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箩筐】三点钟方向(外四首)
1.三点钟方向
我坐在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
面对锁在门外的秋色
我坐在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
背靠三点钟方向的阳光
把书放下
把眼镜放在“百年孤独”上
再捋一捋白发青衫
量子纠缠被证实
我确定,这一幕便是她的海市蜃楼
2.乡愁
这时候
我想起童年
想起庭院外硕大的池塘
想起池塘边那棵歪脖子柳树
想起久违的捶衣声
当一只麻鸭子
打翻她肥皂盒的时候
一池秋水
才活了过来
3.芍药
闭上眼睛
有暗香袭来
它是芍药它们只能是芍药
即使妙笔生花
也写不出它的活色生香
即使疾世如仇也会睹物犹怜
它是人世间的白狐
它是黑牡丹头上的白蝴蝶
它是花,是药
是我欲言又止的醒来
即使八面楚歌十面埋伏
也是我的人间四月天
4.从现在开始
从现在开始
还原一个真实而愚蠢的人
比如雪中送炭
比如画地为牢
比如杞人忧天
还比如飞蛾扑火
当一只夜鹰
被云壑夹住翅膀的时候
月亮整晚都没露面
叫声那么地凄凉
而人世间却这么冰冷
我能做到的是
杀死它
把黑夜还给黑夜
把冷漠还给光秃秃的苦楝树
5.鸭舌帽
在秋天
特别是秋雨中
我应该戴一顶鸭舌帽
原因是,天门盖不育不全
易感风寒
戴鸭舌帽是工人阶级的荣誉
我是农民,违制
好在三亿农民兄弟姐妹
含辛茹苦甘为孺子牛
才获得进爵半级——农民工
选个黄道吉日把鸭舌帽请回家
反复揩过的镜子对面
仪式感——爆棚
不可逾越啊
出门前必须把那鸭舌
往左、往右,干脆往脑后
还是不敢对望
因为从他们骨子里
露出了鄙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