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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平凡·耕】血色罂粟花(征文·小说)


作者:重庆霜儿 举人,3871.0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700发表时间:2015-06-08 14:13:18

【平凡·耕】血色罂粟花(征文·小说)
   哟,大侄子,可不敢楞个说。这丫头可是你自个儿做出来的,咋赖到婶子身上了。算了,你家的事,我惹不起,躲得起,再也不管了。李二婆一生气,颠着小脚,骂骂咧咧地走了,再也没多过嘴。
   随着红一天天长大,长顺往镇上跑得更勤了。但是家里的日子却越过越紧了,常常几天几天的没有粮食下锅,饿得娘只会刷刷地流眼泪,流到后来,两只黑洞洞的眼眶,干涩如枯井。即使如此,只要一有吃的,全家人都会往财碗里夹。财也总是老实不客气地把大家让给他的粮食一股脑地吃个精光,还舔着碗要,要不到就捶手顿脚地哭闹。
   红的肚子瘪得像一张没有厚度的纸,还时常发着闷闷的呱噪。饥饿使红更加难以消受繁重的劳作。她人在庄稼地里,眼里看的却是山上的野果野菜,心里想的是快点干完,好有功夫去捕麻雀,捉虫子吃。可手上总不及心里想的来得快,急得她更加做不好,于是又遭惹来长顺的拳脚。夏天尚好,满山遍地,野花野果野草野虫,总至于饿死。可到了冬天,寒冷是饥饿的酵母,会让饥饿无限地膨胀。在四面透风的土坯房内,红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总是通宵达旦地折腾身下那几张薄薄的木板,搅得长顺梦里也斥骂。而红断断续续的梦里,总是在冰天雪地里寻觅一堆篝火或者一根能饱腹的的白萝卜。有时,她还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扑扇着翅膀,停留在那血红的罂粟花上,贪婪地吮吸。当然,红是断不敢吃罂粟花的。红亲眼看到同村的小豆子有次贪玩,吃了几朵罂粟花,很快又吐又呕,全身无力,面色萎黄,差点背过气。
   长顺依然没有停止往镇上跑,也依然没停止对红的打骂,打得红她娘都抱着红哭。按长顺的说法,是红这个克星,克了他的财运,让他一场场地输,输得碗里见不到白的。长顺唯一不打的就是财,那是他的心肝宝贝,也是他的希望和慰藉。
   在打骂中,红的个子似缺了浇灌的庄稼停止了生长,面色虽然萎黄,但五官却很精致。大大的眼睛,虽少了一丝灵气,却多了份沉静和恬美。红走在村里,连当时追在屁股后唱顺口溜的光屁股娃娃见了也要多看两眼。
   长顺那时欠着几个债主的赌债,被逼得焦头烂额。一天,他正坐在屋檐下,看着自家空荡荡的屋子发愁,看到红从屋内走出来。红穿着一件她娘的旧衫改成的汗衫,只遮住了肚脐眼,露出大半个屁股的轮廓。红瘦小的脸上飘着两团红霞,站在屋子的暗影里,身后的土坯房却被红晕出了几分亮色。
   长顺狠狠地抽了口旱烟,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往李二婆家去了。
   李二婆不仅是村里的接生婆,还是十里八乡的媒婆。李二婆信佛,总想着死后能成仙,所以爱做善事。她认为,接生是行善,保媒同样是积德。
   不久后,李二婆来了红家,给长顺带来个好消息。说她给红找好了婆家,不远,但也不近,隔一个乡。说那家人不是地主富农,但能满足长顺提出的要求,拿得出十块大洋和一担细粮的彩礼。李二婆还说,红嫁过去,那就是掉进了粮仓里,从此吃穿不愁了。
   红那呆头呆脑的娘,居然警惕地瞪着李二婆,又看看不明所以的红,一把接过红,死死搂住不放手。
   李二婆说,不同意?那好,我走了。
   长顺忙喊住李二婆,对红的娘粗声大气地喝道:你个傻婆娘,懂个屁!算命先生的话你忘啦?
