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征文』爱的接力(小说)
原来,外婆十分疼爱女儿,女儿的遭遇她很痛苦。现在,甄得弟离去已经两年了,她为女儿张罗了几门婚事,女儿都拒绝了。说公公儿子需要她,不能考虑这些问题。外婆不依,最后托人介绍了一个给敖亚琴,见面了才知道这人是她小学时的同学,三年前妻子出国时与他离婚了,留下一个女儿给他。这个同学人不错,这是她知道的。她给母亲说:“如果甄智睿同意,她就同意这门婚事。反之,就算了。”
甄智睿内心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敖亚琴接着说:“你与爷爷的饭菜妈妈专门雇了一个老婆婆来给你们做,这个老婆婆是专门给人做饭的。吃啥买啥妈妈自会安排她去超市买。你与爷爷的衣服妈妈有空会过来给你们洗的。”
甄智睿突然露出微笑,对妈妈说:“妈妈,儿子大了,你就不必操心了。请老婆婆做饭的事就算了,我也会做,爷爷也会做。买菜爷爷也会买,反正是在超市里买。爷爷很熟悉了。只是,妈妈还需你给我生活费和读书的费用。待儿子工作后好好报答妈妈。”敖亚琴一听,搂过儿子低声哭了起来。
自从儿媳改嫁后,老慢爹每天早上几乎与甄智睿同时起来,孙子洗漱,他做早点。煮面条,烫米线,煮饵块,熬稀饭每天早上换着做。孙子上学后,他就到公园玩耍一阵,然后到超市买菜,十一点多开始煮饭做菜,十二点半甄智睿到家,吃饭,午睡,上学。老慢爹又出去逛一阵,五点半回来做饭。甄智睿六点半到家,吃完就去上晚自习了,十点回家,复习看书,十一点睡觉。自此,爷孙二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老慢爹有事忙着,人反而精神抖擞,偶尔的伤风感冒,平时身体倒也健康。
终于高考了。成绩处于班上中上等水平的甄智睿,报考了本市的一所电力专科学校。他虽然可以报考外省的一所普通本科院校,但他放弃了。他心里装着爷爷。去外省读,爷爷怎么办?爸爸临死前的那句话又冒了出来:“照顾爷爷!”
拿到通知书的那几天,爷爷说他想回家去看看,最多十天就回来。甄智睿说:“爷爷,我陪你去。”爷爷不答应,说自己想一个人走走。果然,十天后爷爷回来了,背着一个破蛇皮口袋。爷爷打开口袋,是一袋大豆,爷爷又刨开大豆,露出一个布包包。爷爷神秘地说:“猜猜,里边是啥?”甄智睿正想说话,爷爷递给他:“打开看看。”甄智睿打开一看,是一摞钱!“爷爷,你那儿弄来的这些钱啊?”
爷爷喝着甄智睿端来的水,喘了口气,说:“我们岩脚寨老房子有三间,爷爷把靠东边的大的两间老房子卖了,留下一间小的。另外还有你刘叔叔替我们租地给人家种的租金。一共四万元。是你读大学的费用。”?
甄智睿一听,非常惊讶!“爷爷,你怎么舍得把老房子卖了呢?我读书的钱妈妈已经给我存好了的。再说,读书期间我可以打工啊!”老慢爹笑着说:“傻孩子,那是你妈妈为你留的。那爷爷呢,爷爷也要为你做些啥吧?爷爷呀,已经想了很久,下决心决定了的事,不会错。爷爷只希望你像你爸爸当年一样,长本领。爷爷不需要那老房子了,这把老骨头,你以后把它埋在你爸爸旁边就行。反正孙子呀,你是不可能回那儿住的,留着,无用。”甄智睿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只感觉好像热血往上涌,眼睛便感觉有一股酸涩。
(六)
三年后,当甄智睿毕业时,国家的就业政策早已变化。经过努力,甄智睿考进省电力公司工作。从这天开始,他对爷爷说,由他来掌勺,做饭菜给爷爷吃。其实读大学期间,很多时候就是甄智睿做饭了。二00六年,老慢爹突然感觉到头昏,他没有与甄智睿说,认为自己没有啥病,直到有一天,突然晕倒在下面的院子里。当一个邻居敲甄智睿的门:“甄师傅,你爷爷晕倒了。”后经医院抢救,没有生命之忧,但从那一次后,老慢爹的体质就大不如以前了,血压高,耳鸣,头昏常常伴随着他。
二00七年,甄智睿结婚了。妻子王亚萍是省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自从王亚萍来了以后,时常给老慢爹检查,量血压,定期服药。王亚萍说:“爷爷,我把你的药分别装入这几个瓶子,红色蓝色的,每天饭后服用。”并交代他红色瓶子里的一次吃两片,蓝色里的一次吃一片。
甄智睿下班后,常与妻子领着爷爷老慢爹到处走走,活动活动。老慢爹身体情况稳定,倒也无大碍。
婚后第二年,王亚萍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取名为甄威航。老慢爹给小子取小名为岩子。甄智睿一听就知爷爷在想老家岩脚寨了。
当小岩子会叫祖祖时,老慢爹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二0一0年腊月二十八,老慢爹提议去老家望望。当岩脚寨的老乡们知道老慢爹回来了,都纷纷来那一间老房子来看望他?。有些人他已经见不着了,比如肖大妈,四年前就不在了。老慢爹对着刘宝全感叹了一声:“人总要死的。活到七十不错了。”
在岩脚寨唠家常了一天,老慢爹也累了,他谢绝了大家和刘宝全的好意,不去别家睡,坚持在自家老房子里睡。大家只好在老房子搭了一个临时床铺,拿来了两床厚被子,让老慢爹在上面睡了。
甄智睿一家三人被刘宝全安排在他家新盖的楼房里睡。
第二天一早,村里鸡叫个不停,太阳早早地出来了。冬日暖阳照着岩脚寨,让人觉得暖暖的。
甄智睿一家睡到八点多钟。岩子醒了,听到外面鸡叫声觉得很新鲜,嚷着要起床。王亚萍拍了拍儿子胖嘟嘟的屁股,说:“起床喽,爸爸带我们宝宝去喊祖祖去。”
甄智睿轻轻推开老房子门,走了进去。很快,传来他的痛苦的哭声:“爷爷,爷爷!”
老慢爹走了,在他生日这一天走了,走得很安详,脸上还有笑意。
老慢爹享年七十六岁。
甄智睿一家三口跪在老慢爹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又来到父亲甄得弟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甄智睿说道:“爸爸,每一年清明我都来看您,告诉您爷爷的情况,我按照您的嘱咐,好好的照顾着爷爷。只是每年都没有告诉爷爷我来过,怕他伤心。今天,我把爷爷交给您了,爸爸您在那边,好好照顾爷爷!”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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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脚寨的甄老慢,在七十虚寿时,儿子甄得弟因勇救小孩而去世,爷爷被儿子托付了年仅十五岁的孙子甄智睿……小说围绕着孙子对爷爷的爱与孝顺铺展情节,朴实的语言,精巧的结构,入微的细节,丰满的人物,深刻的主题,无不彰显出山地的写作水准。
山地,不愧是讲故事的高手!祝贺佳作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