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好声音】【文璞】崖壁上的野百合(散文)
一
每个清晨,我都会用脚步丈量生命的长度,用心感受第一缕阳光的温暖,洗耳聆听风奏响的天籁之音。
儒学大师马一浮说过:“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这是一种境界,更是最难得的赤诚和温柔。
也不知何时起,我开始关注并喜欢上了那些弱小的生命,一棵带着露珠的草,一朵无名的小花,一片包裹得像襁褓中的婴儿,全身毛茸茸的叶子,抑或一只在枝桠上爬行的蜗牛。
它们与我擦肩而过,但却留下了永恒。我总会用手机定格唯美的瞬间,即使天公不作美,我也会逆流而行,在风雨飘摇中,我会耐心地选择适当的光度、角度去仰视他们,直到捕捉的镜头非常满意为止。然后为它们附上一首稚嫩的小诗,表达心底的那种崇拜和敬畏。沉浸其中,抑或从另一个全新的角度审视自己一样,仿佛读懂了他们,也就读懂了自己。
盛夏时光,我带着对大自然的深情,故乡的眷恋,怀着入乡情更怯的那份忐忑,走近笔架山。我多想踏遍家乡的每一寸土地,触摸每一块石头的温度。
山脚下小溪潺潺,奏响的不就是童年的那首歌谣吗?被水冲刷得光滑、细腻的鹅卵石,像一颗颗珍珠做成的项链,散落在清冽的泉水里,我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我试着伸手,打捞起一帧帧美好的记忆,只见手里的蝌蚪甩了一下尾巴便游走了。喔,留给我的是它小小的背影。
爬山是最过瘾的,一步一步虽然艰难,汗流浃背,我心中却始终有个念想:山再高也高不过人,路再长也长不过脚。抬头仰望山巅,蓝天白云悠悠;再看脚下石头遍地,茵茵绿草挤在石缝间;苔藓给石头穿上了彩色衣裳,有点神秘的沧桑感。我轻轻吻了一下山崖的额角,试图抚平她如花的褶皱,分明感到她的眼角湿润了,我把手放在她滚烫的心窝,那一刻,我们深深相拥,一股暖流涌过周身,好久没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我弓着身,手和脚并用,像攀援的猴子一样。终于登临山巅,重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股冲劲,此时,我的腿却战战兢兢,心跳明显加速,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滑落下去,我不敢向山崖下面张望。许久,为了舒缓自己的心情,我抬头仰望天空,仿佛一伸手就能采撷一朵白云,把它放在长发间,那一定是最美的花环。又感觉自己也飘了起来,在云端之上。
人生本就是一场跋山涉水的旅行,沿途的风景,足以让你感到精彩和值得。
二
就在我浮想联翩之际,余光一瞥,一朵橘红色的野百合映入眼帘,像颗红宝石镶嵌在山崖上。
“哇,好美”我不由一声惊呼。它的靓丽惊艳了时光,点缀了石涯。乡亲们都叫它山丹花,可我更喜欢它的别名。它把根深深扎在石缝间,一生与贫瘠、陡峭、险峻相拥。山间的风呼啸而来,似乎要穿透它的脊梁,纤细如针的叶子,显得身单影只,夹在两块石缝间,摇晃的是身子,不屈的是脊梁,孤傲的是灵魂。
野百合的根部结着肥硕的果实,把头深深扎进石缝里,可以汲取足够的水分和营养,这也是它赖以生存的条件。它的果实像一头蒜,剥开来,撷取雪白的一瓣放进嘴里,甜脆爽,小时候那是最可口的野生食物。它刚吐出花苞时像一个个倒挂的绿铃铛,风一吹,似驼铃声声悦耳。表层毛绒绒的白汗毛,保护着这个稚嫩的婴儿,花苞渐渐变成红绿相间,只待一吐芬芳。当它怒放生命时,人们恰好走过,他们也一定会驻足许久,震撼了心灵,唯美了世界。它的花瓣呈闭合型,刚炸开时,像一个红红的小喇叭;卷曲时像冰心笔下的小桔灯,晶莹剔透,光亮耀眼。想用手机定格唯美的瞬间时,它的高雅、纯洁却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触碰它的身体。但是当风儿摇曳时,人们又总会不自觉护佑它。可不,它要回馈人们一丝丝橘黄色,在手指尖、胳膊上,留下深深的印痕。也许,那是它的眷顾,抑或留个深情的吻。
它有六片花瓣,像戴着小红帽的孩子,调皮可爱,随风起舞,美得嫩滑、轻盈,飘逸。小时候的我动了情,就把它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它还回了我一个红色的吻,一进家就被妈妈猜到了,“你一定又偷吃了山丹花吧!”那种浓郁的香味长长久久,想起来都垂涎欲滴。
我好久未这样陶醉了,野百合像风铃在山间随风飘荡,摇醒我满树童年。
