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葫芦案(小说)
卓君冷笑一声说:“好好想想,去买你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张来福说:“大人,来找我买花的正是张府的管家张有和啊,您说是不是?”
卓君斜着眼说:“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是不是张有和私下给你银子封住了你的嘴,还威胁过你?要是说出来了,他就扬言杀掉你?!”
“啊!”张来福吓得浑身筛糠一样抖动,他看了看卓君那双刀子般的目光,心一横,忙点头说:“对对对!正是如此!”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好办多了,张来福按照卓君的意思,供称张有和来找他,花重金购买了八车芍药花,还指定在张忠诚过生日的前一天正午十二时送到,张忠诚死后,张有和又来找他,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要他说买花的人是假张有和,若是不从,就要了他的老命……
随后,卓君带着张来福画押签字的“口供”来到张家,管家张有和迎了上去,卓君劈头就问:“张大公子呢?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张有和吞吞吐吐地说:“我家公子,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奉天城……”卓君呵呵一笑:“好一个大孝子,老爷子还没到二七,他就跑到奉天城风流快活去了。”张有和忙解释说:“我家公子是去做生意了。”卓君突然脸色大变,大喊一声:“来人啊!张波不在,先把张有和拿下!”张有和大惊,连忙问:“大人,我何罪之有?”卓君说:“张波为了摆脱张老爷子严厉的家法,以便花天酒地的生活,就和你设计陷害死了老大人!”说罢,便将张来福的口供拍在他面前,张有和看了后,大惊:“大人,我是冤枉的!”
卓君冷哼一声说:“冤枉?我一见老爷的尸体,就知道他是被吓死的。暗中一查,才晓得张老爷子当年监斩的御前护卫刘泽时,落下了隐疾。这个秘密只有你和张波大公子知道,若不是你们合谋,张大人怎么可能死去呢?还不从实招来?!”
张有和吓得瘫坐在地上,叫道:“我和公子根本不知道老爷有这方面的隐疾,公子虽说行为不检点,但怎么可能害死他的生身父亲呢?”卓君又冷笑一下:“张来福只是个花奴,若不是受你们指派,如何将芍药花送进张府?又如何找准了你和张公子不在家的当口?”
张有和被问得哑口无言,卓君哈哈大笑,手一挥,令人将张有和带走。
到了县衙大堂,张有和只是喊自己冤枉,卓君手一挥,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将张有和拉到刑房,不消半天功夫,张有和都一一招供,承认是张波会同自己设计害死了张忠诚。
卓君将张有和判了监斩,秋后执行。命师爷连夜写了文案,附上张来福与张有和的签字画押口供,第二天一早就快马加鞭送至知府,知府查看后,把文案交给了刑部。
在等待刑部批文的日子,卓君好不快活,他封存了张府的所有财产,说是等张波回来再做处置。偏偏张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也不清楚他的下落。
这天,卓君带着一盒酒菜,亲自来到死囚房,让狱卒拿掉张有和身上的械具,把酒菜摆在张有和面前说:“我也是张府的门生,这些时候,想起和张府的感情,觉得张府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张有和这些天吃那难以下咽的牢饭,简直度日如年,现在突然看到满桌美味佳肴,放开肚子一顿猛吃,好不容易抬起头,问:“你想干什么?”
卓君叹了口气:“案子到这个份上,翻案是不现实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救你的命,不然,你死在我手里,张府败亡在我手里,以后,我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张有和觉得卓君的话有些道理,眼睛顿时一亮说:“对啊!你以后还的在官场上混!”卓君点点头:“事到如今,只有花点钱四处打理一下,就你一条命,留住张家产业,我就仁至义尽了。”张有和眼睛咕噜噜一转说:“这个好办,我家公子现在杳无音讯,管事的就是我了。这样吧,老爷的书案底层有个夹层,里面有张府的金库钥匙,你去取了钥匙,想要多少钱,直接取走就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拿了钱财不办事,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饶你!”
卓君马上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自然开心死了,忙说:“你放心即时,我定能救你一命。”从此,张府的万贯家产成了卓君的囊中之物。他花重金雇来杀手杀死了住在新来客栈的刘佳乐。谁知,刘佳乐哪里还有踪影?卓君想,刘佳乐毕竟是代罪之身,见不得阳光,如今大仇得报,何苦再惹事端?就放过了刘佳乐。
这之前,他还派人到奉天城刺杀张波,但那几个杀人一直未见张大公子。他又以琢磨,就算张波还活着,一个罪人,也翻不了案,还是搬运张府财宝要紧!在不长的时间里,张府的大半财产,已被他搬回了卓家,张有和的死活他也顾不上了。
事过几个月,一天,衙役来报,说是刑部的人送来了批文,卓君连忙整整官府,出门迎接。想不到来的是刑部侍郎李铁,李铁一见卓君大吼一声:“来人!将这个狗官拿下!”话音刚落,马上扑上来几个衙役,摘下了卓君头上的乌纱帽,将卓君按倒在地。
卓君大惊:“大人,这是为何?”原来,刑部接到张忠诚一案的文案后,同时也受到了一封密报,举报卓君为了夺得张府家产,诬陷张波陷害张忠诚。这份举报有根有据,十分详细,李铁暗中派人来调查,感到确实有蹊跷,就派人去奉天城找张波,发现卓君派去的杀手,已被张波用十倍的价钱收买了,反倒成了张波的跟班,按照李铁指令,将张波和那个杀手一起干掉。李铁这才带人把卓君抓了起来。
李铁带着人马很快搜出了卓君鲸吞的张府财产,望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李铁冷笑了一声说:“就冲这些金银珠宝,斩你十次也不为过!”卓君磕头如捣葱,“大人,小的愿将这些财宝全部贡献给您,只求您留下我的一条命。”
李铁哈哈大笑:“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留下这些珠宝,还会饶你的命吗?”
卓君很快被就地正法,与此同时关在牢中的张有和也离奇死亡。曾经威风八面的张府,再也没有一个出来主事的。李铁将张府的家产一一变卖,说是全都上缴国库。回京这天,李铁用三大马车把张府的金银财宝都拉走了。
岫岩县的衙役看着李铁浩浩荡荡的直奔京城,不禁仰天长叹:“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李铁才是最大的贪官啊!”
事实很难预料,几天后,从邻县传来消息,李铁和他的随从被一伙强盗杀死,三大车金银财宝被劫持,李铁有名随从侥幸没死,官府根据他的描述,画出了强盗头子的头像。那天,张来福进城送花,在城门口看到了这幅画像,不仅失声大叫:“这不就是那个让我送花的,害死张老爷的张府假管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