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鲁·爱】自由撰稿人(外一篇)
自由撰稿人
“瞧你写的文章酸里吧叽的,还有脸拿去发表!”妻不无揶揄地说。对她的话我洗耳恭听,但决不遵其行事。
家在农村,除了妻子外还有两个跟着闹吃的小鬼,靠一亩二分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为了增加点额外收入,农闲时,我便写点小文章,以维持家用。写文章也是件苦差事,刚开始写上一两个月偶尔才能发表一篇,稿费也就是十几元钱。每至邮递员将稿费单送至我家时,村里人就羡慕得不得了,好像小村一下冒出来了个“文曲星”。我也苦中有乐,自诩为“自由撰稿人”。
后来,逐渐有了点小名气,不甘心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活下去,便和妻商量到某市一家报社应聘。妻说啥也不让去,她的理由很充分,说是就凭你那一点文章,又不认识人,去了也是鸡蛋碰石头;再说现在天寒地冻的,出门又蛮受罪,还是呆在家里的好,咱们又不缺吃少穿的。
“是不缺吃少穿的,可是咱们缺钱花。”为了能挣点钱过个愉快的春节,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是去了。
去的那天下着雨夹雪,冻得很。我在长途汽车上缩头跺脚,一夜也没睡安稳。到了市里,匆忙地抹了一把脸,然后装作特精神的样子迈进了报社大门。门卫告诉我让我到报社政文部。到了政文部,和负责人聊来聊去,结果因水平有限没被聘用。末了,负责人握住我的手说:“还是回去的好,你现在太浮躁了,厚积薄发细水长流,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得胜归来。”
来时雄心万丈,而此时,我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我把脖子缩在大衣领子里,灰溜溜地走在城市的马路上,像一条丧家之犬。
回到家里,满想着会挨妻一顿数落,没想到她却一句埋怨的话也没说,又是倒水又是下厨的。望着妻忙碌的身影影,我感动的不知说啥好,眼泪差点就要出来了,妻却怜悯地安慰我:“有了这份子心,还怕吃不上热馒头,莫灰心,从头再来!”
从此,我还是种我的一亩二分地,做我的自由撰稿人,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但每当有稿子发表,心里总能掠过一丝喜悦。
垃圾
别人眼里他是个垃圾,甚至有人在公众场合羞辱他,说他长大了也是个白痴。当年他年轻,并没有反驳,过后对说他的那个人特别恼火。
后来他失踪了,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怎么办?家里人一合计,赶快四处张贴寻人启事。几年后信息有了反馈馈,他回来了。送他回来的人说他一直在外面牌牌捡垃圾,果不其然。让人打脸的是他开着大奔,踫见熟人就递上中华牌香烟,很是风光无限。平常都知道他这个人的德性,认为他一辈子也过不上好的生活。奇怪,他怎么会咸鱼翻身,一下跃龙门呢?
他说他一直在捡垃圾,没错,就是在捡垃圾。你认为捡垃圾很丢人吗?捡垃圾也是一份职业,最起码不会饿肚子子。蹊落、嘲笑、轰赶,他捡垃圾受尽了白眼,闲瑕时喜欢写作,试着给各大媒体投稿,虽屡遭碰壁,但从未磨灭心中的梦想。
有一次他捡到一大袋文稿,一看署名是作家雨影,地址京二胡同38号,打小他就对作家充满了敬仰。这可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换了别的东西,他会不怎么在意;这次不一样,他决定把作家雨影的文稿送过去。
他轻轻地叩响了房门。“谁呀?”雨影的妻子问。“老周在家吗?我是经常在附近捡垃圾的小吴,今天捡到了老周的文稿,我给他送来了。”他有些激动。“麻烦你啦!还亲自给送过来,这几天可把老周急坏了,翻箱倒柜地找,说这沓文稿是他花一年的心血写的小说。”
老周打量着衣着寒酸的他,没有厌烦的表情,客气地给他让烟敬茶。他把自己的经历讲给老周听,并拿出几篇他写得弊脚的小说请老周斧正。老周说他你不能一直这样捡垃圾,以后有空到我这里来,我辅导你写小说,从你的文稿看得出你是个写作的好苗子。
他多少有点天赋,在老周的辅导下进步很快,终于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说家。
他再次登门感谢老周,老周语重心长地说:“从第一次接触,我就看出你不是个垃圾,你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背过身去,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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