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上帝的麦穗(散文)
那天我整理书橱,看到台湾作家林清玄写的《如果麦子没有考验》,这部作品很多年前我就看过了,文中讲的是一个农民乞求上帝保佑,来年风调雨顺,麦子有个好收成,上帝答应了他的请求。第二年,果然没有大风雨,没有干旱,没有虫害……总之,一切如他所愿。可是到了收获时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麦穗多了一倍,麦子却一粒都没结出来。
当时,我看过这部作品后,心里感慨的不是这个故事,而是文中最后上帝说的那段话:“我没有搞错任何事情,一旦避开了所有的考验,麦子就变得无能了。对于一粒麦子,努力奋斗是不可避免的,风雨是必要的,烈日是必要的,蝗虫是必要的,它们可以唤醒麦子内在的灵魂;人的灵魂也和麦子的灵魂相同,如果没有任何考验,人也只是一个空壳罢了。”
我相信,所有看过这段话的人,一定会和我一样幡然醒悟。上帝的话语在时刻警示着我们,麦子一旦避开了所有的考验,就结不出饱满的果实。我们人类也和麦子一样,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任何考验的人,他的一生只能一事无成,生命就好像是一个空洞的躯壳,毫无意义。只有经历过各种考验的人,才会变得更坚强。
上帝的麦穗告诉人们,上帝创造了世界,也创造了风雨,创造了干旱,创造了蝗虫和鸟雀,他所创造的是不能如愿的世界。任何风雨、灾难、挫折和阳光雨露、幸福、成功都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少了哪一样生活都不再完整。人总是期盼事事如意,但是,这个人所盼望的,也许就是另一个人所诅咒的,因此每个人都要正确看待生活中的不如意。
看过林清玄的这部作品,让我想起希腊神话里西西弗斯的故事:西西弗斯因为触犯天条,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让他推一块巨石到陡峭的山顶。然而,每当巨石到达山顶时,便又会重新滚落下去。西西弗斯要永远地、并且没有任何希望地,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不断重复、永无止境。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那块巨石与那座陡山。
以后,每当我想起西西弗斯,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这样一幅图景:一个紧张的身体千百次地重复一个动作:搬动巨石,滚动它,并把它推至山顶。我看到的是一张因为痛苦扭曲着的脸,以及紧贴在巨石上的面颊,那落满了泥士、抖动着的肩膀,那沾满泥士的双脚,那完全僵直的胳膊,还有那坚实的,满是泥士的双手。
眼看经过全身的努力之后,目的就要达到了。然而,西西弗斯看到是,巨石在几秒钟内又向着下面的世界滚下,而他则必须把这巨石重新推向山顶。于是,他又向山下走去,走向永远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磨难。看着他踏着沉重而匀整的步伐,人们知道西西弗斯没有放弃,西西弗以否认诸神和推举巨石,这一至高无上的努力,来诲人警世。
西西弗斯的精神,让我想起在《山海经》中“精卫填海”的故事。“精卫填海”和“西西弗斯”的故事是如此相似。在世人的眼中,他们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是同样一件毫无希望,毫无意义的事情,并且永无止境。但是对他们来说,他们用这些努力,来战胜生活中的不如意。所以,他们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努力是快乐的。
在激烈竟争的社会里,不少人认为,自己也努力了,却没有得到别人那样的辉煌,这说明了生活的不公平。因此,从内心感觉到的所有努力毫无意义。其实,我认为这样的现象其实很正常。每个人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们就站在不同的起跑线上,这就是天生的不均等。但是,如果自己放弃了努力,那就意味着自己放弃了所有的机会。
上帝的麦穗告诉我们的,就是这样一个朴素的道理,每个人的命运都有着不公平。但是当你身处逆境的时候,我们要坚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许多事情刚刚开始时,丝毫看不见结果,更谈不上收获,更说不上让社会承认。但无论怎样,你都要坚持下去,不要烦恼,不要焦急。很多时候,有利的情况和主动的恢复,就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在功利社会里,人们的心里充满了欲望,谁都想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是人的天性。面对诱惑,绝大多数人是如饥似渴地畅饮;更多的人是悠哉游哉地品吮;只有少数人只是漱了漱口。很多时候,人们输掉的不是机会,而是输在了那些多余的欲望上。所以说,生活中,我们错过的不是机会,而错过的是,我们捕捉机会的慧眼。
一个快乐的人,是自己生活的主人。在生活的每一时刻,他静观着一系列似乎没有关联,而又变成主宰自己命运的行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他自己创造的。这如同一个盲人,他从一开始就坚信,所有人的东西都源于人道主义,他也知道黑暗是无穷无尽的,但是盲人还是渴望看见光明。这就如同,巨石仍在滚动着,西西弗斯永远在行进。
在有限的生命中,人生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自己。一个成功的人,一个快乐的人,一个感受到幸福的人,肯定是一个在不断战胜自己欲望的人。《孟子·告子下》中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段文字说的就是,一个人只有坚持不懈,经历住各种考验,才能获得人生的最大值。
我把林清玄的《如果麦子没有考验》重新放回书橱里,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还看这部作品,但上帝的话语还在我的耳边回响着。人生的道路不可能一帆风顺,只有经历过各种考验的人才会变得更坚强,才会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才会得到应有的回报。这也许就是上帝的麦穗,告诉我们的最普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