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春来话野菜(散文)
又是春天,偶尔刷刷抖音,总见到有些人去山间地头寻找野菜。羡慕不已。
我也是一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呀。记得每到春天,总是我们异常兴奋的时候。猪屁股、野葱子、蕨苔、椿芽、刺龙苞……春野菜就闪亮登场,发出嫩绿的光。不能放过放学之后,或星期天,我们手持一把竹刀(削成像小刀一样竹片),挎上一个竹篮,呼朋唤友,奔向山野。“快看,猪屁股,”不知谁一声吆喝,我们纷纷跑过去。圆乎乎的叶儿深褐的颜色,让我们一见就满心欢喜,真想上去俯身看住。快来快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俯下身来。抢上啦。连泥带根快速抛进篮子里。其实我们哪会认真地撬,只是乱抢一气,只管长得深的壮的下手,对于刚出土的不屑一顾,之后,又向另外的荒坡跑去。于是,春天的饭桌上,又多了一道新鲜下饭的野菜。
其实,对野菜认知,是我在后来学习中加深了认识。记得鲁迅先生的《藤野先生》中就提道:福建野生着的芦荟,一到北京就请进温室,且美其名曰“龙舌兰”。还有是冰心老奶奶在她的文中提到在她的家乡有一种野菜叫荠菜,我至今也不知这种野菜究竟是什么一种什么野菜。反正,这种野菜应是存于冰心老奶奶对童年美好的记忆里。而我对野菜更深的认知,是在我读到了红军长征途中的故事,让我惊诧不已。在红军过草地的时候。其中有一个细节,是红军曾在特殊的时候组织的一个试吃团。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一种能吃,有毒与否。野生的植物有毒无毒,谁都不好判断。走过一地,采来无名的野菜,试吃过后,当确认对人体无害时,他们才会大量采摘。二万五千里的长征,有多少试吃的成员,轻者腹泻不止,重者永眠于雪山草地。看似不起眼的野菜,在革命的征途中却立下多么伟大的功勋!
哦,野菜!从古至今,在人类的进程史上,留下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还记得刚过去前几年。武汉疫情刚开始时,全面封城,而作为经历了大震的四川人,为了感恩,将大量的蔬菜装上卡车,千里驰援武汉,其中就有川人最爱的猪屁股(现在叫折耳根),送到他们的面前。而武汉的居民却从不未见这种菜,还通过短消息微信,弱弱地问这是什么菜,怎么吃?于是我们川人,又是微信又是短视频,给他们科普,这是什么菜,可以怎么吃。仍有人难以忍受它的味儿,让这些菜烂在他们的仓库里,让川人见了无限感叹唏嘘。
野菜,要说爱你真不容易。从古至今,从南到北,在中国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我们知道野菜应数不胜数。在特殊的年代,它就是救命的好东西,怪不得很多文人都写野菜,给野菜树碑立传。
今有人更钟情一种叫羊肚菌的野生菌。其实这种野生菌我从小便知,我们叫它阳雀菌。为什么我对它记忆尤深?那么因为这是一种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野菜。每年的春天,母亲总是走到大山深处,用蓝色的围裙兜回这种有着蜂窝眼像收拢的小伞一样的菌类,母亲告诉我们这叫羊雀菌。我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都想尝尝它什么味道。而母亲却说,别想,这些是拿来卖钱的。
有时只采了少数几朵,我们的母亲才会说,今天采得太少了,就把它用来做汤吧。这时候,我们才能有幸够尝尝它的味道。入口,细细咀嚼,真的鲜香味美。这种野生的,你可不要小看,母亲说小一斤能卖几十上百块。听到母的话,我才懂母亲为什么舍不得让我们吃。好在,现在我的家乡已成功培育出这种菌类,并正名叫羊肚菌。原来只有山野才有这些珍贵的野菜呀,逐渐被大家认知,并深深爱上它。
现在的我离开大山已久。而每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每到逢场天,我总爱去农贸市场转转,一有野菜卖,不论是折耳根啦、蕨菜啦,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会买上一些。或拌,或炒,或炖,总是能美美地下一大碗饭。
临近清明,我还知道一种叫棉花草的野菜(也不知书上叫什么)。除了棉花草,还有一种是甜艾。这是用来做清明馍的。现在一些小商小贩也有得卖。我每次路过见到时,总是买上一个,边走边吃。
野菜常常被认为是贫困时代的食物,但对许多老一辈人来说,它们却是与他们共度艰难岁月的伴侣,承载着生活的希望与坚韧。即便现在生活条件改善,许多人仍保留着吃野菜的习惯,并非只是为了怀念过去,更是一种对曾经生活的感恩。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让我们呼朋唤友,或带上孩子来一次亲子之旅吧,去田间地头,去山乡荒野,踏青赏花之余,采摘一些野菜,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