   红她娘像被雷击了样,打了个寒颤,就低下头,松开了手。娘怪异的动作,令红很不习惯,她挣脱开娘的怀抱,一转身,跨出了低矮的木门。
   接下来,在李二婆的提议下,长顺给红打了几口木箱木柜,就等着新郎上门了。
   娶亲那天,红穿上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套新衣服。由于个子瘦小,衣服显得过于肥大,像袍子一样拖到了膝盖上。
   看着家里突然来了些吹吹打打的陌生人,红躲在破烂的门板后直发抖,尖叫着死活不肯出来。最后,还是李二婆有办法,她告诉红,只要跟着那些人去,就再也不会挨打,还有饱饭吃。红一听,赶紧从门后跑出来,任李二婆牵着,高高兴兴地跟着迎亲的队伍走了。
   红走的时候,正在捡鞭炮的财,听说红吃好的去了,瘸着腿喊着姐一路追了出去。
   红在弟弟的哭喊中停住了脚步,她站在屋后的树影里,看着被爹像钳子样夹着的弟弟一脸汗水,矮小的土屋似要把他们覆盖。红眨了眨眼,又转头去看屋对面的罂粟地。那是八月,刚收割完的罂粟地里,被砍倒的罂粟杆杂乱地倒在地里,叶子已经枯萎,卷曲着身子,似在乞求雨水的恩赐。
   红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很晒,刺得她倏地闭上眼睛,一滴晶亮的液体挂在眼角,流荡着斑斓的色彩……
   那一年,红十二岁。
  
   【5】
  
   红的婆家其实并不如想象的富裕,彩礼有一半是借的。
   当初为了给长年抱病的幺儿讨个媳妇,婆婆才不惜下重金下了聘礼。可是,婆婆没想到这个花了大价钱的媳妇居然是个三寸钉,而且反应比别人慢半拍。婆婆除了骂李二婆这个小脚老太一张八哥嘴骗了她,就是把一腔怨气撒在红身上。
   红,去把地翻了!
   红,去把猪粪掏了!
   这个一直把管着家里行政大权的婆婆似乎觉得,只有让这个傻子不停地干活,才能挽回她的损失,扳回她的颜面。
   而红那个病怏怏的男人,新婚那夜,在红撕心裂肺的叫喊中,把她变成女人后,就再也没对她温存过。男人骂,长得好看有屁用,一个傻子,配当我的女人吗?于是,在红端茶递水洗护服侍不周到的时候,就轻则摔东西骂娘,重则拳脚招呼。哪怕是在床上,也只是野兽般地发泄,毫无温情可言。
   男人有两兄弟,没分家。嫂嫂是个精细人,眼水好嘴巴碎,哄得婆婆团团转。更显得笨嘴笨舌的红不够精神。
   婆婆常常跟大媳妇诉苦,幺儿啊,你说娘咋这么背呢?花了那么大头钱,娶这样个人进门,这也太亏了。
   娘,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媒婆嘴巴太会说。嫂嫂说。
   你看她,模样倒长得周正,咋跟个癞疙宝一样戳一棒跳一下?本来你小叔身体就不好,讨了个这样的,要今后生个娃娃也不灵光,我们走了,今后的日子咋过哦!
   娘,要不,休了她。反正小叔也不满意,不如重新找一个。
   找?哪那么容易。要不是你小叔这个病,我们家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为了给他讨个媳妇,我可是把家底都掏光了。再说,你又不是不晓得,这条件稍好点的,哪个愿意嫁个病号?婆婆叹气。
   婆婆一叹气,红的头皮就会发紧,因为稍有不慎,就会遭来一顿毒骂。婆婆的嘴皮比刀子还利,骂起人来,两片薄薄的嘴皮不停地上下磕碰,唾沫星子满天飞,比长顺的老拳还要疼。红在婆婆的漫骂中,总是浑身长刺样,手脚没个安放处。
   红嫁进婆家,并没吃上一顿饱饭,反倒成了长命丫头。屋里屋外,老老少少,都可以把红呼来唤去,甚至连嫂嫂的孩子,都经常支使红做这做那。红没有脾气,只是顺从地把两片脚丫子跑得底朝天。
   红最大的快乐来自土地。多年来在泥土里浸泡,她对泥土有了深厚的感情。她觉得,只有泥土不会作践她,只有泥土,才让她感觉安全踏实。每每在庄稼地里劳作,闻着泥土的气息,她就会浑身充满力量,干起活来也特别有精神,甚至常常会超过了那个爱耍滑头的嫂嫂。也只有在庄稼地里,婆婆绳子样缠在她身上的目光,才会因为忙碌而暂时的松开。也只有在那样的时候,红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可以自由地呼吸。
   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愿意呆在庄稼地里。家里,只要有一口饭吃,有一碗水喝,有一张床睡,就够了。
   但一个女人,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只会在庄稼地里做粗活是不够的,得里里外外一把抓才行。这是婆婆说的。婆婆还说,女人,生就是围着锅边转的,不会做饭,就跟牛不会犁田一样,还有啥养活的?
