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好声音】【流年】跨越江山去看你(散文)
从车站走出来,蓝天白云下的曲靖凉爽爽的,我仿佛从江西这火炉里掉入了一座凉都。乘坐高铁穿过祖国大好河山,不是避暑而来,为一个人,江山文学网逝水流年文学社团副社长山地大哥,他的真名叫朱华胜,笔名山地,曲靖作家。
“山地大哥!山地大哥!”才走出人头攒动的火车站,我就锁定目标,一边招手,一边大喊起来,仿佛早已熟悉似的。山地大哥咧开嘴伸出手迎上来,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哈哈,子青,我还担心认不出你,没想到只需一眼。”
之前,我心里无数次描摹过山地大哥的样子:曲靖汉子,朴实耿直,个高英气。果然,山地大哥站在秋日的斜阳里,穿一件黑色长袖衬衣,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他头发贴着头皮理得很短,前面略长树在脑门上,天庭更显饱满开阔。浓眉下的大眼晴洋溢出喜气,应了孔老夫子那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顿时,我心里那扑扑乱跳的兔子,不再惊慌失措。
山地大哥接过我的拖箱,我们肩并肩走向停车场。我数度侧身,暗暗估摸山地大哥的身高,只觉得他身材颀长,体型匀称。心里想:这是个自律的人。我们边走边聊,他略带富源家乡口音的普通话,不时在耳旁响起。磁性的声音,像从火车站旁流过的南盘江水一样绵长温润。
山地大哥的担心是多余的。不是说文如其人吗?我从江山文学网拜读了山地大哥那么多文章,哪能认不出他?
我2016年9月加入逝水流年社团,读山地大哥的江山个人文集里的文章,最先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夜幕降临》,发表在《边疆文学》。这篇两万多字的中篇小说,我一口气读了两遍,肖奶奶栩栩如生的形象从此挥之不去。在他的笔下,肖奶奶的性格是多重的,她既有神性的一面,也有阴暗的心理。山地大哥对肖奶奶的情感情绪拿捏得十分到位,一个被矛盾心理折磨的农村老妇形象跃然纸上。新建的公路通向未来,通向现代化,通向美好生活。补偿款曾是肖奶奶的安慰,最终成为她的心病。围绕老房子,在肖奶奶心里展开的拉锯战,是新与旧的博弈,是良善与欲望的较量。最终,老屋里的和美家风,与董小乖和阿香做下的烂污之事形成反差,肖奶奶心里那杆秤,终于偏向传统与正义。老屋前的椿树是一种象征,它的成长,与肖奶奶日益衰朽的身子对照,差距越来越大;就像那条通进村庄的公路,在“把外面的东西运进来,把山里的土特产运出去”的同时,折射出来的世道人心,纷繁复杂。巨大差异冲击着肖奶奶的内心,使她最终回归本心实现自我救赎。
《夜幕降临》反映时代变迁,展示了社会发展大背景下的人生百态。文章内容涉及征地补偿、农村医疗养老等敏感话题,揭开贫穷这块伤疤,展示了人性的善恶美丑。从写作技巧而言,《夜幕降临》是山地大哥比照江山夜校上课时的《我对小说写作的几个关键领悟》,进行的成功实践。
看到“小说是憋术”这个小标题时,我忍不住想笑,也忍不住叫好。山地大哥在分析“憋术”时,提到了他的短篇小说《雷劈路》,发表在《草地》头条,我找来细读,恍然大悟。山地大哥又一次撕开了贫穷的伤疤,深刻的笔触像把手术刀,痛下狠手直至鲜血淋漓,是为了彻底切除病灶,尽快恢复社会肌体健康。公路修通后,紫竹寨失去了农业经济优势,由富变穷,穷得叮当响。原本他们可以借助流通,借助走出去发家致富。但愚昧捆住了他们的手脚,从族长到普通人都默认了生娃娃卖的“快速致富”的这条路。