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暖】溪旁的茉莉(外三首)
◎溪旁的茉莉
溪水中的石头,终于长大了
石身上长出思念的苔藓
它终于能听懂
小溪一生流淌的宿命
溪水养着石头,或抚摸
催赶
拥抱,或像摇篮哄着石头入睡
生长在溪流旁的女子
终于捧起那颗石头心
听天空碎落的心思,一点点地向溪流哭泣
心断时沉了几分
她带着石头,经过溪旁的茉莉
那盛开的茉莉藏着母亲的笑脸
压着尘土中的阵痛
还住着曾被她忽略的艳阳天
她想起茉莉终有一天凋谢时
心口的石头开花了。是
眼泪催开的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
天空低垂
亲了亲女子的脸,以及脸旁
一朵茉莉被风摧残的
伤痕
◎追光者
雪花飘落,整座城市都睡在
空虚的酒杯里
跟随酒水的摇晃
我的身体正被蚕食,吞没
感恩。最后的黑暗中,我握住了
你眼里的光线
握住了光线里某位母亲有力的手臂
雪花洒落着岁月的芬芳
你踏着归家的土壤,牵着我的手呼喊着
前方的春天
旧日的酒杯碎落在现实的路面上
而所有的悲伤在雪被中
消失在城市深处
◎炉火
只有走到那里,才会听到
老屋的心跳
取出寒冷中的伤口,一层层剥开
用一壶烫好的热酒浸泡,消毒
辅以温热的家常
身体如一棵树,又长出了新的枝丫
枝头探向某间老屋的心口
那个被囚住一生的老人
一直等待着某位回归的少年
把自己的根伸入
冰冷的炉中
整个冬天都在燃烧
以燎原之势
◎黄昏下的叶子
当女子举起一片红叶时
说不清是黄昏烫红了叶子
还是叶子给黄昏添红了
几分
一枚叶子,一片红色的书笺
走进一生的诗集
带着它,带着红色的思念
涉过千山万水
涉过多少被时间催赶的黄昏
终有一天她也赶到
黄昏的尽头
都说香山的红叶很美
夕阳下,女子把叶子交给女儿
女儿从一枚叶子与阳光的夹角里
看到母亲凝成了一座山
而苍老的母亲看着身旁的女儿
却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黄昏下的叶子烫好了女人的脸
这耀眼的光辉啊
世人能读懂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