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箩筐】春(散文外二篇)
◎春
立春过后,河岸边厚厚的冰开始消融。湿润的河岸,坚硬的土地,远处的山峦,构成一幅自然山水画。从远处眺望,黑色的是土,灰白色的是冰,无色的是水。它们相互衬映,相互依托,共同生息在乍暖还寒的初春季节里。
几日的春风拂过,河边的冰开始松动,偶尔听到冰裂的炸冰声,清脆的声音在冰面上回荡许久。岸边的薄冰,被踩得吱呀吱呀作响,好似痛苦地呻吟着。平时坚硬光滑的冰,如今可以留下清晰的足迹,河床旁那片黑色的土地,湿润得褪掉了颜色,变成了灰褐色。斜坡上的土不再坚硬,变得松软无力,尽情享受着春天的恩惠。
远处几棵杨柳树,耐不住春天的热情召唤,迫不及待去迎接春天。高高的杨树枝头萌发了青黄色的芽,和灰突突的枝条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杨树有点自作多情,别的树种没有发芽的时候,它迫不及待萌发新芽。等一些早春树种开花的时候,它的新芽刚刚长大,等到早春的花凋谢的时候,它的花绽满枝头。红彤彤的花絮,姹紫嫣红的外衣,却没有给文人墨客留下多少赞美的诗句,反倒被人们起一个不雅的名字“杨树狗子”。
春的召唤没有忘记婀娜多姿的柳树,它没有像杨树那样迫不及待期盼春天,它只是从里往外变得温柔了许多。如果你走近柳树仔细观察,初春的柳枝是外表虽呈现出青灰色,但枝条已经变得非常的柔韧了。就算你力气再大,在此季节想轻而易举折断柳枝,几乎不可能!初春的柳枝没有夏季的轻柔,但它有冬季的傲骨。凛冽的寒风下,看似文静脆弱的柳显得那么挺拔和刚毅。早春时节的柳姿酷似怀春的少女,含情脉脉。
北方春天的脚步先迟缓后急促,当人们感到真正的春天来了,气温已经回暖,春暖花开之时,北方的春天已接近尾声。雨水过后,河面上的冰发生了巨大变化,四周灰色的冰没有彻底融化,但中间白色的冰所剩无几。走近冰层,冰层下湍急的流水隐隐可见。漉漉的流水声震动冰面,冰面不时出现坍塌。暖洋洋的南风轻轻地拂过,北国的春天加快了步伐,懒洋洋的植被从土中探出了头,伸一下懒腰,舒展一下身姿。一些向阳的植被开始冒出参差不齐的新芽。
春天回来了,鸟儿在树上唧唧喳喳地欢唱,虫儿在冬眠中慢慢苏醒过来。阳光下,一些年纪大的老者,微闭着双眼,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感受着徐徐春风,身心惬意。春天回来了,我在本子上写下满满的春。
◎夜色朦胧
初夏的夜色淡雅清爽,灰蓝色的天空,那淡淡的一抹白云,那黄白无光的一镰刀月,高高地挂在半空。微弱昏暗的月光,衬托着夜空中的繁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环绕天际的乌云,隐隐约约的山峦,像遗弃夜色中的画卷,运笔浓墨淡抹,一条条皴线勾画得淋漓尽致。那山,那柳,那条湍流不息的白狼河,在初夏的夜色中那么的壮丽,好似回味着千古的哀愁。
伸手可得的夜色,微微泛起了凉意。细腻的夏风,带几分柔情,带几分吝啬,柔情得与春花依依惜别,不忍把落地的残红再度拾起。残香玉损,干燥的初夏,少了一些绿色的生机。
被蹂躏的月色,一会儿被乌云遮上双眸,一会儿被繁星争宠,一会儿又因半盏残月,沮丧着哀沉的脸颊,显得黯淡无光。今年因为缺水雨水的滋润,一些植被刚出生就面临着秋天的老黄。有些自身营养不良的植被,不得不放弃了这次生机,干枯的枝容,面临着即将老矣的恶运,显得那么消沉。
广场边的那条黑山河,平日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回荡在夜色中。今年的旱情让这条喜欢热闹的河流显得特别孤寂,连平日里经常光顾的野鸭也不见踪影。河面由于干旱缺水长出大量的微生物,让人不堪入目。虽然河道治理不善,但是没有阻止垂钓者的雅兴,这里成为他们的乐园。
天空的云彩相继隐去,夜空中只留下几缕淡白色的流云,微暗的星光,黄白色的半轮残月,夜空中显得格外沉静,但缺乏初夏勃勃生机。广场周边的植被,有的叶子稀疏泛黄,像营养不良的孩子,病怏怏的,勉强生存下去。
华灯初上,广场上热闹非凡。跳广场舞的,扭大秧歌的,三五成群在一起嬉戏的,热闹的人群暂时代替了季节的枯燥,他们成为这个季节盛开的花朵。
繁星点点,夜色朦胧,广场上的人们渐渐散去,剩下的只有那些反季节的植被。它们或许不知道春天为什么这么残酷,不知道为什么夏天在枝开叶茂的季节过早地址枯竭。这不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就,而是人类破坏了大自然得到的回报。
◎秋
秋,是一个深邃的季节,人们喜欢秋的硕果累累,也会泛起淡淡的秋愁。春华秋实,花开花落,都是描写秋的转化过程。当人们的期盼和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忙碌的人们脸上带着笑容,心中藏着无比的喜悦,收获结束了,人们仍然散发着对秋天美好的向往。秋,不仅是收获的季节,其实也是思念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秋写满了思念,写满了牵挂,却没有写上那份难以割舍的秋情。
秋兴是古人都喜欢用的字眼,自从杜甫的《秋兴八首》流传于世,秋,在文字里是渲染最多的词汇。从古自今,人们尝试着蕴含秋的精华,最后大部分以悲秋而告终。这也许是秋的魅力吧!在我的人生观里最喜欢的是秋,但不悲秋。因为秋是收获的季节,是思念的告白,是无限的期望。秋能封存春天华丽的印迹,夏天的浓郁,秋天游子阔别已久后的思乡。所以,秋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了大自然,自己却默默地承受着一次次的洗礼,秋,让人百转千回,思绪万千,这就是我喜欢秋的理由。
草木将至,万物萧条,时节落入深秋,金黄黄的落叶,枯白色的小草,瑟瑟的西风,都在展现秋天心旷神怡般的变幻,我不禁对秋天有了新的感叹。当我的脚刚踏在片片落叶上时,落叶随着秋风欢快地翩翩起舞,吟唱着它那独有的旋律。那一刻,我茫然不知所措,真不忍心踏碎那些风中飘落的叶子,因为它是秋的深邃,它是大自然给予秋天最美的风景。我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拾起,吹落掉它们身上的浮尘,深情地凝望了许久。我的双眸渐渐地有些湿润,目光有些呆滞,不由自主潸然泪下,是怜悯?还是怀旧?还是伤感?复杂交织的心情,让我真的感受到秋的萧瑟。
秋,是一个令人陶醉,令人回味的季节,尤其在秋深寒至的时候,更是耐人寻味。我曾无数次费心冥想,从古到今芸芸文人墨客,没有谁能把秋淡忘,甚至还要把秋浓描厚染,真是令人所思非浅。这是伤秋的另一种惬意,还是悲秋之后的一种快乐?或许这就是古人的秋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