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鲁】愿望(小说)
梁大爷官名叫梁缘,今年75岁,家在农村,老伴在20多年前就去世了。梁大爷有一儿一女,可是他们都不管他。为了解决一日三餐,他一直在谋求良策实现自己的愿望。
梁大爷住在自己几十年前的老房子里,每天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多次向儿女们寻求帮助,可他们谁也不管他。儿女不管他是有原因的,年轻时候的梁大爷是个十里八乡都晓得的能人。早年间,他常年外出做生意,由于头脑灵活,跟紧形势,挣了不少钱,让村里人羡慕不已。常言道,男人有钱就变坏。梁大爷也一样,他不顾老婆反对,偷偷摸摸和村里的一个年轻寡妇好上了,为此,老婆和他又吵又闹,寻死觅活。于是梁大爷一不做二不休,不顾亲戚朋友的反对,干脆带着寡妇私奔了,二十多年和家人不联系。可怜老婆在家即当爹又当娘,艰难地把儿女拉扯成人。梁大爷鬼混到六十多岁,混的一身病回来了,厚着脸皮要求和妻子和好,妻子和子女坚决不同意。无奈,他只好求助于村委会,可是他有儿有女,不属于五保户,不符合救助对象。
六七年前,他因为和别人发生纠纷将其打成重伤被抓,在监狱踩缝纫机踩了几年出来了。离开监狱的梁大爷生活又陷入困顿。打工自食其力吧,因年纪太大,没人要。自己种地吧,又因许多年在外面混,早已不适应干农活,种的庄稼根本不够糊口,这眼看着秋天来了,马上就到冬天,夏秋还好混点,这一到冬天可咋办呀,梁大爷想,缺吃少穿,还没钱买煤,这个冬天可咋过?梁大爷努力思索着,开始怀念监狱的生活。虽然在监狱里没有自由,可是能吃饱穿暖,牢里有暖气,生活有规律,不用为生活发愁。梁大爷这样想着,自由对他来说没啥意义,他早已经和亲戚断了来往,还不如再回到监狱去,还能多活几年。
可是怎样才能再进监狱呢?这才出来大半年,又没犯错误,他得想办法。
中午吃过饭,他到镇上溜达着顺便寻找个机会。
此时正直初秋,太阳懒洋洋挂在天空,一望无际的蓝天像洗了一般纯净可爱。洁白的几缕云彩在天边飘忽着。天气不热不冷,温度刚好,可绿色植物经过一个夏天的生长,像是长到了尽头,树叶有点懒散,泛黄。小草也失去了活力,显得有些疲惫,叶子的脉络有了黄色。
秋色虽美,可梁大爷无心欣赏,他穿着一身半年都没洗肮脏的破衣裤,一边背着手,一边眯缝着三角眼在街上漫无目地溜达着,也像秋天的植物,为自己打算着过冬。
“要想进监狱,那得犯错误,我这才出来,咋样才能找个机会再进去呢?”梁大爷寻思着。
“有了!”当他看到街角的包子铺,他有了主意。
只见他快步走到街角,走到包子铺门口,站在门口放着一大筐包子的桌子旁。
他怯怯地问老板:“包子怎么卖?”
“一块五一个,你要啥馅的?要几个?”老板面带微笑热情地问道。
梁大爷像是没听见,并不回答。只见他毫不避讳把脏兮兮干枯的手伸进白布盖着的框子里,拿了一个包子看也不看老板,扭头就走。
“喂,老人家,还没给钱呢。”
梁大爷像是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一直往前走。
老板又喊了两声,喃喃地说“可能是耳背,算了,送给他了。”
好心的老板只是说说,并没有追来要钱。
梁大爷慢吞吞走了三十来步,站到那,回头看看老板,静静地等着老板来抓他,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老板过来,只好悻悻的走了。
梁大爷的确也饿了,他吃完了包子,接着在街上溜达,继续寻找机会。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商场门口打折促销的;人行道上小贩拿着小商品叫卖的;一群群老大妈说说笑笑逛街的;有匆匆赶路的行人;也有家长领着小孩子逛街,小孩赖在超市门口哭闹的……好不热闹。这些对于梁大爷来说好像根本看不见。他无心关怀别人,热闹是他人的,和自己无关,他现在最在意的是这个冬天怎么过去,要是再不想办法说不定他会冻死在这个冬天!想想都可怕。
梁大爷努力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同时他在想哪些犯罪能判的重些,不能三两个月就给放出来,这样的话,又过不去冬天。小偷小摸,只能判几个月,还是打架抢劫罪能判的重些。可是打架?以他这身板,根本打不过谁,那只好抢劫了。抢劫男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弄不好还会被打一顿。自己受伤就更不划算了。想了想还是抢劫女人划算。抢老大妈?不行,一般老大妈们都没多少钱,要是抢她们,她们可真敢动手,下手也狠,说不定也会把自己打伤。他打定主意,还是抢年轻女人吧。他望着来来往往背包的女人,特别是背高档包的年轻女人。
正想着呢,他看见一位背着白色高档皮包,穿粉色金丝绒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独自走过来。梁大爷眯缝的三角眼立刻放光,像饿狼发现了猎物一般。他迅速向前一步,拦住美女去路,一把拽住那女人的包带。
“抢劫!”梁大爷费劲地喊出一声,由于多日没和人说话,语气干涩,他自我认为声音很大,其实声音并不大。
“啊,神经病!”美女一声尖叫,一把甩开了梁大爷的手,吓得头也不回赶紧走开了。
人行道上的行人听到叫喊声,齐刷刷看了看梁大爷,有的目光惊奇,有的同情,然后大家又各自走开,都和那年轻女人一样的看法:这老头有神经病。
梁大爷的计划再次失败。他有气无力地在街上继续溜达,直到太阳西斜,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有气无力地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天,依旧清朗。梁大爷照旧来到镇上,他想早早完成心愿,所以一大清早就过来了。他先是在一个早餐摊上吃了早点,吃完饭,他又没给钱,等着老板告他。结果老板只是在他背后“哎”了两声再没了下文。估计是可怜他一个老人家,也不再追究。挨到中午,他故技重施,去抢一个美女的包包,结果碰上一个更善良的,掏了10元钱塞到他手里。下午他用这十元钱买了一碗面吃了,这一天又完了。
晚上回到家,梁大爷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惹怒别人被抓到公安局去?
他躺在冰冷的被窝里,一直想到后半夜,终于有了一个“妙计”。
由于头天晚上想到深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快到了中午。起床后,他胡乱啃了一个硬馒头,喝了几口凉水,破衣服的右袖筒里塞了一把斧头就上了镇上。
天,依旧很晴,太阳依旧暖洋洋的,梁大爷这次有了目标,不再在街上溜达,认准街道中央那家大超市。他在心里祈祷着:这不是我的错,我也要活命。
梁大爷一进超市,二话没说,掏出斧头直奔收银台大喊着“抢劫!抢劫!”斧头朝着柜台玻璃劈下去。“哗啦!”一声,柜台玻璃砍出一个大洞。收银员尖叫着跑了。梁大爷用力又继续劈了几斧头。不一会儿,保安带着警察来了,梁大爷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