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箩筐】秋雨(散文外二篇)
◎秋夜
一场秋雨过后,夜显得特别清凉,这是立秋之后的一个夜晚。雨后的夜晚,天依然很沉闷,冰凉的初秋之夜,让人感觉酷似深秋。雨后的植被格外清新,半月之余的旱情,让它们的枝干落上一层厚厚的尘土,把绿色植被变成灰绿色的陈列品,陈列在道路两旁,像刚从工地完工回来的工人,这一场秋雨让它们恢复了本色。
漆黑的秋夜,河水借着微弱的光线泛起了粼光。湍湍的河水吼着粗犷的嗓门,在这寂静的秋夜显得格外响亮。半月前在河旁吵闹的蛙类家族已悄悄地散去,因为它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虽然这一群蛙类得到交配权的数量不多,但是,为了自己的追求拼搏过,这应该是人类值得敬佩的。动物王国里优胜略汰是一个自然规律,也是它们不成文的法则。你不努力,你不强势,你就不能拥有交配权。这虽然很残酷,但是,从食物链物种的进化上来讲,这是一个必然趋势。
路灯渐渐地亮了起来,不一会的工夫,路灯下聚集了众多的昆虫,有的围绕路灯飞舞,有的潜伏在灯杆上等待猎物,有的在灯下刨土。路灯下的昆虫们就像夜幕下的广场似的,有的在灯下翩翩起舞,有的在海阔天空的神聊,有的游荡在广场每个角落,寻找异性的猎物。路灯下的昆虫属伏蝉最大,其次是蝼蛄、青腿帮的蚂蚱。最小的应该是围着路灯上下跳着广场舞的小咬,看似它们和平,其实不然,这些小咬们为了争夺自己的地盘,绞尽了脑筋,互不相让。路灯下最有特色的是长腿青蚊子,它们个个身材苗条,青色的外衣彰显着生命的活力。长腿青蚊子喜欢跳动,飞行不是它的强项,它们在路灯下跳动着长腿,酷似人们花样跳绳,姿势优美。长腿青蚊子虽然优势很多,但是,因为它身体能够产生一种极臭的味道,和它们在一起玩耍的几乎都是同类,或许是因为它们臭味相投的缘故吧。
蝼蛄和扁担钩属于土生土长的昆虫,我小的时候它们就在路灯底下,四十多年过去了,它们依然没有改变,仍然在路灯下扭动着传统的舞蹈。忽然夜空刮起了一阵风,雨后湿凉的风,把秋夜涂抹得更浓重。婆娑的树影,寒凉的微光,秋夜显得更加空旷。不远处的枝头上,有几只寒鸦切切,幽鸣的叫声划破了深邃的秋夜,给寒凉的秋夜增添了几分寂寥。
更深寒凉,屋子里也似乎有点凉意。我急忙关闭所有窗户,拉上窗帘,顿觉温暖了许多。
◎夜色里的秋韵
夜色初胧,天空暗淡了许多。远处望去北边一些无名的山脉,像刀刻的剪影摆放在夜色中。北边上空白天几块乌云,此刻被晚霞融化成深灰色的墨迹,涂抹在北山的山顶上,像大师笔下的画稿,挥毫泼墨,浓淡适中,好一幅绝妙的夜色秋韵图。
暗色的夜空有几颗星星悄悄爬了上来,天空顿时明朗了许多。灰蓝色的夜空,淡白色的云霞,稀零闪烁的星星,顿觉到初秋的广阔。夜色下的植被也被秋韵所感染,油绿色的树叶,干灰色的枝干,虽说从外表上看失去了往日的润泽,但是,这些枝干依然饱含着丰富的营养液,这些营养液体是它们四季的精华,也是它们储备的过冬的"粮食"。地面上的野草忙着抽穗打籽,这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它们可以在这个季节孕育后代,为草本家族孕育着春天的生命。
忽然,一股凉风从高空飘落下来,夜色一下子凉爽起来。挺立许久的树木轻轻抖落枝干上的尘土,微微舞动着。落地的凉风吹走干热的秋暑,夜晚更加清凉舒爽。夜色中的树木伴随着无节奏的风翩翩起舞,它们用僵直的枝干展现最完美的舞姿,给大自然一个美的拥抱。夜色里的河水特别宁静,平日里湍急的喧闹声消退了很多,安静的河水,像是被秋韵抚摸的少女,正赧然羞涩地倾倒在秋的怀抱,尽情地享受秋的爱意,秋的韵味。
弯弯的月亮不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天空,在月亮旁边的几颗明亮星星,正惬意地享受着月光下的秋韵。朦朦的月色,邃蓝色的夜空,镶嵌着几朵灰白色的云朵,把夜色里的秋装点得韵味十足。风渐渐淡了下来,但夜色更加寒凉,也许是秋天来临的缘故吧。我踏着朦胧的月光,望着粼粼泛光的河水,痴醉的我仍然寻觅着秋天的味道。
夜色更深,秋的味道只剩下寒凉。走过一片寂静的树林之后,忽然我发现这里也有夜色里的秋韵。
◎北冬
北方的人不愿意写北冬,北方的冬天有点索然无味。竖茬的冰,消融的雪,蹂躏的风,没有一点北方冬天彪悍的样子。
北方的冬天像一幅版画,优美的线条刻画得栩栩如生。直感的线条粗犷豪放,阴壑的线条曲径通幽。路旁的水坑像一面镜子,光亮的冰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水坑旁的植被僵直的伫立着,像抹了发胶的头发,直愣愣地站立在这北冬里。
一群山雀惊扰后突突地飞起,飞落到不远处的树枝上。北冬时节的山雀特别丰腴,身体圆得像球,羽毛光洁明亮。它们时而群飞,时而俯落,安于一隅栖息在一处,是一种典型群居生活的飞禽。
山雀和乌鹊都是北冬的常客,乌鹊喜欢孤履危行地在空中盘旋叫噪,山雀喜欢群居叽叽喳喳地喧闹,这栖丘饮谷之地也算得上它们的世外桃源。比起鸡鸣狗吠的都市,这里算是大自然的分茅列土了。
我的家乡是北方的一座沿海城市,一到这个季节就可以凛冽出各式花样的寒风。海边的风像刀片,吹在脸上有如刀割样感觉。海边与陆地之间不足一里地,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海边的气候变幻莫测,时而生风作浪,时而无风扬波,时而风平浪静。
今年的海冰封冻较晚,也没堆积出应时对景。海岸线上堆积着似雪的海冰,千万别踏足跃跃欲试。海边似雪的冰不是完完全全的冰,海水盐度高,冻实是不可能的。里面明修暗度,玄机四伏,稍不留神失足踩到水里,真可谓大跌眼镜悔之晚矣。
北冬,最喜欢赏荷,河段里被凝固的残荷装点得千姿百态。有的半绿半枯被大自然封存,有的刚刚露出尖尖角便匆匆夭折,还有散落的圆盘冻在冰面上,临终也要体体面面留在后世。等到春意盎然的时候体无完肤沉降于水底,待到夏荷一品娇红的时候,那些沉降的荷叶化作污泥,一则清,一则浊。
山边的风回寒倒冷,厚厚的鹅绒服时暖时凉。这些年北方的冬季异常,三九天冰雪消融,四九天冰雪严寒,这变换无常的天气让人找不到北冬的原有样子。家乡虽是海边区域,但算得上半个山城。唯一几处平地建造了工厂,一马平川的土地上建居民住宅区凤毛麟角,所以家乡的天气一个阶段段一个气候,可谓别有洞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