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
“不来陪你,我也要吃饭呀,何况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呢?”白梅说。
我无可奈何,于是随白梅去了餐厅。
白梅第一次营造了我们的二人世界,可是,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席间,白梅除以老同学的身份对我的身体和生活表示关切之外,没有其他我臆想的举动,看来这鬼是出在我自己心里了!
饭后,我和白梅走出餐厅,她边走边对我说:“张硕,到这里你就听我的安排好吗?你不用忙着进入工作,回去先休息一下,起来后洗个澡,我下午带你去理发。”
我说:“你忙你的,理发的事我自己去办,你千万不用再来陪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回去休息吧,就这样定了!”白梅停下脚步望着我说,态度既坚定又柔和。
回到房间,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吸起来。白梅让我休息,可我一点困意也没有,她的若即若离,时近时疏,使我心里非常紧张,还有这个下午,她执意要陪我去理发,究竟用意何在?也许是我思虑太多,可我怎么也阻拦不住自己不去想。
吸了两支烟,觉得无聊,就到卧室躺着,刚开始毫无困意,后来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一阵叮咚的门铃声把我吵醒。我知道是白梅来了,就去开了门。
“休息得好吗?”白梅英姿飒爽地走进来,关切地问。
我睡眼惺忪地笑了一下说:“睡得一塌糊涂,把你安排的事都给忘了!”
“快去冲个澡吧,我等你!”白梅说。
“要不,先去理发?”我说。一个年轻女人在场,我脱得一丝不挂去冲澡,实在太别扭!
“请执行命令吧!”白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走进洗漱间,把门反扣上,还检查了一遍。哈哈,这举动连我都觉得幼稚得可笑。怕什么呢?一个大男人,就是不反扣,料白梅也百分之二百不会进来的!
我三下五除二地就冲完了,把衣服穿整齐,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才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冲完了?”白梅笑着问?
“是呀,冲澡嘛,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也笑着答。
“你们男人连这些事也应付差事!”白梅的话语里流露出些许不满。
“我是怕让你久等。”我望着白梅说,“现在好了,我们走吧!”
白梅站起身,把两个手提袋递给我说:“张硕,我中午去逛街,看上一身男式服装,就顺便给你带了一套,你去试试,看合不合体?”
我被惊得浑身颤了一下,我怕白梅来这一手,可还是来了。
“白梅,我身上的衣服挺好的,你买的我就不试了,谢谢老同学的关心!”
“你是客气还是怕我粘你,一身衣服就把你吓成这样,好吧,你要真的不要,我就去退掉算了!”白梅显然是生气了,她拎起手提袋就往外走。
见这情景,我急忙说:“你误会了,我是不想让你为我破费!”
白梅停住脚步转回身来,有些娇嗔地对我说:“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买衣服的钱,我会从你的劳务费里扣除的!”
到了这个份上,我如果再推脱,似乎真有些不知好歹了,没得说,只有赶紧把两个手提袋从白梅手中接过来,转身去了卧室。
我打开手提袋,见一个袋里装的是一条休闲牛仔裤,另一个袋里装的是一件名牌体恤衫。对于服装的档次,我可以说略知一二,毕竟我也开了几年的服装店呢!
我不得不佩服白梅的眼力,体恤衫的大小,裤子的胖瘦长短穿在身上都十分得体,在房间的镜子前看一看,比我的衣服穿在身上精神了不少,可白梅的动机还是让我惴惴不安。
“帅气多了!”当我从卧室走出来,白梅赞叹道。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没这个必要了!”我说。
白梅不赞同我的话。“四十岁怎么了,四十岁就应该老气横秋?就应该死气沉沉?干嘛不让自己青春一些?不让自己有活力一些?”她说着这些,走过来给我扯了扯衣领,整了整裤腰,我心里一阵紧张,血流随之加快,我怕白梅这样的动作一发而不可收。
下一件事情就是去理发了。这一次,我没有客气地坐在白梅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我的主动得到她眼神的表扬。
其实,我应该感谢白梅,她真心实意地对我,乐意拉着我招摇过市,一方面证明她不讨厌我,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对一个老同学的尊敬,此时我是幸福的,而这幸福,是白梅做出的努力为我创造的,我凭什么不感激她,反而处处提防她呢?
白梅的车子在市区转了几个弯,我分明看到大街的两旁就有理发店,但是她没有停下来,她要带我去哪里呢?我终于无法沉默,就问她:“刚才已经过去的地方不是就有理发店吗?”