李冬兰是个嫁进来的外乡人,生性善良,眼见嫂子痴傻自杀、同时嫁进来的汪玲变疯,她疑窦重重。儿子降生后,李冬兰提心吊胆,对“雷劈路”既恐惧,又想一探究竟。文章借助李冬兰的感受层层推进,到李冬兰进城买月饼时达到高潮。读到这里,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紫喜良未像他的大哥一样,更不像紫三爷的侄子,才没有发生“虎毒食子”的惨剧。经过铺垫渲染,几近结尾,才揭开谜底,原来紫竹寨人想尽快发家致富,竟然心照不宣地生娃娃卖。这一真相“憋”得越久,焐得越严,越具有爆发力和震撼作用,那抖开的包袱像是降落伞,虽然最终着陆,却经历过一番惊心动魄。
带着阅读江山作品的疑问,见面了,我迫不及待地向山地大哥请教,他却一笑,说来日方长。山地大哥接到我把我带到河滨公园斜对面旧时阳光饭庄,在胜峰翠苑,早有一群人在等着我们。山地大哥给我一一介绍,有流年社团的诗歌编辑刘静诗、流年作者袁豪、流年作者、曲靖地方人文学者杨平原、曲靖原创文学平台主编、现为珠源文学社社长左左、本地作者赵鹏、诗人赵贵林、主播金生。他们亲切地叫我“子青大姐”,仿佛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老朋友。席间杨平原老师介绍曲靖爨文化,说曲靖是一座很有文化的城市。她细述“爨”字详情。她说,此字象形,含双手捧锅,大火烧“林”之意,一开始指烧火做饭。关于“爨”字识读,杨老师有个顺口溜,以便于记忆,但我还是忘了。当时她还提到了“两爨碑”,引起了我浓厚兴趣。晚饭后转场,到曲靖原创文学平台工作室喝茶谈文学。山地大哥介绍了我在江山的创作情况,他给大家分析了我发在江山的散文《父亲的味道》,优缺点一一道来。山地大哥表扬《父亲的味道》选材精当、前后呼应。我知道他是在以这种方式激励我,扶持新人,提携后生,在山地大哥心里,是使命。
在流年,山地大哥也以培养文学新人为己任。我经一海明月引进成为流年作者,却是经山地大哥推荐成为流年编辑的。我唯一一篇小说《殇》,就曾得到他指点。在肯定《殇》的基础上,山地大哥指出其中的不足,主要有三点:一是小说太平,没有冲突和高潮;二是缺乏细节描写,少了画面感,文章不够生动;三是心理刻画不到位,人物形象不够丰满。山地大哥曾不止一次,建议我文章写好后,放一段时间,反复修改,再发流年。我憋不住,总是匆匆忙忙就投稿了。他说:“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我记住了,以后要努力那样去做。
我数了数,经山地大哥推介进江山的作者有:五十玫瑰,一海明月,清鸟、闲云落雪、听雪、雪飞扬、静如画、康心、舒等,其他社团也有。山地大哥引进的人都得到山地大哥的指点,他们的进步有目共睹,他们对山地大哥的感激,或流露于言谈,或形诸文字。一海明月在《秋水长天有知音》中说:“在江山文学网,在逝水流年文学社团,认识山地并成为同路人,共同耕耘在文学这块肥沃的土地上,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他多次谈到在云南丽江与山地谈文学、大碗喝酒的场景。
清鸟在《温暖,永不打烊》写道:“山地大哥说,写作没有捷径,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章法,重点是多读多写,只有笔耕不辍,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样的意思在山地大哥口中,有更通俗的表达:读是爹,写是妈,作品是娃娃。清鸟在文章结尾处点题:“像山地大哥那样把一颗心安放在流年,在文字中澄明自己,让温暖,永不打烊。”