野百合不仅给人视觉的享受,更是一种重生的力量。它选择了贫瘠的山崖,阳光灼伤了它的眼睛,风弄疼了她的面颊,雨打湿了它的羽翼,但它依然怒放不屈的生命。
三
今年,我参加了一项专业考试。
那些备考的日子,我毅然舍弃了小聚、大聚,闺蜜早想约我去买换季的衣服,然后出去兜兜风。她贴心地说:“一切等你考完了再说,我们逛完街再吃大餐,好好聊聊。”她一直都在我的生命里,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尤其临考的最后一周,我每天中午、晚饭都是两个包子,整整吃了一周。因为中午还有直播课,不容错过。
记得,肖磊荣老师的直播课长达两个小时,她特别认真,讲课时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重来。由于咽炎复发,不停地用吸管喝水,我能听到她呼吸急促的声音。但她的笑容却一直都在,她每咳嗽一声,就像针扎进我的喉咙一样疼。就这样重复一次、两次,直到她真的讲不下去了,才会中间休息一下。遇到这样的老师,我被深深打动了,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努力,每天中午不休息,下午接着去单位上班。
那些日子,我真真切切地远离了世俗的喧嚣。每天回家,屋子里陪伴我的除了老师的身影,就是沙沙的笔尖划过纸的声音。那些时光,虽然辛苦,却让人怀恋,让我体验到了努力的快乐和意义。其实人生的长途跋涉,最惬意的往往不是在巅峰的那一刻,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累并快乐着的过程。就像一个舞者,每天的基本功才是基础,真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最让人难忘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从简单到复杂,再从复杂到简单的过程。更像读一本书,从薄读到厚,再从厚读到薄的历程。
即使备考再忙,我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文学爱好者,我既属于工作,属于家庭,也属于文璞这个文学社团。备考期间,我依旧关注社团工作,从不会耽误社团每一位作者的精品和绝品的申报,我知道那是作者的心血,所以我对待每一篇文章,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珍贵、可爱,所以我特别珍惜这些可爱的小精灵。每当他们获了精品或绝品的时候,我会异常激动,在群里发红包祝福,和大家分享一下快乐。
作为社团的编辑,我对每一篇文章都爱不释手,从文章的内容到写作技巧,以及反映的精神实质,都令我思潮如泉涌,仿佛看到了大山的血脉,纵横交叉,诠释了生命的内涵,顿时血液沸腾,激情澎湃。以至于不知不觉便是深夜,当我眼睛肿胀、疼痛的时候就拿眼药水来维持,同时,视力也在急速下降,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告诉我不能再熬夜了。直到用心解读了文字的内涵,配上一个精美的图片,我才可以满意地酣然入睡。
为了提高社团整体的写作水平,增强作者的创作激情,增加凝聚力,我决定每周举办一次文学讨论会,我把作者的文章以匿名的方式发到群里,让大家各抒己见,展开别开生面的讨论学习。记得一个文友8000字的小说,我逐字逐句看完,把笔误截图发到群里,一个文友善意地提醒我,这个是作者的事情,我默默记下了,感谢那一番好意。但还是坚持把最后的笔误私发给作者。那些错别字真的让我看不下去,就像走路遇到绊脚石一样。把绊脚石拿走的瞬间,我真的很快乐,我想作者不也一样开心吗!老师们滔滔不绝,从文章的立意以及写作特色进行了评价,当然也指出了一些不足之处。有的为折断了天使的翅膀伤心得潸然泪下,有的看到了爱的光芒,白衣天使就像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开在我们心中。我们就像在一片沙滩上淘到了金子,不只是学到了广泛的知识,而且学到了思考问题的方法,系统性地拓展阅读,多角度的思维方式,真得受益匪浅。评论完大家又展开竞猜作者的活动,一位文友说还要为作者发大红包。大家把每个作者的文风说个够,尽管我们从未谋面,但作品已经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深谙每个作者的写作风格和笔调。作者犹抱琵琶半遮面,直到她揭开朦胧面纱的那一刻,群里顿时沸腾了,红包雨一直在下,把快乐洒在这个大家庭的每个角落。