   婆婆说这话,是因为红不会做饭。准确的说,是红不会烧菜。
   在娘家的时候,因为家里粮油紧缺,爹娘怕红脑子没长轴浪费粮食,锅里都是红她娘掌勺。自从财被摔伤后,红成天在田间地头做力气活,饿了回家喝碗清得见底的杂粮粥,有时甚至只能吃几片野菜。在红的意识里,锅,就是将生的变成熟的,给肠胃充饥的加油站,如此而已。做饭,简单。
   可婆婆却说,一个女人,不光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还得会烧菜。家里有个人来客往,大房小事,不是女人张罗难道要男人下厨房?面对不会做菜的红,婆婆开口闭口就是,养只鸡还会下蛋呢,养个人图啥?我娶个媳妇是来服侍我儿子的,不是请回家吃白食的……
   婆婆一骂,那个被疼着的嫂嫂就在一边屋偷笑,红的心里更加发毛。她咬着牙把跟锅碗盆瓢较量,却不是放多了油,就是加少了盐。那些青菜萝卜豆角高粱玉米,好像故意跟她作对是的,想切丝它成条,要切片它出块,大火炒它会糊,小火炖又半生不熟……折腾了几次,红急小脸黑乎乎,大眼泪汪汪;婆婆骂得腮帮子抽筋,哑了嗓子,干脆不骂了,只是成天唉声叹气,哎,摊上个傻子,我的儿啊,娘害了你哦……
  
   【6】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过年。
   按理儿,红该和男人一起回娘家拜望爹娘的。但是,过年那阵,男人的病情加重了,天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起不了床。于是,这趟回门,也就告吹了。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眨眼就到了腊月初十。这天,红从山上砍柴回来,太阳已经偏西了。回到家,红却意外地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红的爹长顺。
   几个月不见,长顺更加不堪了。乱蓬蓬的头发和下巴的络腮胡串联在一起,远远看着,就像一只刚从森林里跑出的刺猬。长顺一身酒气,走路歪歪倒倒,舌头像伸不直一样。但长顺见了红的公婆和男人,说话却很顺溜,眼睛努力地向上翻着,嘴角大大地向上扯成括弧状。显得谄媚而卑贱。
   红的公公尚好,还陪他拉拉家常说说话;但红的婆婆却不一样,拿出一小块猪骨头和几根白萝卜,往灶房里一扔,就背着背篓出门去了。
   眼看四处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婆婆还没回来,嫂嫂又去娘家了。男人在床上左一声右一声地喊着饿,红只得自己挽起袖子,下了厨房。她看过婆婆烧菜,是将骨头洗干净后放锅里加水,然后和萝卜一起炖汤的。于是,依样画葫芦,烧了水洗过骨头,就注入清水,加上萝卜块,盖上锅盖煮起来。
   红还是很矮小,站着双肩只及灶台高,要翻动锅里的菜很是吃力。正在红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长顺进来了。
   长顺进门时,先贼头贼脑地左右看了看,随后就把灶房外的门带上了。接着一边搓着手哈气,一边提高声音说,好冷啊,好冷!红,在煮啥子?跟爹莫客气,随便整点垫垫肚子就成。哎,火都跑灶外来,我来给你烧火……长顺说着,就主动跑到灶前帮红往灶里放柴。不过,只放了一把,他看了看门,就站起身,把头凑到红耳朵边小声向红要钱。
   红说,我哪有钱?
   长顺瞪圆眼睛说,你个死丫头,你当你爹是瓜的吗?你住着这么宽敞的木房,屋头要钱有钱要粮有粮,会没得钱?
   红避开长顺的眼光说,我真的没钱。
   长顺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气恼地说,我就晓得,养女靠不住。这下嫁了个好人家,不管爹娘死活了。养女啥用?养女有啥用!
