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实力写手】酸菜情结(散文)
南北方都有吃酸菜的习惯,南方的酸菜是青菜腌制的,北方的酸菜是大白菜腌制的。
酸菜是家常菜,也是一种美食。那种酸酸的味道即开胃又对胃肠畅通有功效。在北方的城镇和农村家家都有腌酸菜的习惯。腌制酸菜也成为秋后入冬前的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
我父亲是河北人,不喜欢吃酸菜,我家就很少腌制酸菜。我学会腌酸菜还是结婚以后跟婆婆学的。
刚开始,以婆婆为主,我做帮手。婆婆干活儿特别细致,有板有眼的。大白菜是过冬储存的秋菜,除了腌酸菜,还要留些新鲜白菜。当年一次性买进四、五百斤,婆婆按照菜的大小分出三等,一种是菜棵不大不小的,留着腌菜用;菜棵大一些的,留新鲜白菜;菜棵小的留着做冻白菜。
把准备腌菜的大白菜先修理好。首先,把菜根削掉,把发黄、破损的菜帮掰下来,与碎菜帮一起放在一边,留着喂猪、喂鸡用。然后用菜刀把叶子削下来,放到一个篮子里,有空的时候把新鲜菜叶用线穿起来,挂在房檐下面晒干,留着蒸馒头、包子时垫在下面。后来我才知道腌酸菜要选菜帮比较长的白菜,菜叶容易腐烂。修理好的大白菜一棵一棵的非常匀称,先放两天放放水分。
在腌酸菜之前,把大缸洗刷干净。烧一锅热水,把白菜一棵一棵地放到锅里焯一下,然后再放到一个盛满凉水的桶里过一下水,放在一个条板上,等菜也凉透了,水也控干了,就开始装缸。一层一层地平放在大缸里,摆两层,铺上一块干净的布,让一个人进到缸里踩实了,然后再摆两层,再进去踩实,其间放点儿盐。一直到把缸装满了,然后把缸头摆成圆锥状,用菜叶子把它盖严实,再放上一块大石头。这样挺个两三天,再往缸里灌水。大约一个月时间,酸菜就腌好了,可以打开缸上的菜叶子,取出酸菜,或炖,或炒,或包馅,品尝美食了。
二
腌酸菜一般从十月份开始,十一月份就可以吃了,一直到清明节前,是最好的食用期,过了清明节,随着气温的升高,酸菜的味道就会发生变化。腌酸菜有经验、手法好的可以存放更长的时间。弄不好的会有一股臭味儿,只好扔掉。
住平房的时候,我们依靠婆婆腌酸菜。腌一大缸就够我们吃一冬天的。后来,婆婆去世,平房动迁,我们住上了楼房,就不腌酸菜了。
搬到市里居住,我家是一楼,,有地下室,我们又开始腌酸菜了。没有大缸,用大塑料桶(腌菜专用)腌酸菜,效果也不错。
腌好的酸菜,必须切成细细的菜丝儿,做出的菜才好吃。切酸菜也是一门技术。首先,切菜刀必须得锋利,然后把捞出的酸菜先用清水冲洗干净,切掉根部,把菜帮扒下来,用菜刀把菜帮片成薄片,再切成细丝儿。切好的菜丝儿用清水洗一遍,攥干水分后,就可以炖或炒了。也可以剁成细碎的颗粒与猪肉馅放到一起,做饺子、包子、馅饼。酸菜还可以切好,放到冰箱里冷冻,随时拿出来做菜或者包馅,十分方便。
我切酸菜还是有一手的,记得早年我们经常去大姑姐家聚餐,接到通知后,我就会拿着一个围裙,一把菜刀到大姑姐家去,我负责切酸菜,细细的酸菜丝,总会得到大姑姐的赞赏。
酸菜是东北冬季里最常吃的菜,腌出来的菜比大白菜、土豆、萝卜等好保管,而且口感好,深受人们喜爱。如今,酸菜早已从各家各户腌制到工厂化批量生产,走上了市场,进入到超市,一年四季都可以买到酸菜。但是,论起口味,还是自家腌制的酸菜吃着可口。
三
在东北农村,每到入冬,就开始杀年猪,吃杀猪菜了。几乎家家都杀猪,请村里亲友、邻居来家里吃猪肉,主要菜品就是杀猪菜,用一个大锅,把猪肉、猪骨头、等放到大锅里炖,事先切好一盆一盆的酸菜放到锅里炖,酸菜喜油,尤其和猪肉、猪骨头一起炖,味道非常好。猪肉借酸菜的味道,变得更加香浓,酸菜借猪肉的油水变得更加酸爽不腻,这两种食材放在一起,可谓绝妙的搭配。
每年冬季,县城的人们都会被农村的亲友邀请去乡下吃杀猪菜,把这种邀请当做一种值得炫耀的事情。每每遇到熟人聊天,就会喜滋滋地说:“昨天我去乡下吃杀猪菜了。”听到的朋友也会羡慕地说:“哎呀,去吃杀猪菜了啊!真好!”