野百合除了纤细的身材,美丽的外表,它的内在更值得仰慕,野百合把美留在山崖,余香氤氲了大自然。它不像牡丹富贵、娇艳,但却气质非凡,有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让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四
由于社团编辑人员缺乏,我便绞尽脑汁挖掘人才,当我和一位优雅、知性的老师进行了心与心的交流,方知她患过重病,身体还在痊愈中。我就放弃了自己的请求,就是先挂个职,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爽快地答应了,我像中了百万大奖一样,高兴地跳了起来。更让我感动的是,她竟然挑起了重担,愿意为社团默默无闻地奉献自己的力量。她对待每一篇文章就像对待自己的学生一样,谦逊严谨,认真负责,慈爱有加,这让我敬佩不已。
一位同社团的文友出了意外,在住院治疗期间,依然关注社团,这时,我的心灵深深受到震撼。当我看到她头上满是白色纱布的相片,就像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伤员,我的心被钢针猛地扎了一下,似乎在流血,我哭了。我在最痛苦和绝望的时候得到过别人的关爱,哪怕是一个红包,甚至一句话,一个拥抱,都会让你终身难忘,那就是雪中送炭胜过锦上添花。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我一直感激在我生命中的贵人,在我深陷困境时,伸出援手,拉我一把。于是,我给她发了一个红包,送去最真挚、最温暖的祝福,愿她早日康复。她感动了,我也感动了,我们虽然从未谋面,但文字已将我们紧紧连在一起,我们已是文学路上的知己好友,一路相伴,携手前行。现在,她已康复,我特别开心,为她的坚强深深打动。
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存在的法则,不知是野百合选择了崖壁,还是崖壁选择了野百合。这个答案似乎已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彰显着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两位文友更像那些坚韧、美丽的野百合,在努力绽放最美的自己。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师,对文学的执着和笃定着实令人佩服,他为大家默默无闻的改文,践行自己的使命,既是一位长者,更是一位智者,文学造诣之深,令人敬仰。他的每一篇文都是一场文学盛宴,不仅是视觉的享受,更是心灵的升华。或许受了他的影响,我也在倾尽所有,为社团奉献自己的精力。放弃了周末陪伴父母的时光,挤掉了业余学习的时间。就像精心打造一座美丽的花园,用爱心浇灌,用善良倾注,用真诚修剪,用汗水浸润,怡然自得,享受这一份人生最美的惬意。
曼德拉说过:“生命最大的荣耀不是从来没有失败,而是每次失败后的不断奋起。”在遭受打击或重创后,在痛苦、失败、挫折中,不断提升“心理韧性”,让我们更加从容和强大。回想我的写作历程,曲折而漫长。由稚嫩逐渐走向成熟,从简书步入江山,让我爱上了这片纯文学的净土,满怀希望种下一粒粒种子,期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苦苦地在田间地头守望着,直到第一只红色的小精灵飞到我的田野里,让我不再失望,继续耕耘。看到社团几位写长篇的小说大咖,读着他们的精美文字,感受宽阔的胸怀,细腻的情感,思想的高度和美学的品质,羡慕他们超强的小说功底,我还需继续努力,我的文字还很青涩,希望自己一直在追梦的路上。
作为游子,故乡是我的灵魂栖息地;参加工作后,单位留下我奋斗的足迹;走进江山文学,成为我的第二故乡,让我的灵魂有了归处;“文璞”更像一个温暖的家,让我深深眷恋,并愿意为它付出所有。野百合在贫瘠的土地,恶劣的环境中,在狂风暴雨的肆虐后,依然能傲然挺立。
愿我们永葆一颗纯粹的心,在江山这片文学的净土,像野百合一样绽放最美的自己。
尼采说:“每个人,只有一次性的奇迹。”我们何不像野百合一样,创造奇迹,精彩人生。
站在崖壁上,我不再惧怕脚下荆棘满地,一缕霞光照在野百合上,我看到它笑得更加灿烂,我也笑了。
(原创首发)
枫社牵挂社团,为社团用心付岀,值得我们学习、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