流年评论员康心在《山高水长》中写道“读山地的文字,仿佛进入彩云之滇,莽莽大山清绿地,水声响在绮梦里;似亲临七彩云南,走村入户,访贫问苦,满满的生活味,泥土味。”对这一点,我深以为然,山地大哥的文章带有生活气息、泥土气息,像山一般高峻,具有独特的视角,冷峻深刻;有土地一样的胸怀,深厚广博。康心就山地大哥的江山文集里的作品写过多篇文学评论,有《凝重如山的父爱》——读朱华胜的《爸爸》有感、《催人泪下的绝句小说拍成微电影》有感、《穿透迷雾的阳光》——读朱华胜小小说《铁石》有感等八篇,分别在江山文学网、《珠江源晚刊》或《曲靖M》网络平台。
山地大哥在流年论坛撰文一一《乐于为他人开一朵花》中有言:“自进入流年以来,跟着我来流年的人,很多很多。他们很多人成了流年的栋梁,支撑着流年大厦。看到他们的进步,就如我的进步一样,我很开心,甚至比我进步还开心,这一点,不必怀疑。我领进来,生怕耽误人。”就是应该是他常说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最好注脚。
在江山、在流年,山地大哥有很多拥趸;他在曲靖当地尤其在文学青年当中极具影响力,有一大群“铁粉”。最初的“曲靖原创文学平台”,如今的“曲靖珠江文学社”在左左的带领下凝聚了一大帮文学青年。流年作者、诗歌编辑刘静诗就是其中之一。她曾说:“朱老师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是个值得交往的人,是个帮助人不计回报的人,是个最关心年轻人成长的人,是个非常值得尊重的大哥哥,好老师,也是人生一辈子,求之不得,想遇到的贵人。”
在流年山地大哥,有时被称为“小石头”,有时被称为“五阿哥”。我在流年浸润久了,才知道它们的来历。“小石头”是父母给他取的小名,“五阿哥”是因为流年创办之初,按年龄他排行第五。这两种称呼一个质朴得掉渣,一个高贵得上天,同时安在他身上,却没有一点违和感。我觉得是因为他始终保有山地的质朴,又因文学获得了不流世俗的品性。
曲靖河滨公园斜对面旧时阳光饭庄,大家讨论依旧热烈。云南红喝了好几瓶,曲靖文友谈笑风生,山地大哥一直给我夹菜,端杯敬我,我有些不胜酒力了。因他的缘故,有幸与左左一帮人结识,他们仿佛都是一团火,因山地大哥添柴烧火,渐成燎原之势。曲靖文学气候越来越适应新人成长,每回山地大哥如数家珍,我都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饭后,山地大哥领我参观了曲靖城市夜景。我真没想到曲靖会这么美,再加上气候适宜,市民热情,市区环境整洁,真是一座宜居城市。我情不自禁地说,真想搬来这儿居住。山地大哥立马说,欢迎,这儿房价也不贵。也许因为山地大哥的原因,很多曲靖人对江山文学网并不陌生。一些曲靖名家的文章也曾在江山文学网发表过。山地大哥笑着说,做人要有温度,写文也要有温度。读者要能从文里读出温度,寻到光亮,看到希望。这与江山文学网正文学一脉相承。文学有温度,反映个性和品格,可以以情暖人,以真动人。
山地大哥是有心人,还体现在他对事物的观察十分细致。到曲靖的第二天,山地大哥和流年诗歌编辑刘静诗陪我前往罗平九龙瀑布探幽。一个细节让我记忆尤甚,大约是在情人瀑顶,临水有一丛芦苇,一径芦苇上有一个蜂窝。山地大哥一眼就发现了,我循着他的手指找了好久才看到。他告诉我们说曾经他在一篇小说中,写过竹枝上有一蜂窝,引来读者质疑。他接着又说,既然在芦苇上黄蜂可以筑巢,在竹子上做窝自然也没有问题。他对蜂窝如此敏感,原来他是要通过细致观察来证明他所言不虚。小说就是虚构的真实,不能违背生活逻辑,山地大哥又说。