白梅莞尔一笑:“不要着急先生,要去的地方马上就到!”
车子又轻缓地向前走了一段,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叫“贵族发艺馆”的地方,从门面看上去很是气派,我估计白梅会带我去那里,果不其然,车子到那里就停下了。
我理发时,白梅站在一边细心观察着,不断地对理发师叮嘱着,对理发师的每一剪刀都那么在意。
理发师是一位留着长发,青春阳刚的小伙子,他对白梅提出的要求既不感到苛刻,也没有厌烦,他按照白梅的指示在我头上精雕细剪,剪刀嚓嚓的声响欢快清脆,那一刻,我微闭着双目,非常惬意!
“真羡慕你,大哥!”小伙子说,“看得出大姐非常爱你!”也许小伙子真的羡慕白梅对我的这份关心,抑或是想开个玩笑,但是,他把白梅和我当作夫妻这应该是十分肯定的。
对这句阴差阳错的话,我没有更正,站在一边的白梅也没有表示反对或更正,可她明明是应该真切地听到的。
我趁能睁开眼的功夫,扫视了一下四周,当然也包括白梅,我发现,整个理发店里只有我面前站着个指手画脚的“女主人”,其他的都是孤男寡女,也难怪这么显眼!
白梅是个爱面子的女人,我是她请来的,又是她的同学,她在乎我的形象也在情理之中。
经过洗、剪、理、吹等几道工序,发终于理完了,当理发师把围布取下来时,白梅发现我耳朵的后面还有头发没有擦净,就急忙走过来用手给我清除。此情此景,真是令小伙子慨叹不已。“大姐真是合格的妻子!”说完,小伙子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我回头望了望白梅,她微笑着一言不发,可我的脸嗵的一下红了。“小伙子,不要乱说!”我急忙制止道。理发师一听,知道说的不妥了,忙向我和白梅道歉,白梅却望了望我,又善意地望了望那小伙子,笑着牵一下我的手,走出发艺馆。
外面阳光很好,风也比盛夏凉爽了许多。大街上到处是东奔西走、南来北往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步履安闲,生活永远都是这样,在同一个时间和空间里,各人做着各人不同的事情。
白梅和我肩并肩走着,从肢体的距离像极了一对热恋的情人。这个下午,给人以温馨的情调和舒适的感觉。我怕白梅牵我的手,就忙把手插在裤兜里,可还是怕她突然挽了我的胳膊。
白梅似乎意识到了这些,没有做出再进一步的举动,但我觉得她的内心好像有些许失落。
给我接风的晚宴如期举行,餐厅里灯光柔和,音乐怡人,白梅公司里头头脑脑的人物坐了一大桌,王董主陪,白梅因为和我是同学,就作了副主陪,我当然是这个晚宴的主宾。介绍、握手、寒暄、碰杯、再碰杯,与这些企业精英们在酒桌上过招,我不得不甘拜下风。
宴会上,最忙的人就是白梅了。她热情地把我介绍给大家,什么市作协副主席、省作协会员、报告文学专家等等,把一些本来再平凡不过的东西,镶砌了美丽的花边,而这些美誉使我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我理解白梅,她这样介绍我,也符合时下人们介绍来宾的常规,往往把某某办事员介绍为某某科长,把某某科长介绍为某某局长、部长等等。因为人们大抵爱虚荣。此时,她既想满足我的虚荣心,也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样的介绍也就一点不感到意外了。
正当宴酣之乐时,王董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一下,像是有急事,忙和我喝了两杯酒,对我说:“我要出去一下,这里就交给白梅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尽可静下心来写,需要交谈什么,以后随时都可以进行。”随后,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一走,大家没有了刚才的拘谨,接踵而至的就是白梅与那些头头脑脑们的唇枪舌剑和杯来盏往。白梅处处护着我,在其他头头们端着酒杯向我发起进攻时,白梅总是挺身而出,要不给我挡回去,要不就替我喝下,那种豪爽,那种直率,那种向背分明,真让我感动。自古英雄救美人,这场合,白梅却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而我又是什么呢?我真的不想让白梅为了我喝那么多酒。
因为白梅对我的过分爱护,所以就引来同事们的猜疑和取闹。有拿我和白梅之间关系说事的,也有直接把矛头对准白梅的,更有一个家伙,还趁着酒意,竟然对白梅动手动脚,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要不是在这种场合,我真的想迎上去,一拳打他个狗吃屎。我突然就同情起白梅来,一个女人要混出个人样来实在不容易!
