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写作如产蛋(散文外一篇)
我是一位文学爱好者,闲来无事,喜欢拿笔写上两句。朋友见如此痴迷,误以为对我来说,文章不过是唾手即得的身边之物,遂带着羡慕的眼神要我谈感受。这可难为了我,虽说爱好,毕竟不是天赋。若谈感受,怎么说呢?感觉写作就像生孩子,既快乐又苦痛。说句通俗的话,特别像老母鸡下蛋。
是的,写作如产蛋,有一个酝酿的过程。其间,为了得到理想的答案,往往要绞尽脑汁、凝思苦想,苦到极处,脸憋胀得像鸡冠一样通红。诗人贾岛创作“僧敲月下门”时,在“推”与“敲”之间反复揣摩,冲撞京兆尹韩愈仪仗队尚不自知。故此,他在《送无可上人》中言道:“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一介凡夫自不敢与诗人相比,但向美之心毫无二致。为了产出金蛋,凝神屏气,暗自发力,沉湎于创作中的人,确乎就是那只下蛋的母鸡。
由量变到质变,水平的提高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文学新人,初涉此道,其作品往往流于青涩,不成熟的痕迹随处可见。这个阶段恰似初次产卵的小雏鸡,二指裆没开,进程难产,蛋留血丝,让人一看就知还未得其要。但既已登堂,就是良好的开端,带血丝的蛋也依然是蛋,总比啥也不干、游手好闲的公鸡要强百倍。
同样都是鸡蛋,质量也有优劣之分,柴鸡蛋和激素催生的蛋是有本质区别的。写文章也一样,大家写出的是精品,流芳百世,读者津津乐道,意境自是不凡。而那些伪文人的作品则实属垃圾,俗不可耐,让人一看就倒胃口。充其量,一枚发育不成熟的软蛋而已。
究其因,我认为还是食材的差异。小柴鸡散养,处于原生态环境,吃的是纯天然食品,富含营养,产的蛋自然比激素催生的要美味。作品来源于生活,素材的积累非常重要,一篇名著的诞生,与作者体验生活密不可分。贴近实际、反映生活,这样的作品才有品味,更能直击灵魂。归根到底,它的“食材”绿色无污染,经得起读者挑剔的目光。
写作虽说是件苦差事,但苦亦有乐,这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作品问世的一瞬,你会有种成就感。实际上,创作的过程也是享受的过程,将文字像魔方一样拼搭,破解的一刻是最快乐的。人性中有一弱点叫炫耀,穷光蛋的我无富可炫,只好卖弄自己的文章。每当有作品发表时,我都会发到朋友圈,还要写上两句。那情景颇像刚下完蛋的老母鸡,“咯咯哒”地吵着邀功:快来看啊,我下蛋了!生怕人不知道似的,浑然不顾是否吵醒了人家午休的春梦。
其实说到底,写文章毕竟是给人看的,作者只是服务生而已。正如母鸡下蛋,最终归宿乃给人以牙惠,谁又见过鸡吃蛋呢?可是话又说回来,能够得到读者青睐,文章就没有白写。千金易得,知音难求,他们的默许才是创作的生命原动力。鸡蛋补充营养,文章提供精神食粮,殊途同归,都是为他人服务。
遗憾的是,自己才疏学浅,作品“软蛋”居多。饶是如此,我依然在努力着,期待那彩蛋的降临,我的精品能够破壳而出。
笔名的故事
写了多年的文章,皆以本名示人。某日,朋友问我是否有笔名,言道:文人没有笔名,就如流浪的野孩子,即便文章写得再好,也没有归属感。师出无名,还不是没编制的杂牌军?所以,你还是立个番号吧!
我一想也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人生最美的境界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实名见真章,有被扒光底裤之嫌,缺少一种浪漫和朦胧之美。兼之文友皆有笔名,自我感觉掉价。于是乎附庸风雅,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笔名,起啥呢?
我这人最大的缺点是懒散,凡事不爱动脑筋。事起仓促,也没做过多考虑,采取抓人头的办法,将微名嫁接。就这样,我有了自己平生第一个笔名。
这样的换头术,“保质期”自然长不到哪里去,除偶尔在个人公众号上使用外,基本上秘不示人。藏在深闺人未识,一来二去,笔名也就成了老姑娘。说到底,还是没有足够重视,自己的孩子不养,不饿死才怪;其次,感觉这个名字杀气太重,容易令人望而生畏,我可不想失去读者;再说,“金戈铁马”四个字,不符合起名传统,叫起来拗口。既然想用,自当取个有意义的名字,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有了前车之鉴,可再不敢马虎,我用上吃奶的功力,给孩子起名也没这么费劲。笔名吗,就要有那么一股文学味,让读者看上去就有食欲,自己也长脸不是?故此,打定主意,笔名一定要出彩,给文章镀镀金,华服美男,百看不厌,起码能对得起观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取名一样,我总想达到最美境界,皇帝选妃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总是难称心意。大众化的吧,似乎有些俗;时髦的呢,未免又华而不实;另类的,又留人话柄,真是愁人!某日,读到唐诗《赋得古原草送别》,灵光乍现,取笔名“野草”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多么旺盛的生命力,平凡而普通,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吗?禁不住窃喜,自以为找到归宿。
激动过后,隐约又感不妥:这名字似曾相识。上网查询,果然有多位笔名野草的作家。顿时,心中怅然,我可不想吃别人的剩饭,东施效颦,要被耻笑的。野草就这样被否定了,尽管不舍,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其心情可想而知。
那几天反来复去,脑海里老是浮现野草的身影,就此展开联想,一个相关的名字令我眼前一亮:秋蒿!《诗·小雅·鹿鸣》云:“呦呦鹿鸣,食野之蒿。”蒿子本就引申为野草,同样卑微到尘埃(切合鄙人平民身份)。若比生命力,比野草犹有过之,荒碱地亦可生长,而我希望自己的文章有灵魂、有活力,此名恰如其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慕然回首,“秋蒿”却在灯火阑珊处。
找到中意的对象,自是欣喜若狂,仿佛寻到了生命的另一半。那一刻,我就打定主意:它就是我的知心爱人,不离不弃,共沐风雨。今后,我们将荣辱与共,一兴俱兴,一衰皆败。不过,我还是相信生命的坚强,不屈的秋蒿,怎么可能会被打败呢?“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扎根土地,它可是有再生功能的不死鸟啊!
有了秋蒿,也就获得了新生,我希望自己的创作迎来第二个春天。现在已至深秋,正是秋蒿成熟的季节,就以此为名发表我的处女作,籍以纪念新生命的诞生,期待我的写作生涯迎来丰收的旺季。
吹尽黄沙始见金,试看今朝蓬蒿人。文学的百草园啊,我来了!
感谢投稿流年,祝写作愉快,佳作频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