前几年,我们也是接二连三地被朋友邀请去乡下吃杀猪菜。刚刚从老伴的同学家吃完杀猪菜,准备返回市里,便接到了忘年交小朋友的电话,约我们去她乡下的婆家吃杀猪菜。我说:“不去吃了,我们昨天刚刚吃完杀猪菜,谢谢了!”她在电话那边说:“那不行,我家的杀猪菜与别人家的不一样!”我听了以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你们家的杀猪菜什么味道啊?”她也笑着说:“你去吃就知道了啊。”我无法拒绝这么热情的邀请,便答应去她婆家吃杀猪菜。
我们来到乡下一个干净整洁的大院子里,三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屋子里烧着热炕,特别暖和。桌子上早已摆好各种菜肴,桌子中间是一个大碗,里面盛满了大烩菜,大片的猪肉,烂乎的骨头肉,炖的香软的酸菜。我们依次品尝猪白肉、拆骨肉、猪心、猪肝、猪肚等等,最受欢迎的就是炖酸菜。小友的婆婆一会儿给我们填满一大碗酸菜,不一会儿就被我们吃光了,又添一大碗酸菜,我们开心地吃着。新鲜的猪肉加上酸菜,吃起来又香又开胃。我笑着说:“这杀猪菜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啊,好吃极了!”说完,我和小友都大笑起来。
小朋友说得不错,一样腌的酸菜,味道却略有区别,杀猪菜也是如此,各家的菜有各家的味道。
四
杀猪菜也同酸菜一样,从普通农家走进了餐厅和大饭店。成为人人喜爱的一道大菜。说起到饭店吃杀猪菜还惹来一个误会。侄子一家在北京居住,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因为他们都在城里长大,没有下乡吃过杀猪菜,对杀猪菜有一个误解。以为杀猪菜只有到农村才能吃到。一年,他们带着女儿回到齐齐哈尔市,点名要吃杀猪菜,我们说:“吃杀猪菜不难,一般饭店都有这道菜。”侄媳妇说:“杀猪菜不是在农村吗?我想让妞妞到乡下看看怎么杀猪,怎么把猪肉做成菜啊!”我一听,犯难了。一般夏季,农户很少有杀猪请客的,除非是家里办喜事。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农村亲戚,一般的朋友怎么可能让人家专门给杀一口猪呢?经过再三解释,侄媳妇才理解了一点儿,看他们的样子还是很失望的。后来,在饭店点了一道杀猪菜,才算了却了他们的心愿。
我们常去齐齐哈尔市的鹤鸣嘉印象酒店聚餐,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喜欢这里的那道杀猪菜。上菜的时候,先端来一个带卡式炉的锅,里面是满满的汤,又上来一个大盘子,里面码着肉片、猪血肠、猪心、猪肝和酸菜,再端来一罐子汤放在一边,边吃边下各种菜品,随时添汤,即可以吃肉,又可以喝汤,一直到吃完饭了,汤还是热乎的。每次我们都会把菜品和汤全部吃掉,即使吃不完,也会打包带回家。这道菜又解馋又开胃,妙不可言啊。
网络上,经常会看到有关吃酸菜对身体不好,容易致癌等说法。我觉得这个说法没有科学根据。腌酸菜,是人们多年来积累的生活经验,早年是过冬的主要菜品,是大众喜欢的菜品。酸菜经过腌制、发酵,具有开胃健食、润肠通便的功效。
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酸菜非但没有被时代抛弃,反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提升了品味,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了人人喜爱的美味。酸菜,也承载着人们的智慧,记录着那些暖心的故事和感人的情怀。
202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