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暖】《芦苇颂》(组诗)
1、
起风了
西戈壁的芦苇花“沙沙”响起
我知道
是故乡的风又捎话来了
2、
有风流过的地方
芦苇没有一个不害羞的,低着头
难为情的,转述起
谁和谁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只那么一回,
就好上了一辈子
还有谁和谁,来过三四回
终究没能睡在一个炕上
……
芦苇交头接耳的情话
全是来自故乡的
3、
在芦苇的世界里
谁伸开双臂
那大片的,不曾招蜂引蝶的芦苇花
夹带着故乡的风言风语
就属于一个人的了
4、
溺爱芦苇是后来的事情
躺在芦苇席上做梦久了
我和父亲一样,习惯了
碌碡之下
芦苇痛苦的呻吟
5、
一张席子被打成卷,筒状的靠墙立着
阳光偷偷地从筒子的这一头钻到那一头
我的脸上也透着圆圆的光亮
父亲去陕西麟游的一个镇上赶集
我一直看见一个席筒在向远方移动
父亲回来了,他的席子被谁家买去了
我噙着麟游的糖果,与谁家的女人娃娃一样
滚在热乎乎的土炕上
席子被滚压的油光发亮
是碾压,让芦苇再次发光
6、
与芦苇真正和解,是在西戈壁滩上
人烟稀少的不能再稀少了
突然冒出一大片的
招手致意的,引人向往的
芦苇荡
我知道,芦苇有话对我说
秋阳不再那么热烈
温柔的与叶子交换着空气
密匝匝的芦苇总会给我腾出一两坨空地
容纳我,和容纳我的影子
其实,只需一坨地方足够了
我总不能将自己的影子弄丢
芦苇与人一样,喜欢形影不离地
将一生交给大地
只为一笔交易
每一次用力地拔节
总带着大地的心跳
其实,天下的芦苇一条根
根生根,再生根
与大地缠绵缱绻
根生苗,苗生根
生出一片天空
索取与回报,总是来来往往
这些本该隐秘的,不再隐秘了
谁不曾想
要做一回自己的王
7、
有人喜欢赏花
——牡丹与荷花……
我却一直记得
一束忘记打扮的芦苇花
一直开在邻家小妹的手心里
柳振师有感于阿克苏地区影剧院
2023年10月3日
10月7日2次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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