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是谁装扮了你梦的风景(散文)
经过雨水的洗礼,树木的叶子一下子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翠绿来,油光明亮,亮的娆眼。
团结路干净得不忍心踩上去,其实,整个小城都非常干净。路的一侧是草木的天下,平整的地皮上茵茵的草坪看上去油绿油绿。风轻轻吹过,草跟着微微波动起来,有人说,秋风知草劲,我看,轻风同样也能知草劲。季节是大自然技艺最高超的美容师,再嫩的草,如果没有雨露的滋润,照样枯黄凋零。草,应该是夏季的骄子,鲜嫩、油绿,当然,这说的是大山深处的草,那些自然生长的草。
团结路的草坪好像好久没有修剪了,青草们,肆意生长着。一些草冒出老高,都及腰了,不用弯腰,伸出胳膊,顺手捋捋,好柔软,指尖粘满青草的味道,一缕清清淡淡的清香味。我不知道,这些草坪的草籽是从哪里运过来,但我知道,它们已经错把他乡当故乡,情愿与否,反正已经留下来了,铆足劲儿了长吧。
草漫过地皮,铺的满满当当,像一张毛茸茸的地毯一样。远远看过去,绿绿地,美极了。
那些树,高高低低地长在草坪中央或两侧。没有什么秩序,有些杂乱。也许,正因为这种杂乱,才显出它们的蓬勃和生机来。
许多树,是我没有见过的,生活在小城,见识越来越浅了。连一些最普通的花花草草,都说不上它们的名字来。人到中年,就像季节到了深秋,成熟后的韵味便成了唯一可以炫耀的资本。
看那些垂柳,叶子碎碎密密,在风中婀娜婆娑着。树干上插满了枝条,细细地、软软地垂下来,宛若一位柔柔弱弱羞涩难挡的女子,把那如花的容颜藏在长发中。垂到地上的枝桠里,悄悄地和小草们说话。她,妩媚多姿,色泽亮丽,这是夏季的颜色。离垂柳不远的地方,沉默着一颗槐。它有些生气地望着婀娜多姿的柳叶,枝条斜插着向四周伸去,像个马上远行的一位牧马人,惆怅而郁闷着。此刻,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人与人相处久了,有时会产生感情,有时什么也没有,走着走着,就散了。那树与树相处久了,到底有没有感情呢?
再往前走,看见一颗老榆树,还没有来及长成沧桑的样子。沧桑有时候也得熬,轻轻薄薄的沧桑转瞬即逝,更谈不上老练。那得经过岁月沉淀和世事历练,才会有一副老练与沧桑的模样。这棵还没有长出沧桑的老榆树,它只是郁闷地在炎热的夏天结满榆钱,一串连着一串,满满当当,随风摇曳。据说榆钱能吃,也就是能养命,我折断了一片,尝尝,酸酸涩涩,不难吃,也不好吃,所以,它曾经是某一个时期,某一些人,饥饿岁月里的一个温暖的记忆。如今,高原小城,雨水充沛,树木花草蓬勃生机,老榆树满枝满丫的榆钱也不甘示弱的繁密茂盛起来。到了秋风萧瑟的时候,或许会想起,老祖先曾经经历的最为浪漫的事情,就是为七仙女和董永牵了红线,促成了一段千古佳话。而后,一切都沉寂了。爱情,只是一种偶遇。对的日子里遇到对的人,是最美好的。对的日子里遇到错的人,那就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了。
那些老早移来的灌木,盛夏时节叶子深绿深绿,知道自己开不出花,也结不出果,那就使劲儿往绿长叶子呗,同样是一种不甘示弱的精神啊。在多雨的夏季,杏树梅的盛开,成就了高原小城最为绚丽的花朵,浅浅的粉,又似乎是淡淡的紫,若桃妖妖,灼灼其华,它的华丽就那么几天时间,你若不抓紧观赏,只有等到来年了。就像青春年华,人生途中最灿烂的梦境一样,稍纵即失。它们经历了春的孕育,夏的洗礼。然后沉静而安然地端坐在季节深处,准备到了秋天落幕成一副小小的油画。你看,这不就是一副油画吗?红的火红,黄的金黄,绿的依然翠绿,层峦叠嶂,美不胜收。
穿过达隆路十字路口,到了团结广场,毫无疑问,广场本来就是人们茶余饭后散心漫步的好去处,尤其是阳光的余温刚刚好落在大地的时候,谁还有心情待在家里错过这恬淡娴静的时光呢?这应该是夏季最美的午后。我也一样,吃过晚饭约上朋友出门溜达溜达。一边和朋友散步,一边仔细观察着路两旁的花草树木,突然发现三颗紫色叶子的小树,认真地排列在一起。我有点好奇,世上居然有紫颜色叶子的树木,走近细细一看,它腰上挂着一个小牌子,牌子上有对它的简介,它叫红叶李。生命的根系在暖湿温和的热带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跑到小城了,我温柔地摸摸它的身躯,一股怜悯之情瞬间倾倒,这么娇柔的它,生活在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原来,它能承受起这恶劣气候的折磨吗?
高原毕竟是高原,即使一颗生命力极强的沙枣树。到了这里,也不再是它在老家时的样子,我曾在农村的同学家看到过开花结果的沙枣树,它是五月开花,十月结果。开花时节,十里八里的清香味,结了果子,一树金灿灿的热闹。但在小城,七月长叶子,快快地开过一两朵花,冷冷的空气没有办法把它那淡淡的清香味传播出去。也没有更多的人注意它,过早地就枯萎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谁叫它拖儿带女的到高原来呢。
小城里,有些树虽然幸存下来,但断不能像在故乡时那样的开花或结果了,它们只是为了装扮小城而被强拉过来,然后坚强的活着。背井离乡的孤独,对人和植物是一样的伤怀吧?不坚强,就任人践踏,细细想来,还有那么点难过在心里涌动开来,我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看不得逼不得已的事,哪怕是没有体温的草木,同样能勾起我心底一阵隐隐的疼。
松树,高原的主人。即使在雪野茫茫的冬天,它依然是绿的。它是小城的老住户了。以前生活在大山里,粗粗糙糙,皮皮实实,一任山风吹打。这些年,也被人们连拽带拖的移到了小城的街道上。日子久了,爱也淡了,恨也轻了。只就简简单单地活着,身不由己的适应了生存环境。有句话说,人挪活,树挪死,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树挪了照样活,只是看把它挪到哪里了。
杨树、柳树、无所谓了,长在那里都可以,好脾气的树呀。是它们那健壮高大的身躯,在庄浪河河提两岸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既遮挡了来自西北方向的沙尘,又装扮了小城梦的风景。
稻粱花木平川山。
一籽一木一作为,
物种悉数有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