说起“蜂窝”,不能不想起山地大哥江山文集的“一壶”系列短篇小说,有《一壶村色》《一壶山色》《一壶青色》《一壶生色》。读了他的“一壸”系列,使我对“内画”有所了解,同时,山地大哥敬畏自然、讴歌爱情、描写人性、揭露丑恶的直率真诚,令人过目难忘。在《一壶青色》里,山地大哥通过“蜂窝”这一意象,透露出来的悲悯情怀,反映出写作者的文学素养,亦体现写作者“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思想,彰显了山地冷峻深刻、深厚广博的本色。
我在曲靖待了三天,山地大哥一直陪着我,探访曲靖山水名胜,使我得见“两爨碑”真容,品曲靖小吃。至今我还记得曲靖韭菜花、曲靖魔芋、老街蒸饵丝、沾益辣子鸡、富源酸菜、宣威黄豆腐、会泽稀豆粉……曲靖真是一个好地方。其间,我与珠源文学社一群朋友们谈文学,谈人生,感受他们的真诚执着,接受他们友善与温暖,品味他们对山地大哥的崇敬和爱戴。听得出来,山地大哥在他们眼里很优秀,不装清高,质朴实在,乐于助人,谦虚低调。即使发表了三百多篇文学作品,总是虚心地说努力学习,自我感觉还是写得不够好。
他多次受邀义务讲座,受教者极多。他说他是从江山文学网走出来的作家,他的作品我们很喜欢读,他对大家都很好,诗人赵贵林说。山地大哥多次以“梅子青造访曲靖”为话题在流年社团谈起文学,讲小说,讲评论,感动的同时,我收获满满。我说:“到曲靖,我没有犹豫,似乎比走亲戚还更直截了当。山地大哥就是我的亲戚。”那天下午,一走出站台,我老远就认出了山地大哥,我们本没有见过。文字的奇妙在于,传递思想,贯通灵魂,使我们彼此之间的精神相貌早已了然于心。我按捺住內心的激动,故意让急促的脚步慢下来,为的是使原本贸然的行动不至于更加突兀。文字的先期介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我安然地闯入山地大哥忙碌的日子。“文字是很奇妙的东西,能让人聚在一起,不生分。”山地大哥所言极是。
临别前,山地大哥与刘静诗到火车站为我送行,我在频频回首中,眼见山地大哥抿紧嘴,眼神凝重。刘静诗敛住笑,目光不舍。好在,我们都是江山人,江山文学在,我们都在。我们因江山文学网结缘,我们因文字结缘,抱定文学梦想,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再见面,不难。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然此文构思精巧了,有些独特,比那些同质化写作好了不知多少倍。
从来到曲靖出火车站开篇,到返回进入火车站结尾,散文在这么一个时间段表达了作者的意图,中间夹叙夹议,倒叙补叙回忆,同时,满满的画面,以及议论所读作品内涵立意,语言美、构思美、思想美、文本美,赞子青!
从此文也能看出,子青写作进步的神速,谦虚低调,从不装,做真实的自己。
谢谢子青,共勉!

感谢你静静翻读了我好几篇小说,《夜幕降临》,还有一壶系列,这需要时间和满满的关注以及喜欢,我懂的。
愿意与之青共勉!多读多写多练多思!

江山作者,聆听江山好声音,循音而至,因文相知,因文而亲。
其实就是阅读江山文集了解一个人,子青真会取题目。

文章处处没写爱,却写出了大爱;处处没谈情,却读出了情亲。
问候姐姐,愿金秋无恙!
姐姐眼里的山哥也是我们眼里的山哥,姐姐笔下的山哥丰满立体,加深了我对他的认识。山哥的每一篇文字我都认真拜读学习过,深深赞同姐姐的认知和分析。我们流年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收获许许多多在别处得不到的东西。让我们一起快乐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