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婆媳之间(小说)
陈永利找不到任何线索,交钱的人,又步步紧逼,顶头上司一看风头不妙,便一推六二五,把责任全部都推在陈永利身上。而陈永利就是砸碎骨头变成金,也不值432万。
这个重大诈骗案,如果不报案,凭借陈永利的能力根本解决不了。这对陈永利来说,的确是天降大祸。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吃不下、睡不着。美竹觉得丈夫变化很大,再三追问,他才讲了实情。可是两人约定好了,一定不让有病的老妈知道。
瞒了一个阶段之后,老妈妈到底知道了。因为那些高干本人不敢出头露面追钱,可是他们的老伴和子女,天天找到家里来大作大闹要钱。搅得陈家不得安宁。老妈妈病情加重,终于起不来床了。美竹终日以泪洗面。
陈永利经常受到威胁和恫吓,有的竟然要和他拼命。
这件事一闹腾,就是半年,一点结果都没有。
2014年6月份,上头派来打虎队和灭蝇大军来到J 省。那几位做梦都想住别墅的高官,吓得魂不附体。一旦让上面来的人发现蛛丝马迹,问题可就大了,后果不堪设想。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上头来的人,发现了这个惊人的诈骗奇案,顺藤摸瓜,揪住这个线不放,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快,陈永利被隔离审查,两天之后被送进拘留所,一周之后被送进监狱。
美竹心急火燎,见不到人,摸不到门,整天以泪洗面。老太太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到底卧床不起了。
每天深夜,总能听到窗前有脚步声,有时还有人按门铃,出去开门却不见有人。
有一天深夜,响起了一阵阵猛烈地砸门声,然后走廊里响起一阵似狼嚎的极其恐怖的怪叫。婆媳俩抱在一起不敢喘大气。
第二天早晨,美竹刚一开门,就发现地上有一个大信封口袋,她战战兢兢地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子弹,还有一封信。上面写道:“你们想办法通知陈永利,让他装聋作哑。如果他像疯狗一样乱说乱咬,我就让你们全家去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
美竹不敢让婆婆知道,可是这么大的事,她又不知怎么处理好?从陈永利被抓走那天起,美竹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可是始终没有打听到,昨天刚刚接到通知,陈永利已经从拘留所押到监狱了。因为关系重大没有结案,所以不允许家属探视。
婆婆已经发现美竹神色不对,再三追问,可是美竹却守口如瓶,只字不漏。
美竹把婆婆伺候好了之后,一口饭都没吃,就慌慌张张去上班了。
婆婆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怕有人去行凶,所以就一遍一遍往家里打电话。老太太说:“美竹,我在家挺好的,不要惦心我,你安心工作吧!”
美竹再三告诉婆婆:“妈,不管谁敲门,你都不能给开,千万记住,有天大的事都不能开门。”
美竹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一天,晚上下班之后,她急急忙忙跑回家,一看婆婆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这天夜里,闹剧重演,按门铃、砸门、学狼叫,然后把恐吓信从门缝塞进来。这回美竹再也瞒不住婆婆了。当着婆婆的面打开信,还是有一颗子弹和一封信,信的内容和前次大同小异,上面写到:“陈永利伙同蒋秋仁诈骗大家432万。现在已经被送进监狱,你们想方设法通知他,不要乱说,不要牵扯别人。否则我们哥几个为了自己的老爸,就把你家灭门。如果你们举报接到我们的信,我们立即把你家点着了!”
老太太说:“现在很明显了,写恐吓信的一定是要盖别墅高干的子弟,因为他们老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们才能孤注一掷,采用这最卑鄙的手段来进行恫吓。美竹,我们报警吧!”
美竹说:“妈妈,你没看到后面写的如果咱们报警,他们就烧房子。说什么?我们也不能报警。”
这天夜里,婆媳俩谁也睡不着觉了,研究过来讲究过去,还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美竹在农村长大,从小胆小怕事,现在遇到这天上掉下来的大祸,自己的确不知所措。结婚不到一年的丈夫已经被捕入狱,她判断不出来,陈永利到底有多大的罪?她连一般的法律常识都不懂。尤其是她不知道真相,所以她既不敢报警,也不敢找律师咨询。面对暗中虎视眈眈的官二代,她束手无策,甘拜下风。
美竹一夜没睡,农历七月初七这天,她早早起来,按着惯例伺候婆婆洗漱、吃饭。婆婆睡着以后,她悄悄地把自己临时用的衣物装进行李箱,给婆婆留了纸条,走出家门。她给单位领导打了电话,谎称自己妈妈病危(其实她妈妈已经去世两年了。)请了半个月的事假,到火车站买了回杭州的火车票,乘上南下的列车走了。
美竹和陈永利结婚后,过洋人的情人节时约定好了,农历七月初七,过中国的情人节的时候,两人休年假,美竹回妈家,带着丈夫去游苏州、杭州。可是在这天,他们却天各一方,连电话都不能打,什么时候能见面都不知道。
美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火车上,冥思苦想。一路上,她的泪水没干。
天上落下来的是织女会见牛郎时激动的眼泪,而美竹流出来的却是满腔淤积的苦水。她的心头和外面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
她不知今后应该怎么办?她不知丈夫要判几年?她更担心的是有病的婆婆今后怎么生活?
五、故事并没有结束
高美竹走后,陈老太太的妹妹和白霞光把她送到一个老年公寓。
一天晚上,省电视台播放一条消息,引起陈老太太的注意。内容如下:“报告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中央纪检委,在我省检察工作期间,发现一个窝案。有一个厅和不法开发商勾结,抢占郊区农民土地,欲建六座小型别墅,他们用各种卑鄙的手段,用不法开发商给的贿赂款准备建造每座价值一百多万的豪华别墅。
他们的美梦没有成真,四百多万预交款全部被承包商卷走。检查团到来之后,他们怕事情败露,而互相串通,欲盖弥彰,反而暴露出了很多严重的违纪问题。更为严重的是有的人竟然纵容子女威胁、恫吓有关人员家属,扬言放火、灭门。现在已经逮捕了三名犯罪嫌疑人,另案处理理……”
老太太听完之后,就立即打电话问白霞光:“霞光,你看到今天的晚间新闻了吗?”“看到了,妈妈,我知道了。”
“霞光,官二代写恐吓信的事,我和美竹没报案,公安局怎么知道了?”
白霞光笑着说:“老妈,是我报的案,那天我给您收拾东西,准备送您去老年公寓的时候,我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发现那两封信,我怕您有顾虑,也没和你打招呼。第二天我就拿着信报案了。”
老太太说:“我当时就让高美竹报案,可是她胆小怕事,不让我报案。看来,咱娘俩不论什么问题?都能想到一块去。”
白霞光说:“老妈,您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需要什么东西?您就吱声,我给您送去。”
老太太和前儿媳妇又唠了好一会儿。最后白霞光说:“妈妈,您一会儿给高美竹打个电话,告诉一下今天这个新闻,让她放心,永利不会重判的,告诉她早点回来上班。”
老太太拿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的心里非常矛盾,不知道希望哪个儿媳妇重新回到她家?她也判断不出哪个儿媳妇能等待陈永利出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