从餐厅出来,我看到白梅走路有些轻飘,说话似乎也没有平时利落,但她执意要把我送回房间,我无论如何不让她送,就这样僵持了一下,她向我妥协了,与我握了一下手,坐进了公司的值班车里。她的手冰凉!
回到房间,我点燃一支烟,坐在那里,回想着和白梅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她举止颦笑的点点滴滴,不觉就对她产生了些许敬意和好感。
早晨,我睁开眼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梅,昨晚我就欲打电话给她,她喝了那么多的酒,一个单身女人,毕竟乏人照顾,同学之间,关心一下本无可厚非,可是,我那不正常的心理在作祟,终于没有给她通话,现在,她怎样了?起床了吗?这次,我拿定主意,拨通了她的手机。
“喂!张硕,你昨晚没事吧?”手机响了两声,白梅就接听了,说话的声音爽朗悦耳!我本想问候她,可还是让她占了先。
“我没事,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的情况,真不好意思,昨晚让你替我喝了那么多酒!”对天起誓,这次我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她。
“昨晚是喝了不少,不过现在没事了。你起床了吗?我一会就到!”她的声音里流露着亲切和热情。
我本想告诉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来陪我,可她的手机已经挂断了。我就赶紧起床,到洗漱间洗刷后,等待她。
不大会儿,白梅就出现在我面前。看得出,她化了淡淡的妆,那柳眉凤眼瓜子脸儿,妩媚可人。此时,我已经洗刷妥当,于是就随她去了餐厅。
席间,我对白梅请求道:“你这么忙,没有必要把我当什么要人,一日三餐陪着,这样我会于心不安的!”
“我正要对你说,我下午要出差了,今早上过来,就是把你吃饭的事给餐厅安排一下,从上午开始,你就是孤家寡人了!”
“要到哪里去?”我关切地问道。
“到南方几个大客户那里走访一趟,协调一下关系,大概需要十多天时间。”她望着我说。神色中似乎夹杂着些许伤感和失落。
我说:“你忙你的,不过你出发前一定要把采访的事安排一下!”
“你放心,有你写的,十多年发展的历程,总也可以让你洋洋洒洒写一回吧!”白梅说,“我安排办公室的小刘,让他协助你工作。”
上午,白梅先是把我领进她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喝茶、聊天,很有几分话别的意味。然后,就把办公室的小刘喊过来,一五一十地安排好采访和有关事宜后就出发了。
白梅走后,小刘要来陪我用餐,被我谢绝。我习惯了孤独,我也往往在独处时,灵感会突然光顾,思想能在不经意的瞬间闪出火花。所以,以后的一日三餐,我一个人倒是吃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的采访很顺利,我觉得白梅的企业有许多事迹很感人,许多细节很值得挖掘,许多经验很值得总结,因此就增加了信心。白梅也不时打来电话,问候我的情况,并且嘱咐我,少抽烟,多睡眠,她还派人时不时送来果品,对我的照顾真可谓无微不至。真心话,这几天还真的惦念她了。不管白梅是在欲擒故纵,抑或是懂得距离产生美的道理。
一天下午,当我正和办公室的小刘总结这些天采访的情况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内心产生一阵莫名的兴奋,肯定是白梅的电话,她已经有两天没有通话给我。待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却是我店里的,兴奋马上变成了紧张。接通了,是妹妹打来的。
“妹妹,家里有事吗?”我急忙问。
“你能尽快回来一趟吗?有件事要当面对你讲!”
我一下还猜不透是什么事,就答应妹妹尽快回去。
7
我坐上车往家里赶。尽管车子跑得飞快,我心里还是有些着急,一路上,掏出手机看了几次时间,似乎每一分钟都那么长。
来到我的店里,还没有来得及洗一把脸,妹妹就迫不及待地把一张纸递给我。那纸上歪歪扭扭用圆珠笔写了几行字,仔细看,才可辨认出来,然而,就是这几行字,却使我激动得浑身不住地颤抖。
大哥,对不起,因我的错,连累你了。我本想当面到(道)欠(歉)的,没有永(勇)气,就写条了。
你别恨我,我也没法的事。我知道和我睡的男人不是你,那晚,我要不硬说是你,我就没法从派出所出来,于是就恨(狠)心说是你,后来,我交上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