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瘦马】 月亮出来亮汪汪(小说)
“妈妈我饿了,朵儿姐姐回来了吗?”
“唉!乖宝贝,妈妈不该出去那么多天的,对不起,我这就做蛋炒饭,这就去…”
陆子鱼穿着拖鞋,走出院子。他看到那个戴眼镜的木云在小心翼翼的镶嵌着那两块被砸碎的玻璃,他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用尺子比对着窗框,然后用玻璃刀小心的划着,做得格外认真。他突然觉得很羞愧,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木朵走出来,笑嘻嘻地塞给他一块巧克力,温玉端着饭慢慢地喂他。
“宝贝,做错事是要负责的,就算阿姨家姐姐怎么不对,你也不能砸他们家玻璃的,你看你木叔叔在给他们家安玻璃呢。”
“不要恨一个人,怨恨也是需要感情的,你叔叔已经被我修理了,千万不要怪他好吗?”
陆子鱼认真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木云,他认真得像陆江波修理那条被自己砸断一条腿的矮板凳一样,背影看上去那么相似,他想起木云守着他做题,一遍又一遍地教他读《望庐山瀑布》,由于他换牙了总是吐字不清,木云要他背诵的时候他总是把那句“遥看瀑布挂前川”背成“遥看瀑瀑挂前川”,木云让他重新在背一遍的时候又变成“遥看布布挂前川了”,木云没有责骂他,而是一遍一遍地带着他朗读。想到这里他似乎忘记了那天被打的事情,他从木椅子上跳起来。
“他不是我叔叔!”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看着孩子一脸地笑,她不免有些惊讶,孩子又天真地嘟起小嘴:
“他是我爸爸!戴眼镜的爸爸…”
说完小鸟似的跑出了院子。
初夏的月亮又湿又大又圆,月色静静地流淌过院子里那颗高高的橙子树。陆子鱼听着木云讲古老的神话故事,清幽的月色像碧绿的湖水满溢时泛起的涟漪,清清淡淡的,清风徐徐地吹过,橙子树上白色的小花在月色里依稀可见,清芬蹿过鼻孔,又悠然地打着旋儿随风飘远。陆子鱼侧躺在妈妈的怀里,他比以前快乐了,话多了很多。
“妈妈,你看月亮上灰色的那一块是什么呀?”
“爸爸,吴刚砍了月亮里的大树,那月亮上的小鸟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妈妈,我想听你唱首歌儿。”
花与草交相辉映,在皎洁的月光下摇曳生姿,院子里木朵骑着那辆新买的粉色自行车,用力地呼吸吐纳着浓郁的花香。木云仰起头看着静然的月,看着月亮淘气地躲进云翳里又调皮的蹿出来。温玉的声音有柔美得像绿色的绸缎,又像从水中打捞起一样的绿,她一遍一遍地唱着《远空的呼唤》,孩子在她歌声里枕着月色依偎在她怀里睡着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温温的爱和满满的幸福,月色里还在荡漾着绵长而深远的歌声
“房门洞开,窗户未关……”
“星光点点,烛光摇曳……”
“流萤飞悬,恍如从前……”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黄牛愣愣地把脖子一歪,子鱼随着它这一歪拽着绳子的他踉跄着。”这后半句如果改成“子鱼措不及防,踉跄了几步,”似乎更通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