   爹,不是那样的,我们家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实在没得吃,我看我们家粮仓里还有点谷子,晚上,我给你印几升带回去……
   谷子有屁用!人家追着我要大洋,不给就要砍手……你个灾星,嫁出去都克人,克得我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长顺一生气,把火钳往地上一掷,就提高了声音。
   爹!红呆呆地看着长顺,手足无措。
   难道不是吗?算命先生说你是扫把星投胎,跟谁克谁,真是说神了。我们被你克得一辈子翻不了身也就是了,你看你那个男人,年纪轻轻躺在床上要死不活,不是你克的是啥?
   长顺越说越激动,眼睛瞪得像牛眼睛,手还不停地在空中狂乱地舞动,像随时都要扑过来抓住红暴打一顿似的。红吓得抱着双肩,缩到了灶台下,浑身筛糠样发抖。
   亲家,你刚才说啥?哪个克我幺儿?这时,门哐当一声打开,带着一股刺骨的寒冷,婆婆高大的身躯挤进了门框。
   长顺一抬眼,看着亲家母,嘴巴张成个大大的O形,定住了。红一听到婆婆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低垂着头,退到了墙角。
   婆婆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着,两只眼睛在长顺和红的身上来回扫视。长顺没说话,红也没开口。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灶里的干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似在提醒着人们外面的寒冷。
   最后,还是红的婆婆打破了沉默,因为锅里的米饭发出了难闻的焦糊味。
   这一餐饭,自然是失败告了终。因为锅里的杂粮饭非但焖糊了,还没断生;而那锅萝卜骨头汤,因为骨头没洗干净,又成了婆婆的话柄。
   婆婆说,亲家公,不是我说你,你生个女儿是咋个教的,连个菜都不会烧?
   长顺端着碗,鸡琢米一样直点头,是是是。
   婆婆又说,亲家公,你家前辈子做了啥缺德事吧?怎么生个女儿不带脑?
   长顺又一个劲点头,并把碗放到桌上。
   婆婆还说,要是我,我趁早就把这样的祸害推粪坑了,省得大了害人……
   长顺来不及点头了,两只手在脸上不停地抹着汗。
   还是公公解了围,公公说,老太婆,人家亲家第一回来,少说那些。来,吃饭!亲家,你也莫想多了。我老太婆啊,就是这德性,快人快语,心不坏。红呢,虽然脑子有点钝,但还是找得来吃,脾气又好,我们不得亏待她的。再说,她才这点岁数,还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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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以红为主人公的小说,作者以细腻的笔触写就了红悲惨一生,从出生到死亡,直击灵魂深处,让我们读到人性深处的罪恶、以红的父母为代表的山里人的愚昧无知以及亲情的冷漠和善良的缺失,以至于让我们既同情和惋惜红的悲惨遭遇,也让我们看清并且批判那些留存在人性深处的罪恶以及无知。小说以红出生为开头,以难产的情节为小说渲染了一种紧张的氛围,让人为红的出生紧紧捏了一把汗。等到李二婆接生完毕,母女平安之际,我们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红的父亲却一反常态,原来红的父亲希望要一个男孩,但是红却是一个女孩,故而让其特别失望,以至于连喜钱都没有给李二婆。因为是女孩,所以红生存得特别卑微,起初连名字也不曾有,被村里的小孩嘲笑,甚至被父亲称之为“死丫头”,有诅咒和轻视的意味,至于红这个名字还是其五岁时算命先生给起的,尽管卑微,红以其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随着弟弟的降生,长顺极为得意,而红也高兴,毕竟与弟弟在一起的时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弟弟的天真无邪,不像凶巴巴的父亲长顺和盯她发愣的母亲。不过对于红来说,最让她放松便是那片罂粟花,因为可以肆意地放纵自己,找寻属于自己的快乐,唱着没人听懂的歌谣,然而这份快乐也不曾长久,以至于最终破灭,因为弟弟的腿被摔折了,被父亲毒打一顿,也被母亲数落一顿,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暗自发问。然而弟弟腿折以后,红再也不用围着屁股大的土坯房转圈圈,而是顶替了母亲的劳作任务。红充分发挥了农村人的朴实勤劳的特点,将庄稼搭理很好,但是依旧没有躲过父亲的毒打,甚至在其输钱之后也将气撒在红的身上,而红依旧默默忍受,不曾反抗。面对赌债和家境的衰落,长顺找到了李二婆说红的亲事,李二婆给红找了一个婆家,似乎红的命运应该有些变化,但是终究还是逃过宿命的纠葛,她又成为了婆婆的出气筒。她没有嫂嫂的精明强干,再加上婆婆对红早有怨词,自然是得不到婆婆的欢心,故而红只能在土地里默默耕耘,只有这个时候,婆婆不曾关注她。