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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荷花


作者:随玉 秀才,2079.9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013发表时间:2015-06-27 11:57:40
摘要:从山里走出的荷花,会怎样面对难缠婆婆的婆婆和不讲理的大伯哥呢?


   那段时间,荷花走路都走不利索,叉着两腿慢慢挪,挪一步满头大汗,痛得咝咝吸气。光连每天都会把牛车铺上厚厚的棉被,拉荷花到医院打针,再把她拉回来。
   婆婆照样在家有一搭没一搭地照顾孩子们,似乎荷花的病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后来,荷花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总算慢慢好起来了,到底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人,底子好。
   可是荷花发现凤萍跟别的孩子很不同,她哭声微弱,眼神呆滞,身体软得像棉花一样,还总是三天两头地发烧感冒,差不多两三天送到小诊所打一次针。她骨头也非常软,舌苔很厚,一直到三岁还坐不起来,更不会开口说话。
   最让荷花难过的是,因为她不会说话,哪里痛都说不出来。最严重的一次,她上吐下泻,吐出来的居然是已经消化完的食物,也就是粪便!她整个人痛苦地哼哼着,抽搐着,小小的身子在荷花怀里一会绻缩一会伸直,就像垂死挣扎的鱼,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那痛苦的模样让荷花的心都碎了!
   荷花整夜不睡,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死死地抱着凤萍,看着她在揪心地哭喊,抬起袖子抹着泪说:“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你死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就不会受罪了!”
   也许天可怜见,凤萍终究活了下来,只是照旧两三天打一次针,一直到她五岁会走路。
   荷花心里清楚,凤萍已经是个傻子了!她很心痛,不过她也没办法,家里除了凤萍还有那么多孩子要养,每天忙里忙外的,累得跟个陀螺一样,还是感觉分身无术,渐渐地也对这孩子失去了耐心。
   因为屁股打针太多,凤萍走路已经不利索了,一脚高一脚低的,智商明显比不上别人的孩子。
   她的生活不会自理,身上始终脏兮兮的,渐渐被人们嫌弃,招来无数的嘲笑与谩骂。
   凤萍茫然看着世界上的这一切,不知道人们在对她做什么,她简单的脑子无法了解人们阴险狡诈的想法。就连家里的兄弟也很看不起凤萍,嫌她丢人。
   有一次她的二哥心情不好,嫌她呆头呆脑挡了他的路,对她好一通臭骂,她却越听越迷惘,呆呆地看着二哥不说话。二哥看着她的样子,越发发起火来,咬着牙嫌恶地用力推开她,她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甩到了桌子底下,头咚地撞到桌腿。
   凤萍一声不吭,撇着嘴爬起来默默抹着泪。她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欢她,就连哭都不敢出声,只是那泪,一直流啊流地停不下。
   荷花知道她在家里受的所有苦,只是为了生活也无法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啊!身为她的母亲荷花当然心痛,可是每次看着她的样子总是又气又无奈, 这孩子,已经成了她的累赘,该拿她怎么办呢?!
   送她去上学,她总是被小朋友们欺负得一身伤痕,有一次因为没有人去接她,她就在马路中间转来转去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么多车就在她身边来来往往!唉,天作弄人!
   荷花经常看着这个傻女儿发呆,想着如果她跟光连不在了,这孩子该怎么办?谁来照顾她呢?但又转念一想,天生天会养,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会找到肯照顾她一生的人呢!
   于是荷花但凡有空的时候,就会教凤萍一些简单的生活技能,凤萍总算没傻到底,只要她愿意做的事,竟然也能做得有模有样!荷花心里这才欣慰了些。
   自从婆婆又回来跟荷花一起生活后,大家的日子还算是平静的,但是有一天,大伯哥居然又怒气冲冲地杀上门来了|!直嚷着要找荷花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下一回再来看看……
  
   PS:妹妹小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在我背上长大的,我没上学之前,都是我带的她,因为妈妈真的太忙了!那时候的我就像她的妈妈一样,关心着她的每一个小小的进步。
   妹妹三岁的时候,第一次在床上坐稳了!我欣喜若狂地冲屋外大喊:“妈!妈!妹妹会坐啦!”
