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戏子(小说)
今晚的演出正在进行,戏台上,吴莲和刘炎的表演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的演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吴莲和刘炎不用更多交流,单凭彼此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就能了解对方的心思和意图,他们的精彩演出不时博得乡亲们的阵阵掌声和叫好。吴香莲也挤在看戏的人群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妹妹吴莲在台上的一举一动,一边看一边不时抹泪。。
剧情达到了高潮,最后一场戏是三姐自刎。刘炎饰演的柳湘莲和韦玉梅饰演的贾琏正在对戏:贾琏道:“定者,定也,既送了定礼,如何反悔得?岂有索回之理?”柳湘莲道:“仁兄,今天无论如何,愚弟定要讨回祖传的鸳鸯宝剑!兄若见怪,弟改日再来谢罪!”“莲弟,此处说话不便,我们出去再做商议!”贾琏拉住柳湘莲的手走向台侧。
吴莲饰演的尤三姐袅袅婷婷地走出帷幕,娇声叫道:“柳兄慢走!”尤三姐哀怨地直视着柳湘莲,递给他一把宝剑:“你们不用再商议了,还你的定礼!”柳湘莲呆呆地看着如花似玉的尤三姐。茫然接过了她手中的宝剑,当他发现只有一支宝剑时大吃一惊:“啊?!你……”就在这一刹那,尤三姐伸出了藏在背后的右手,用藏在身后的另一支宝剑向颈项上一抹!
只见一缕鲜血慢慢从尤三姐咽喉处涌出,尤三姐趔趄了一下,随着她手中宝剑当啷一声坠地,尤三姐,不,吴莲慢慢倒下了。谁也没有想到,吴莲这次用的是一把真剑,刘炎平时练功用的,她早就趁人不备把道具宝剑换了。
“三妹,三妹!……”刘炎饰演的柳湘莲扑上去恸声大叫。戏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吴莲的表演太精彩了,尤其是自刎的情景,太逼真了!
突然,戏台上的刘炎声音变得惊恐而凄厉:“吴莲!吴莲!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了?”这时观众也看出了异常,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疯狂地嚎哭着向台上爬着:“秀莲,秀莲,你怎么了?”那是吴莲的大姐香莲,观众们也纷纷往台上涌去。
王团长让人拨打了急救电话,并命人拉下帷幕,每场戏结束后的谢幕仪式也不得不取消。吴莲躺在刘炎的怀里,她的脖颈处还在不住地往外流血,洇湿了她的戏服。
大姐香莲紧紧抓住妹妹渐渐冰凉的手哭道:“秀莲,你怎么这么傻?咱爹不要你,大姐我要啊!你这是何苦呢?”刘炎痛心地喃喃道:“吴莲,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人群里还有一个人在大哭,那是龚明轩:“吴莲,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是真的爱你啊!”
吴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张开口想说什么,香莲把嘴俯在她嘴边才听清楚了:“姐……我好想躺在咱娘身边!”香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她只有拼命点头:“秀莲,你放心,我会让你永远和咱娘在一起的!”吴莲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刘炎,刘炎流着泪把吴莲抱得更紧了,吴莲用尽力气说道:“好想和你这样演一辈子永远也不会散场的戏……我终于做了一次自己人生中的女主角……”吴莲慢慢闭上了眼睛。
远处,救护车那凄厉地嘶鸣声隐约传来,撕裂了这漫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