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韵·相遇】杜老二那些事之五(随笔)
久居他乡,终为异客!冰火两重天,唯与梦同醉?
杜老二就是杜老二,不知今晚刮的是什么风,酒令不按套路出牌。酒杯溢满,酒面之中,不知谁在晃动?
面对此景,我傻愣无语。这酒怎么喝呢?先低头,轻轻吮吸一口,再端杯一饮而尽?还是……
酒虽是好酒,也只是梦的催化剂而已,除非你没贪杯?一旦贪杯,酒杯内外,全是人影。曾经的,未来的,彼此抱团,载歌载舞,岂能分清你我?
又有几个男人没贪杯过?尤其是杜老二,孤居省外千里之外,二十多年,每晚与电视机为伴,那绝对是家里的顶梁柱。几乎全家几口人的吃喝拉撒,全靠他那两只手。
酒令已出。既然不懂,那就只能装吧!装,有时候不愧是一种高雅之作。为啥?你知,我知,酒杯高高举起,谁愿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除非你是傻子,傻到家那种,自降自个身份?
我斜视杜老二,他怎么饮酒,我就依葫芦画瓢,照样做罢了。这不是我聪明,只因客随主便,千古习俗也!
三杯酒下肚,忧心忡忡的杜老二,倒酒打趣。咱们俩真不愧是同庚之人哈!喝酒之势全都一样,谁会疑惑?我,我就与谁急。
我,我……大脑瞬间凝固,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还好,半晌之后,混迹江湖许久的我,举杯之时,嘴角尴尬地挤出一句:杜老二,你真幽默。若姿势不同,何来同庚之说呢?
哈哈!一切的一切,缘分全都打包,顺喉而下,在胃肠里倒腾蠕动,最终被肝所分解,排出体外。
酒穿肠而过,醉了一地人,最终被分解,谁人之过呢?估计端杯之人,或是旁观者,谁能说清楚?
杜老二,中学都没毕业,他能说清楚?我是值得怀疑的。牛顿曾说过,任何事物都是相对性的。似乎这意思,饮酒,也有例外之时?
酒精强大的催化作用,杜老二魁梧的身躯,逐渐酥软下来。只见他那双眼,比曾经暗淡了许多。
杜老二的眼,曾有人形容:犀利、高冷,有种寒气逼人。如同两把利剑,直插心底,令人焦虑,夜不能寐。
妄为的贾寡妇,曾被那利剑击倒过。据说,她卧床三天不起,茶不思饭不想。最终收敛,远远看见他,自个绕道而行。
我曾打趣杜老二。凭借贾寡妇那前凸后翘的腰肢,帮你书写一个“好”字,岂非难事?暗喻他家里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
传统的杜老二,接连三胎都是小棉袄。虽然生活比较拮据,一家大小全靠他一人在外打工养活,但在他心里一直都想有个带把的茶壶嘴——传宗接代。然而,然而,一切都在酒杯之中溶解。
哈哈,此言差矣!书写一个“好”字,人人都会。但是,真正写好,贾寡妇岂能?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估计:杜老二有些醉了,我也不例外。不然,两个大老爷们儿,你一杯,我一杯,怎么会以贾寡妇开刷?
其实,贾寡妇未必不好。家里没了顶梁柱,拖家带口,生活还得继续。乐也是一天,愁也是一天,何不乐过呢?她丈夫走后,沉寂一阵,又花枝招展起来。如同一只花蝴蝶,漫天飞舞,吮吸花草的芬芳,追逐自个的自由罢了。
也就在那年的清明时节,贾寡妇遇上杜老二。或许,月老搭错红绳吧?两人四目相对,凝视对方,谁也不让谁。似乎,不把对方看穿,看透,谁也不愿离开。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此时,用这句话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四只手缓缓扬起,脚一步又一步,彼此靠近。
触碰身体那一瞬间,贾寡妇被杜老二的利剑击退。两人惬意一笑,挪身而去。
从那以后,杜老二的身边,就多了一只花蝴蝶。他曾试图驱赶过,反而,落陷心底,挥之不去,留下烙印。
酒精既能消毒杀菌,又能去污清洗异物。杜老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唯独他忘记了,酒精又是一剂麻醉剂。看似乎,他这理没毛病。一杯又一杯酒下肚,欲想彻底清洗掉烙印,反而事与愿违,酒量倒是增加了不少,什么都没除去。
我曾劝过杜老二,酒精只能清除表皮上的污垢,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那些深埋的东西,岂能冲刷掉?恐怕只有动用锋利的刀子,刮骨疗伤吧?不然,又多了一个孔乙己而已。
杜老二曾经扬起锋利的刀子,试图斩断一切藕断丝连,不给人幻想的空间。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应该有这种魄力。然而,他最终一败涂地,连一条三角裤都不剩。
那夜,酒喝到一半,酒瓶空了,杜老二非要出去再买两瓶。饮酒之人都知道,酒不能尽兴,恐怕谁都无法阻挡。
杜老二匆匆而出,我只能仰躺沙发,闭目养神等待。然而,时针一圈又一圈过去,久不见他回来的身影,自个昏昏入睡。
第二天醒来,打电话问杜老二身在何处?不会睡在沟里吧?原来,他在医院急诊科输液室里,一夜没睡,与贾寡妇陪闺女输液呢!