   别的孩子几个月就会做的事,我妹妹一直到三岁才会做,但我还是高兴得心花怒放,因为我一直在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她,才看到她的一点点进步。接下来我更有信心,开始教她说话和学走路。
   一直到五岁,妹妹才会慢慢地走,并开始会叫爸爸妈妈,遗憾的是她一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即便是到她成年的时候,她也不愿多说什么。
   到她十七岁的时候,有人给她介绍了个男人,是一个残疾人,比她大了很多,但介绍人说他很能干,也不嫌弃我妹妹,于是我爸妈都同意了。
   09年我妹妹结婚的时候,我从深圳赶回来看她,第一次去那个男人的家。当我看到那个即将成为我妹夫的人,心里一下子凉了。
   他比妹妹大了很多,也跟二舅一样一只脚不着地,满脸的白癜风。只是看样子人还机灵。
   我妹妹听到我的声音,躲在门后死死拉着门把手不肯出来,我妈妈还笑她害羞, 强行把她拉了出来,我看到她眼圈红红的,低着头不说话,忍不住转过头哭了!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情况,以她一个花季少女的年纪,会嫁给这样一个人吗?我不是看不起妹夫,只是觉得太委屈了我妹妹,她毕竟才十七岁!
   后来妹夫发信息给我,说既然爱她,就会好好待她!
   我当时心里想,你跟她会有爱情吗?也许我妹妹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你还会有耐心好好待她一辈子?
   但愿如你所说吧!
   事实证明,妹夫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他很有耐心地教妹妹生活,从未嫌弃过。最开始嫁过去的时候,我妈去看妹妹,她还会哭着求妈妈带她回家,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居然舍不得离开妹夫了!也许这真的是她的缘份吧!
   到现在为止,我妹妹已经学会了不少东西,自已还会煮饭做菜,甚至还会帮着妹夫卖东西,他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日子过得还挺富足,就我们三姐妹来说,还算是她过得最惬意呢!我妈时常还会感叹,天生天养,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守护的天使!
  
   狂暴的大伯哥
   有句话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自从荷花跟大伯哥分家后,两家一个村头一个村尾,倒也还相安无事。婆婆的事荷花也不想找大伯哥理论,因为她知道老太婆也不是什么好鸟,过去就过去了。
   谁知道有一天晚上,大伯哥喝得醉熏熏的,在小堂叔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来到荷花家,一张口就大喊:“荷花,你出来!当面跟我讲讲清楚,你是怎样要害我家?!”
   小堂叔也喝了不少酒,在一边梗着脖子大着舌头说:“嫂……子,我哥……喝多了点,就是一点小事,说开了就好,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好谈谈!”
   荷花一脸茫然,问她什么事得罪他了?大晚上跑来家里闹?
   大伯哥紫涨着面皮,瞪着一双死鱼眼大吼:“什么事?上次我跟你说要把我爸的坟迁了,那个坟对我家不利,你死活不答应,你不是要害我?哦,你倒是挺乖啊,就许你家发,不许我家发!”
   荷花一脸凝重,哭笑不得地说:“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几时许我家发不许你家发?上次我只是说现在还没找到好地方,再加上地里活忙,过段时间再迁也行,怎么我就害你了?”
   小堂叔在一边扇风点火道:“嫂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有财大家一起发嘛!你不能只想到自已啊!”
   荷花瞪了一眼这个多事的小堂叔。大伯哥今天会杀上门,多半还是他的功劳!这货整天不务正业,到处找酒吃,挑拨别人的关系,嘴贱得跟个八婆一样。有一年还因为喝多了酒摔下桥差点死了,谁知道他一点都没得到教训!
   大伯哥听了小堂叔的话,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操起立在门边的扁担对荷花比划道:“你这个女人这么嚣张!谁都不看在你眼里是吗?你算个什么东西!光连不打你我来打!”
