关于此塔的文章。其实,高句丽是大唐的附属国,征伐名正言顺的。写这篇文章也破费周折,不敢下笔,还是把自己的认识写出了,当然文章瑕疵不少。一次尝试吧。知天方老师月底忙,等月初发力吧。遥握,问候夏祺,谨祝大顺!
14 楼        文友:周仓        2023-05-31 15:39:57
  怀才抱器老师是出了名的有才,读老师的文章需要带着思想的,因为老师的文章有深度,有意蕴。好像怀才老师啥都懂,应该是一位博览群书的人。学习了。
回复14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3-05-31 15:46:03
  谢谢重仓老师的谬赞,怀才一介草民,懂得的东西不多,就着写文章试着去丰富自己对食物的理解吧。早就关注周仓老师了,上午还读了你的“在温州”,写得很暖。遥握,问候老师夏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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