然而红的悲惨命运并没有结束,她因为不熟悉厨房的事情,而被婆婆责打。一日婆婆叫她回家给母亲纳鞋底,以至于红很感动地叫了一声婆婆,但是却没有想到由此她便走上了死亡的道路,甚至在死后也曾被婆家认领尸首,只能埋在罂粟地的对面。小说读来透着一种莫名的悲凉,让我们有一种人性的思考,或许红的死亡也是一种命运结束,或者说死亡是红最好的宿命,不然会有更多的悲惨发生在红的身上。总的来说,小说有四个突出的地方:第一在于作者深厚的文字驾驭能力,以完整的情节和朴实无华的语言真实而又深刻地展现了红的悲惨一生,作为女儿,她没有享受到父母的关心和爱护,反而是一种厌恶和自生自灭,甚至为了赌债和家境,将十二岁的她嫁了出去;作为姐姐,她尽心尽力地照顾弟弟,忍受弟弟的脾气,甚至因为弟弟的腿折而受到毒打;作为妻子,她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温存,反而是拳打脚踢;作为媳妇,婆婆对她充满了厌恶,甚至伙同嫂嫂毒害了她。这就是红简单的一生,悲惨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从娘家到婆家,几乎没有人来同情和关心,有的只是责骂,甚至拳打脚踢和后来的毒杀。而红却没有反抗,默默地忍受着,以自己的善良诠释着自己的生存价值,尽管自己生存地十分卑微。第二小说的主题深刻,可解读性强,大有一千个读者一千种解读的意味。对于小说而言,我们直接可以解读到红的悲惨一生,然而我们透过红的一生,来思索红悲惨一生的深层次原因,在于社会价值观投射下,造就了长顺的重男轻女思想,连带本身为女人的母亲又具有这种思想倾向,故而造就了红在娘家的卑微,也在侧面反映了亲情的冷漠和缺失;同时小说将人性深处的罪恶无限地放大,如长顺不顾红的生命安危的毒打,为了赌债将红嫁人,嫂嫂的冷眼旁观,甚至在红受到婆婆责骂时暗笑,然而人性罪恶无线扩大的标志便是婆婆和嫂嫂对于红的毒杀,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和践踏,将人性的根本罪恶释放地淋淋尽致。除却人性罪恶之外,还有以长顺为代表的山里人的愚昧无知,他们因为贫穷,只能待在山里,他们迷信,将红作为克星对待,或许正是这种无知造就了贫穷,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第三在于小说成功塑造了几个较为鲜明的人物,如勤劳善良的红,凶狠又没有本事的长顺,呆痴冷漠的红的母亲,冷眼旁观的嫂嫂,以及冷漠刻毒的婆婆,这个任务塑造的十分成功,让人难以忘记。特别是红的父亲长顺,他在特有的社会价值体系下,希望一个男孩,这并没有错,所以当红降生是便充满了失望,以至于让红自生自灭,甚至还曾毒打。但是他依旧有着父亲的坚守,便是体现在儿子财身上,对其极其溺爱,还有行文的末尾,面对红的死,他流泪了,并且将红的尸首进行收敛,并且不再向镇子上跑了,这便是一个亲情缺失的复生,也是红以自己善良所唤起的亲情。第四便是作者用于贯穿小说的罂粟花,这个罂粟花不仅是红的精神寄托之所,它可以在这里找到快乐和幸福,甚至可以安放自己的情感,是一种美好的象征;然而这个美好的背后却隐藏着罪恶,源于罂粟本身的特点,尽管美丽,但是其衍生品对于人的伤害却是极大的,故而也象征着一个罪恶,毕竟红也是因为罂粟花而死。但是作者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以罂粟花为引子,彰显人性的罪恶,毕竟罂粟花再毒,也都不过人心,这边是作者以罂粟花为引子的根本含义,也是以罂粟花的美好存托着红的善良,可以是匠心独运。小说行文流畅,情节完整,语言朴实,直指人性深处,给人以震撼和思考实乃不可多得佳作。好文,欣赏并倾情推荐阅读。【编辑:青木小屋】【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608003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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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青木小屋        2015-06-08 14:15:21
  嘿嘿,没有实现三千字呀,嘿嘿。
青木小屋
回复1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8 15:04:22
  小青木,这强大的按,这深入骨髓的解读,让霜儿感动啊。说句谢谢太轻,但此处还是得说谢谢,谢谢你的肯定,谢谢你的用心。上茶,献花,上西瓜,上火锅……
2 楼        文友:青木小屋        2015-06-08 14:15:46
  霜儿姐姐的文章就是厚重,拜读学习了。
青木小屋
回复2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8 15:09:43
  小青木过奖了,我只能用我笨拙的脑子,写一些粗俗的故事,权当祭奠那个年代那些无辜而薄幸的生命吧。再次真诚地感谢!遥念安好!