杜老二,你……我……我喉管里似乎奔泄出许多话语,却又被硬生生地淹没回去。
没办法,杜老二又得请我喝酒。酒杯轻轻举起,他闭口不谈那晚的事。满杯酒飞跃而入,嘴角最终漏出一句。家里没了男人,那日子真难熬啊!我们作为男人,该不该伸出援助手扶一把?
他放下酒杯,双目凝视我。只见那早已风干的眼珠,逐渐湿润,似乎要脱落出来。
杜老二一席话,让我无地自容,真想找一个地缝,满身钻进去。
谁说不是呢!家里有男人,女人才有依靠;家里有女人,男人才有温暖。这就是生活,为了生活,我们一直都在外忙活。
尴尬的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连忙帮杜老二倒满酒。
就这样,窗外雨淅淅,屋内两个大老爷们,你一杯,我一杯,尽情倾诉酒里的故事。
今晚怎么哪?杜老二的酒量,如此之大?要是以前,他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入睡。
疑惑的我,只好拿起酒瓶,帮他倒满酒。放下酒瓶那一刹那,杜老二果真如此,时不时呼喊花蝴蝶。
花蝴蝶?我心里一惊,瞧看满屋,并无花蝴蝶的身影。看来,杜老二真醉了。不然,梦里怎么说胡话呢?
杜老二喝酒,从来都没这么醉过。莫非他心里有事,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
我起身,摇晃过去,拍了拍杜老二后背。杜老二,你没事吧?
没事!我杜老二喝酒,怎么会有事呢?杜老二抬头应了我一句,又埋头呼呼入睡。
哎!哪个男人没有一道坎呢?或许,醉酒之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然而,又有多少沉睡之人,宁愿自个醒来的?装睡,有时候,那也是一门艺术。
我挪步窗前,雨湿透眼睑。
花蝴蝶……花蝴蝶……似乎杜老二在呼喊。
我回头望了望杜老二,他依然趴在桌子上,纹丝不动。
醉酒,曾有人睡去没再醒来过。我心里一怔,冷汗直冒。绝不能让杜老二就这么睡去,不然,今后谁陪我喝酒呢?
解酒,必须趁早解酒。我踉跄到门口,刚打开门,似乎自个被什么东西挤出门外。摇头回望,屋里除了杜老二之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下楼去,购买解酒药要紧。
我不知道自个是怎么下楼,然后,又是怎么爬上楼的。似乎一溜烟,脚刚迈出门,手拿解酒药,又转身进屋。
我购买解酒药回来了。我打开药瓶盖,冲进屋里。杜老二,你……
嘘,嘘……一位女人立即止住我,示意我随意坐下,她不停地抚摸怀里男人的头。他太累了,就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吧!
我,我?诧异的我,突感自个进屋里太唐突,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自圆其说。不好意思,我进错屋,打扰了。
我抱拳说罢,退到房门口外,感觉又不对劲!明明就是自个的家,怎么会走错屋呢?转身折返进屋。
只见醉酒的杜老二,犹如孩童一般,依偎她怀里,头高高枕在两乳之间,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此时此景,我又能说什么呢?杜老二,他长年累月在外打工,我从未见他如此笑过。既来之不易,又何破之呢?
打扰了。我放下解酒药,退步转身,准备离去。
既然闯进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女人淡淡说罢,再次示意我坐下。
女人此话一出,让我措手不及。这分明就是我家,怎么会用一个闯字呢?到底谁闯进谁的家啊?瞅见杜老二那张笑脸,我压住火苗,冷冷抛出一句。这是……
虽然家是你的,但梦不是你的。女人上下打量一番我,双目凝视。你闯进人家的梦了。
啊?我闯进人家梦了?我满脸疑惑。
嗯!你确实闯入人家梦里了。微微点头的女人,似乎双眸在反问。我就是那花蝴蝶,不是贾寡妇,难道你没有吗?
花蝴蝶……我……我无言以对,快步退出房间,滚下楼去,跌入雨中,与人影舞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花蝴蝶挪过头顶,转眼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听到杜老二喊道。哎呀!你怎么跑进雨中乱舞呢?一人在外,感冒了怎么办?
他说着,快速将我从雨中拽出,拿出解酒药,命令。赶紧把这一支解酒药喝了,再进屋好好睡一觉吧。
你……我……诧异的我,凝视杜老二。
哈哈!杜老二与我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今晚,你没醉,我也没醉。醉的是那酒。
我们彼此搀扶,一步又一步上楼进屋。窗外的雨,又是一夜述说,不知湿透了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