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特殊之旅(小说)
我仰头观看,上面是荷花中心部位用四根铁骨架支起一个黑色的硕大莲蓬。从下面看半圆形的还真的有点像个锅。这又有什么含义呢?
那是比喻我们这个行业替别人背着一口黑锅。你想啊,梅姐,把亲朋好友谎言邀请来大家肯定都不理解。牛姐和我解释说。
哈哈哈,我不由掩面而笑。真是荒唐可笑到极点了,匪夷所思,信口雌黄。
莲蓬,别名:莲子肉,藕实,水芝丹,莲蓬子。说白了就是荷花的莲房,初夏时当荷花在田田的荷叶中绚丽的盛开,莲蓬只是荷花的花心,娇小嫩黄,藏于美丽繁荣花瓣之中,当盛夏之后,荷花的花瓣渐渐脱落,便会变成一只只碧绿的莲蓬,随着季节的到来,碧绿的莲蓬就变成了乌黑的莲蓬了。黑锅,哈哈,够形象!真是为了自己的所谓行业发展不惜绞尽脑汁用尽心机,我不由感慨道。
要说刘哥昨天说得还有一定道理的话,今天已经被他们的荒唐联想彻底否定推翻了。真是弄巧成拙,贻笑大方。呵呵,想忽悠我,还嫩了点。
梅姐,你看这公园里面为什么有一左一右两个阁楼一样的亭阁啊?下面还有椅子。就是说行业里面的人累了可以坐下来休息。我们一边走田姐一边和我说。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穿凿附会,公园没有凉亭阁楼哪里有啊,你们家有啊?我再也听不进她们的这些无稽之谈。反正已经出了公园门口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梅姐,你知道这个饭店的拐角处为什么是圆形的吗?王姐又说话了。
我扭头一看。公园门口有个饭店,由于两边紧靠公路,饭店的拐角处都是半圆形的。
那就是要我们这个行业的人要学会包容……
哎呀,我真是无语了,纯粹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们的联想力真是太丰富了,太有才了,具有国际水平,前所未闻!你们的敬业精神也太感动人了,步步为营。把资本运作奉若神明——原来陪我来逛公园都是身负重任的,使命不可违。我无言以对!
回到寝室吃完饭,他们都好像特忙。有去开例会的,有去串门的。串门就是对外来人员进行说教洗脑,针锋相对,各个击破。看我是个有思想有文化的人,知道一般人说不动我,就又联系了有高级职称的常哥。
林哥说,这个常哥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有上忆资产,人家可忙了,忙得不可开交。我好不容易才给你联系上的。
真是殚思极虑枉费心机。林哥,居然人家这么忙就不要打扰人家了,我想出去玩玩散散心。你不是答应我去北戴河玩吗?
我婉转的表达了我的意思。想我不能太懦弱了,让你们牵着鼻子走。再说了,我就是想去北戴河!
林哥看我一眼,没说话。把我骗来多少有点内疚吧。
林哥,你今天不答应我去北戴河玩,我哪不去,谁也不见,我都快郁闷死了。我赌气坐在哪里,满脸不高兴。我想他们还想利用我,还不敢把我怎样。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记下了这个小区的地址和宿舍的门牌号码。万不得已,我就报警。
好吧。说好了,今天带你去北戴河玩,改天一定要见常哥。林哥无可奈何的说。
行,我满口答应。去北戴河旅游是我一生的梦想。既然来了,不去就是我终身遗憾。刘哥、赵姐我也见了,再见个常哥又能把我怎么样?只要不要我命就行。看你们还有啥高招,你们不就是狗衔门帘——全凭一张嘴胡诌嘛!