   荷花一听也气炸了肺,心想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有什么权力来打我?!当下也挺起胸膛大喊:“你又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大伯哥一听,舞着扁担怒吼着朝荷花冲过来,眼看扁担就要砸在荷花身上了,屋里的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光连忙把他哥拦住了。
   荷花转身把两个孩子拖到里屋的床上,跟他们说:“别哭了!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走出去把门锁上了,一脸严肃地跟大伯哥说道:“你要闹就闹,别吓到我的孩子!今天咱们必须把话说清楚,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又是怎么不把你放在眼里的?还有你小堂叔,你今天也得说明白了,我是怎么不对的?我去把你哥也找上来,咱们当面锣对锣鼓对鼓对明白了!”
   荷花说完,飞快地走到前面大堂哥的家里,大伯哥还要怒吼着冲过来打她,小堂叔跟光连两人把他拉住了。
   大堂哥比较明事理,也是他上次帮荷花犁的地,他一听荷花说的事情原委,就劝她不要回去了,他们就是撒酒疯而已,等酒醒了就自已走了,你再去跟他倔,万一闹起来伤到孩子怎么办?
   荷花听了觉得有道理,就一直呆在大堂哥家里。过了好一阵,光连走来说大伯哥已经走了,荷花才又回到自已家。
   大伯哥回去后也没再来找荷花,估计酒醒后他也知道自已没理。
   大伯哥的个性荷花很清楚,他那人非常不讲理,虽然平时很疼自已老婆,对孩子却像个暴君一样,一句话不对就往死了打,他的孩子个个都很怕他,每个人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打,有时候被打都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天傍晚,他的二儿子不知道因了什么事,顶撞了他几句,还生气地拍了桌子。他立马站起来,大吼一声把桌子掀翻了,拿起条凳狠狠地砸在二儿子身上,他儿子被砸得飞了出去,直接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躺在地上不动了。他还不解恨,冲过去抽出皮带,咆哮着猛抽猛抽,把儿子身上抽出一条条红肿的印,嘴里喊着:“滚!滚出我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他儿子忍着痛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什么东西都没带,也不哭,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那时候已是初冬了,天上还下着雨,冷嗖嗖的。他冒着雨走到村子前面的旷野上,蹲在田梗上一动不动地抱着膝盖。
   田地里的庄稼都收割完了,四处一片空旷,人迹也没有。
   天慢慢黑了下来,晚上的气温更低了,他蹲在那里,像被人家遗弃的一条小狗。
   他的爸爸把着门,不让家里的人去找他。
   村里人看不过去了,轮番去劝荷花的大伯哥:大冷天的,又下着雨,怕是要淋出病,让孩子回来吧!
   谁知他的心却硬得跟铁一样,狠狠地说就算他死在外面也不会去求他回来!
   村里的婶子们见劝不动他,又跑到旷野上劝他的儿子。
   他儿子却无动于衷,不管人们说什么话,他都不应,拽他他也不动,眼神呆呆的。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他全身都被淋湿了,在旷野上发着抖。全村的妇女都心痛得哭了,直骂他爸将来会有报应的!就算是一条狗也不该这么对他!
   荷花也哭了,她看不得孩子受这种折磨,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慢慢走到侄子跟前蹲下劝他:“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想回你家,就去我那里住一晚吧!明天我给你路费,你自已去广东打工。你也十五岁了,一个男孩子不用怕别人拐走,听婶的,跟我回去吧!在这里淋一晚上雨要生病的!你就算是病了他也不会心疼!”
   侄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荷花,缓缓站起来跟她回了家。
   第二天荷花给了他两百块钱,缝在他裤子内口袋里,他就这么走了,也没有跟他的家人说一声。
   大伯哥也没有到她家来问一声,似乎这个儿子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人心冷漠至此!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呢?既然生下他就该好好教育才是!荷花也气嫂子的软弱,都到这地步了,她怎么也不会站出来替孩子说句话?