3 楼        文友:枫林晚        2015-06-08 15:21:54
  哇!小青木,这架势,真像是要开创青木门的巨无霸啊!
枫林晚
回复3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8 17:32:39
  谢谢留墨!青木的按强大霸气,有泰山压顶之势,的确是有门有派的人才有的大手笔。为青木点赞,送花……
4 楼        文友:嫣然盼晨曦        2015-06-08 20:35:55
  红,命运多舛,短暂悲惨。当她准备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迎接她的,不是亲情之爱,而是来自父亲内心的一种侥幸——儿子,可以延续香火的继承人。红的娘在难产的可能下,红的爹居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发妻——只为一个无法确定性别的孩子。红是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家庭温暖和父母之爱。可见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有多么严重,摧残、鄙视和诅咒给红带来的伤害无法言说。
嫣然盼晨曦
回复4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9 08:16:15
  然然,来,请用早茶。我想,在那个年代,女人卑微如蝼蚁,如红那般被轻视被虐待的女性,是不在少数的。谢谢然然的美评,抱抱!
5 楼        文友:嫣然盼晨曦        2015-06-08 20:40:34
  其实我最想说的,还是人性。这样的父母、婆婆、嫂子,堪比禽兽。让人痛恨,红悲惨的命运,让人同情,让人扼腕叹息。让人情不自禁地思考,红的命运终结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还是男尊女卑思想的劣根惹的祸。
嫣然盼晨曦
回复5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9 08:21:17
  俗套的说,这又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嘿嘿……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因为不会煮饭,脑子还有点笨,出嫁不足一年被婆婆用罂粟壳熬的水下毒,在回娘家的路上死去。这是我母亲经常给我们讲的,皆在告诉我们女孩儿家家,一定要学会锅里那一套。可惜,我到现在也只能把生米煮成熟饭。不过,幸好,俺长在新社会。真想唱社会主义好啊社会义义好,哈哈……夏日炎炎,遥念珍重!
6 楼        文友:指间年华        2015-06-08 22:32:24
  我滴天,我吓得不敢看这文了,这这这,这青木门要杀入我泱泱中华了。哈哈……
指间年华
回复6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9 08:31:18
  华华,小青木本是玉树临风的中华美男子,只不过帮派建在海外,是海归,哈哈……
7 楼        文友:禹鼎侯        2015-06-08 23:53:41
  我勒个去,小屋,这么多字的编者按,屋里装得下么
禹鼎侯
回复7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9 08:39:27
  哈哈,侯帅,小屋是从海外归来的,全球有分舵。江山装不下,就装天涯……
8 楼        文友:哪里天涯        2015-06-09 02:32:15
  小屋子的屋子好大。
哪里天涯
回复8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9 08:41:26
  天涯言之有理,要不从今后就给他改叫大屋吧,青木大屋,哈哈……
9 楼        文友:风轩        2015-06-09 12:05:26
  霜儿 ,这个不错哎,你快了,快炉火纯青了。哈~
   个人感觉结尾还不太理想,你怎么把红写死了,太苦命了,太悲催了。
风轩
回复9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9 14:08:46
  感谢轩轩用心的品鉴,霜儿感动万分。来,上大西瓜上茶,熊抱。我呀,还在大山脚下苦苦寻觅找不到上山的路呢,缺了慧根,怕今生是难走上正道的了。哎,在苦难的生活面前,我总是找不到出路,于是只有把主人公一个个杀死来得干净。我都感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是个十足的刽子手。呜呜,仁慈的主啊,请宽恕我吧。阿门!
10 楼        文友:风轩        2015-06-09 12:06:04
  啧啧,小青木,这按语,仰望啊。
风轩
回复10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5-06-09 14:10:11
  小青木的按,真的是强大,个人感觉好荣幸。一个强大的青木门从此诞生了,放鞭炮,开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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