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没多久后，那只鸟儿又出现在我视野里，它飞到另一栋高楼的天台上，站在墙头一动不动，我捧着小鸟，追上了天台。
　　 我走近它的时候，它慌乱了一下，飞上半空。我把小鸟放下，躲在门背后。
　　 很快，它发现了它的孩子，激动得吱吱直叫，扑愣着翅膀飞了下来，绕着小鸟转了一圈，吱吱叫了一阵，蹬蹬跳了几步，尾巴一翘，翅膀一张飞上墙头。小鸟看着它，没什么反应。它又飞了下来，照原样绕小鸟转一圈，吱吱叫一阵，飞上墙头。
　　 它在教小鸟飞翔，一遍又一遍。
　　 可是小鸟太弱了，飞不起来。最后，它站在墙头沉思一阵，飞走了。
　　 我躲在门后，静静地等着，我相信它一定会回来。
　　 果然，过一会，它跟着同它一样的一只鸟回来了，这是小鸟的爸爸吧？我想。
　　 另一只鸟儿看到地上的孩子，也围着它绕了一圈，如此这般教它飞翔，两只鸟儿轮换着，一遍一遍地演示。
　　 小鸟的头抬了起来，张开了翅膀，扑愣愣飞了几下，又掉了下来。
　　 两只鸟儿站在墙头，不停地吱吱叫，翅膀舞动着，似在鼓励它勇敢一点。
　　 小鸟终于飞起来了！它飞上了墙头，歇了一阵，跟着它的爸妈往家的方向飞去，飞一会，落下来休息一阵，再飞一会，渐渐消失在我视野里。
　　 我转身下楼。
　　 两个女孩跟我擦肩而过，听到她们兴奋的谈话：“过两天是九月九了哦！”
　　 “是嘛？时间过得真快，我真想我爸妈！”说着，两个人哼起歌来：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
　　 我突然觉得心头一阵苦涩，不由自主走到电话亭，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了之后，又犹豫要不要挂掉，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喂？”
　　 我松开握着的话筒，想逃。
　　 “喂，喂！是叶子吗？”电话里的声音很急切，“叶子，妈攒够了你上大学的钱，你回来吧！”
　　 眼泪瞬间滑下。
　　 阿大夺过话筒，激动地说：“闺女，是你吗？你这个死囡，三年了也不打个电话回家！你弟弟也去打工了，他说他对不起你，他说要挣钱给你读书！你可真狠心啊！你妈想你把眼都哭瞎了！阿大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命令你回来！”
　　 “爸，我正要跟你说，后天我就回去了。”
　　 走在家乡的那条河边，心情无比宁静。家乡的阳光，比起南国温和了一些，微风徐徐吹来，带着河水的凉爽，带着一丝水草的腥气，河里水光潋艳，一大群鱼儿在追逐嬉戏，不时有一条小鱼跃出水面，又沉下去，激起一丝小小的波纹。
　　 远远的，看到有个人，背着我坐在河边，手里拿着一根钓竿，一动不动地注视水面。阳光照在河面上，又反射回来，七彩光线在他身上流转。
　　 我走过去，轻轻坐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