北戴河离秦皇岛还有几十里地。驱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我们老远就听到了大海的波涛声。一边往大海跟前走,一边欣赏街上的风光美景,海岸线上有开着茂盛的藤萝,只见一片片淡紫色,像一条条瀑布,从空中垂下,深深浅浅的紫色,仿佛在流动,在跳跃,上面的颗颗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银光,就像大海飞溅过来的水花。
浩瀚辽阔的大海,无边无际,蕴藏着多少未解之谜,令人神往。沙滩、礁石、扇贝、渔船……这些我们生活里见不到的物件似天外来客,一 一出现在我眼前。
金色的海岸线画出优美的弧线。浪花舔舐着金色的沙滩,柔柔的。起风了,涨潮了,海水咆哮着铺天盖地砸向海岸,大有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之势。一个浪头平息了,又一个浪头不顾一切打来。奔腾不息的海水像千万匹烈马尽兴奔腾。不管被撞击的岩石能不能承受的了,就不顾一切猛扑过来,那种磅礴雄伟的气势,那种压倒一切的波澜壮阔一下冲散了我几天来郁闷纠结的心情,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回头看一眼林哥,他站在海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是不是浪头把他的贪婪敛财的念头冲散了,在反思……
林哥,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我兴奋地搭讪。
不,哪有时间来,这是第二次。
哦,是不是就一天寻思着怎么骗人呢,我心想。自从谎言被揭穿,我对他再没有了感激,敬重。
沿着沙滩走不远,是北戴河有名的老虎石公园。不少形态不一的巨大礁石散卧在海边。状如群虎盘踞,故而得名。我和林哥登上老虎石,那块偌大的老虎石有几十米,太阳照在裸露的石头上,热乎乎的,正好坐下来歇歇。我也许正坐在老虎背上,正在摸着老虎的屁股呢。“面对大海,春暖花开。”不由想起诗人海子的著名诗句。心情一阵得意。坐在岩石上,放眼观碧海水天一色,看海浪击石洪波万里,海鸥翔集胸襟大开……
林哥帮我拍张照吧。我把手机调好,给了林哥。
此时的林哥,大概是受到了大海汹涌波涛的激荡吧,显得特别随和。
我站着坐着摆不同姿势拍了照片,看照片背景都是大浪滔天的大海显得特别精神自信,感觉良好。我给林哥也拍了几张,林哥也很是开心。几天来,林哥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林哥,我可谢谢你了。多亏你圆了我的北戴河之梦,要不是你我这辈子也来不了北戴河。我心旷神怡,面对林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呵呵,林哥笑了。梅妹,我不会骗你的。用谎言把你邀来,是为你好,想让你多赚钱。
嗯。林哥一句梅妹,让我感到亲近了不少,他肯定也是他的朋友骗来的,一丝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看出海打渔的渔船靠岸了,好多人围了过来。有等着买海鲜的,有围观观看各种海产品的,一般都是外地人,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北戴河渤海湾,特产螃蟹、干贝、对虾、墨斗鱼、八爪鱼、海虹、鱿鱼、海参等等贝壳类产品。品种繁多,营养丰富,集渤海湾水产品之精华。
倒在大塑料盆里,我好奇地挤在前面看形态各异的海鱼蠕动挣扎,似乎它们都知道自己死期到了,都想爬出来再游到大海里去。主人马上进行了分类,一会就有人买走不少,看着这些光溜溜、水渍渍、嫩芽芽似的小生命一条条都死到临头,心里多少有点不忍。唉,就像自己家养得猪迟早也是被人杀,这就是这些动物的宿命吧。忽然觉得人类实际是最残忍的动物了,不但残害各种动物生命,更可怕的还要自相残杀……
梅妹,快走吧,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我正在胡思乱想,林哥看我站着不动高声喊我了。
哦,我不由缓过神来,瞧我瞎想什么了。记得有一本修炼的书上说过,说世界上的一切动物、植物、生物都是为人类所生所用的,人类是世界上最高级的动物。也许吧,我们每一个人最后不是也要死嘛,只是宿命不同罢了。
沿着海岸线往右拐,是琳琅满目的海饰品。各种贝壳、珍珠、珊瑚、海螺奇形怪状色彩斑斓。
大姐,大哥,要珍珠项链吗?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拿着大大小小很多珍珠项链走了过来。在明媚的阳光下,珍珠颗颗晶莹粒粒发光,玲珑剔透。
我说,不要。我下来对各种首饰不感兴趣。也许是经济限制吧,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有戴过这些玩意。
大姐,买俩条吧,便宜,才十块钱。想不到那女人可是销售高手,能说会道,死缠烂打不让走。我看看林哥,想征求他的意见。
是真的珍珠项链吗?林哥问。
是真的,绝对真的。到珍珠产地了那还有假的。大哥,买上吧。给你再稍一个小螺号,可以吧,给孩子玩。
能吹?我接过小螺号一看,是个白色的上面有褐色的花纹,有凸起的尖棘,栓一根红丝带煞是好看。我放在嘴里信口就吹。