   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伯哥将来总会有后悔的一天……
  
   在后来的几年,荷花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从那以后她再没有去到娘家借钱借粮过,平时还会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帮忙。
   一天荷花去赶集的时候,听官婆村来赶远集的人说她大哥出事了!一帮劫匪闯进大哥家里,把他刺了一刀,她大哥险些丧命!
   荷花心一沉,瞬间觉得天昏地暗,赶回家安顿了孩子们,又赶回娘家看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荷花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让我们下回再来说说。
  
   谁是凶手?
   荷花听到大哥出事,十万火急地赶回娘家。
   那时候大哥已经是四方有名的算命师傅了,小有资产,把家搬到了街上,小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大嫂除了有点抠门之外,也还算安份。
   荷花看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危险,肚子被捅了一刀,好在没伤到要害。
   荷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是谁做的吗?
   大哥摇摇头,说他不确定,不过心里有些怀疑,应该是一个认识的人干的,只是那个人没有露面,来的都是陌生人,有四五个。他们一来就气汹汹地说要算命,不过他发现他们脸上的神情不对,并不是真心要算命的,他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腰上还露出刀柄。
   大哥知道这伙人来者不善,心里也有了一些准备。他冷静了一下,照常例问了他们一些问题,然后有心要震慑他们,拿起一张纸钱,在手里晃了晃,又在点着的香上绕了一圈,吹了一口气,纸钱呼一下烧起来了!
   那帮人一看,以为他有什么法术,脸上露出一丝怯意,但是他们还是没有退缩。不久后那帮人露出了真面目,恶狠狠地把刀抵在大哥脖子上,让他把钱拿出来!不然就捅死他!
   大哥腿残疾,根本就逃不了,再加上家里老弱妇孺的,没有人可以帮他,只好把抽屉里的钱都给他们卷走了,也不太多,一两千。那帮人走之前还反手给他插了一刀!好在没伤到要害啊!
   荷花听完,心有余悸,那些人真是太张狂了!居然敢上门来劫钱!
   她又问道平时有什么不正常的事发生?是不是有人来踩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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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通过一个女人荷花的人生历程,向读者展示一幅生存百相图。荷花从小命运就波折多舛,为了两个哥哥而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和出嫁。待到出嫁后,却遇到了更多的生活磨难。作者以复杂多变的笔触,从多个角度解读了一个从底层走出的女人的一生。她的坚韧与泼辣,善良与正义,勤劳与传统,成为个人身上明显的标志。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农村事务本就是一本任谁也翻不转的烂账本呢。文章将围绕在荷花身边的人,逐个描绘,逐层击破,让读者在阅读中不免对人物产生了敬佩之心。语言贴近生活,质朴自然,当地风俗与隐性科学之间穿插交错,形成一种独特的民间文化演绎氛围。一篇阐释正确民间伦理道德的作品,推荐赏阅!【编辑:紫玉清凉】【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506280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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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紫玉清凉        2015-06-27 12:01:05
  厚重而经历了漫长时间跨度的文章!人物形象自然亲切,宛若当时许多农村妇女形象的代表。这是一幅生存辗转图,将个人命运铺展在农村这个复杂而散发着伦理原始况味的地方,其所遭受的艰辛与磨砺可想而知。欢迎来到江山文学网,期待在此写作发文愉快!
紫玉清凉
2 楼        文友:紫玉清凉        2015-06-27 12:04:40
  看了文,只有一句话在心里辗转:生下来,活下去。荷花这个人物很有代表性,在农村有许多这样的女人,在面对困难和挫折时,毫不气馁,而是迎头之上。在被人误解或者伤害后,会不计前嫌,依然善待落魄了的作恶者。这是中华民族最传统最可爱的女性,值得一赞!问候随玉!
紫玉清凉
回复2 楼        文友:随玉        2015-06-28 23:32:19
  谢谢亲爱的编编老师,第一次发文有很多不懂呢,请多指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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