——一声悠扬的螺号声响起,不由想起童年和小伙伴们用杨树枝做的哨子。那个时候,也不像现在的孩子,玩游戏上网看电视,玩得都是高科技,那会平时没啥好玩的。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杨柳垂青,用一根杨树条轻轻地一扭,树皮和树枝就脱离开来,轻轻地把树枝抽出来树皮就能做好几个哨子,放在嘴上轻轻地一吹,就吹响了整个春天,也吹响了童年的梦。
那就买一个吧,小螺号正好送给我可爱的小侄子,项链可以送人,也可以留做纪念。看我买了一份,林哥掏钱也买了一份。说小螺号给小孙子,项链给小孙女。
海浪哗哗的前仆后继的一波波涌来,在礁石上溅起一串串美丽的浪花。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嬉笑追逐,几对恋人也在牵着手奔跑,一个女孩子摔倒了,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大家忘情地陶醉在海边,释放着人世间摸爬滚打的疲惫烦躁。
天空有细细地雨丝飘下来,湿了头发,湿了衣衫,大家浑然不觉仍在嬉笑奔跑。雨雾在大海上织成了一幅别致的风景,海天一色,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海……
返回的路上,我和林哥一边找饭馆,一边又欣赏道路两旁的建筑群。
典雅的文化宫,收藏历史的博物馆,各种门类的艺术馆,艺术家画廊,这些日渐崛起的东方艺术城堡,提升了北戴河整体的文化品位。更夺人眼球的是一条条欧式的、德式的、或者俄式的法式的风情街,风格别致,造型迥异,这些异国情调的建筑群拔地而起,成了中外游客对北戴河的崭新回忆。一位位金发蓝眼的外国友人擦肩而过,让我感到身临其境像去了外国。
到了一家海鲜馆门口,林哥停了下来。
梅妹,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到了北戴河不吃海鲜可是终身遗憾。
我说行。就在这里吧,转悠了整整一上午,还真的有点饿了。到了里面一看,很多透明的玻璃容器里游弋着各种海鲜鱼类,让顾客自己选择,选择好了,给现做。或炖或煮或炸或煎随你自己的口味。我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小精灵,真不知道选择那个好,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那个好吃那个不好吃,更不知道怎么做。当时心里还有一个顾虑,就是我要选择那个,那个马上就得死。所以还是让林哥选择吧。
最后,林哥选择了人们常说的鱿鱼海参和蜗牛扇贝。具体怎么做,也是林哥做主。坐在桌子旁边等候,林哥说着就和我聊起了他的所谓行业。
梅妹,玩归玩,大海也看了,我们终究要回到现实中过日子,过日子就离不了钱。我们这个行业,确实不是骗人,确实能够挣到钱,一夜暴富不是梦。分享会你也参加了,你看到的老总都是出局的,都已经赚到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也根本不是搞传销,你知道搞传销的一来就限制人身自由扣压身份证、手机等等我们没有吧。我们来去自由。让你吃好喝好玩好,还要让你挣到钱。如果你想走,我给你买票,哥送你走。
近在咫尺,我和林哥四目相对,面对面。林哥专注的望着我,态度随和,语气缓慢,看样子好像真的为我好。
我只好敷衍着说,林哥,你知道我是个打工的,没有多少钱。我最多入一单。
海鲜一样一样端上来了,看这些盘中餐,虽然有些面目全非,可还都是鱼类的整体形状。只是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开肠破肚全死了……林哥,好兴致要了一小瓶白酒,我不会喝酒,只要了一瓶饮料。
来,梅妹,快吃吧,饿了吧。现在正是金秋时分,瓜果飘香,鱼肥虾满的时候,你看这海参个体肥壮,突棘粗大,肉体丰嫩,来,尝尝……林哥说着夹起一个海参吃两口,随后又喝了一口酒。啊——好味道,说着不由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都说,鱿鱼海参是海中珍品,宴席上的佳肴。看林哥吃得那么津津有味,我也一样啜了一口,却丝毫感不到鲜嫩可口,味美爽心。只觉得一股浓浓的海腥味直冲五脏六腑。而且感觉不怎么烂,就像生吃一样生硬。
唉,是自己土棒子出身吧,享受不了这高级别致的美味,就像喝咖啡是外国人的专利一样,中国人就品不了那个味。还有,看到活生生的小精灵瞬间就被扼杀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吧。还不如吃上家乡的一碗猪肉炖粉条可心舒心。不由想起一句经典格言:尝遍诸肉,不如猪肉;吃遍百菜,不如白菜。
桌子上的海鲜都让林哥一个人吃了,我要了一碗面条才算完事。
该付账了,好家伙200多。我拿出100,林哥不要,说你又没吃,就是你吃了,哥也不会让你付一分钱的。看你,还真没有那个口福。
我呵呵一笑,林哥的这句话倒像一位兄长说的话,想着他今天一心一意陪我来北戴河玩,让我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感动。
坐在回秦皇岛的公交车上,林哥脸色红润,真的有些喝多了,一路兴奋地和我说着话。说来说去还是念念不忘他的光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