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仙女下凡记(小说)
冬天,白雪覆盖了大地,盼儿家茅草屋前的空地上飞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那是一伙下山觅食的山雀,盼儿叫不出名来,盼儿认识的有满身蓝色的“蓝大胆”、红肚囊的苏雀、褐色的麻雀,还有长着鲜艳翎子的山鸡……盼儿睁大了惊喜的双眼,她好喜欢这群美丽的鸟儿。
每当冬雪初霁的早晨,盼儿都会早早地起床,悄悄地遛进厨房,趁着妈妈不注意,抓上一把高粱米装进胸前的衣服兜儿里,然后快速地跑到院子里,去喂那群等待着她的伙伴们。
“等急了吧,我就知道下雪了,你们一定又没找到吃的,我给你们带早饭来了,快来吃吧,吃饱了就不冷了。”
“蓝大胆”着急了,盼儿要是松手慢了,它们就飞起来,到盼儿的手中来啄食。
“快点,要是让妈妈看到了,准说我们浪费粮食。”盼儿一边喂着鸟儿们,一边和它们聊着天。
【四】幸福成长
一转眼,盼儿已经七岁了。这期间王母娘娘在体察凡情时多次来看望她,她的快乐和痛苦,被王母尽收眼底。
当看到小仙女正躺在床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嘴里发出呓语般的“哼哼”时,王母很是心疼,她很想将小仙女带回天堂,然后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死心塌地呆在天庭。
“妈妈,抱抱盼儿。”盼儿一边坐到妈妈的怀里,一边说。
“爸爸,背着我吧!”盼儿看着将要出门的爸爸,嘴里大声喊着。
每当这时,盼儿流露出的那份娇柔、幸福的神态,就会深深打动王母的心。从小仙女的身上,王母体会到了“人间冷暖”和“深厚的情爱”,她一次次打消了将小仙女带回天庭的念头。
随着建设规模的不断扩大,林场也和其他地方一样,迎来了几名“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他们的到来,为林场的孩子们带来了快乐。
盼儿开始上学了,知青老师不但将课本上的知识传授给了孩子,也给他们讲述了外面的世界。
在盼儿的脑海里,似乎从未产生过对寒冷的北国的厌倦。她憧憬老师时常讲起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蜒立上头”的诗情画意,她也渴望去体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她更喜欢家乡的冬天。
塞北的冬天有着南国无法比喻的美。白雪覆盖了群山后,林场变成了一只摆在苍穹下的白色大碗,居住在其中的人们几乎隔绝了和外界的来往,就像生活在纯净的世外桃源一样。不要说四周的群山莽莽苍苍,就是那树挂,那堆在门前的雪人儿,都是孩子们心中无比神圣的美景,是她们自娱自乐的天堂。
每天早晨,室外的冷空气都会在窗子上凝结出一层冰棱花。每当这时,活泼好动的盼儿都会变得特别安静,她就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宝贝一样,趴在窗前看了又看,不时流露出陶醉和向往的神情。她一边比划着,一边喃喃自语:“快来看啊,南国的椰林多迷人呀!盛开的荷花好漂亮呀!妈妈你看这些是不是奔腾的俊马呀?还有耸立的冰峰呢……
盼儿时常忍受病痛的折磨,只要是季节一变化,她马上就会伤风感冒、嗓子发炎。四年级时,因为传染了“猩红热”,差点儿送了性命。可是,生性乐观的她从来没有萎靡不振过。她经常跟男孩子一起上树捉鸟、下水抓鱼。有时磕破了胳膊、扭伤了腿,爬起来揉一揉,或是歇上几天,还照样山南山北地跑。说也奇怪,别的孩子都怕野兽、怕毒蛇和草爬子,很少走进大山的深处,只有盼儿经常像个“独行侠”,独来独往于大山深处。
最让她感到兴奋的是,爸爸给她做了一个木爬犁。爬犁脚下镶上了两条粗铁丝,只要冬天一落雪,她就和那些男孩子一起抱着爬犁爬到山顶,然后坐在爬犁上,沿着开出的防火通道风驰电掣般滑下山坡,常常弄得满身的冰雪。
“嗨!盼小子,敢不敢和我比赛滑爬犁?”一个胖男孩挑衅地问。
“行啊,你说怎么个比法吧?”每到这时,盼儿总是不紧不慢地应对。
北方把男孩儿叫“小子”,由于盼儿的名字里带了个“儿”字,她的性格又像男孩儿一样,淘气的小子们就把“盼儿”演化成了“盼小子”。
爬犁滑到山角下,胖小子的头耷拉下来。
让小朋友们羡慕的,不只是盼儿总是第一的名次,还有她那几条鞍前马后效力的小狗们。
南山角下的那弘山泉,是居住在附近十几户人家的水源。夏天时,泉水中游动着小鱼、小虾。冬天封冻后,每天早晨大人们都要用冰穿子把泉眼砸开,用水瓢一瓢瓢地把水盛到桶里挑回家。几乎年年如此,只要三九天一到,泉水就会顺着泉眼“呼呼”涌出,只一晚的时间就能在院子和南山根儿之间形成一大片溜明铮亮的冰面,那上面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滑爬犁、抽冰嘎儿、打雪仗……
正月十五的晚上,孩子们不约而同来到冰面上。一群群穿着新衣服的孩子,手里拎着一个个自己做成的红灯笼,把冰面装点得十分美丽。孩子们在冰面上尽情地玩着闹着,开心极了。零点前后,他们把灯笼放到一边,纷纷爬到冰面的最高点,然后躺在上面滚下来,你推我挤的,乱做一团。“哎呀,我的鞋掉了!”这边有人喊:“不好了,我的脑袋被谁给撞出了个包!”那边又有人嚷着。
盼儿很快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中等偏高的身材结实健壮,又粗又长的辫子一直垂到臀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上长着长长的睫毛。
虽然盼儿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佼佼者,可是第一年参加高考,她仍然落榜了。
【五】笑对人生
落榜了的盼儿没有哭泣,她一个人爬上了北山顶,坐在小时候经常坐的那块石头上,细细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她要重整旗鼓,她要实现自己考上大学、做一名合格的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理想。
王母看着那个一点儿都不向往天堂的小仙女,由原来的怒不可竭陷入了沉思:人间的变化真大呀!不论是花红柳绿的江南,还是冰封雪舞的塞北,江山秀丽,政通仁和,社会安定,民生幸福。没有战争和灾荒的危害,没有疾病和温饱的忧虑。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谁会不觉得幸福快乐?谁会去向往那个凡人看不见又摸不到的天堂呢?深思之后,王母决定解除施加在盼儿身上的魔咒,让她做个真正的凡人,让她靠自己的智慧克服遇到的困难,愉快地渡过人生百年。
盼儿笑了,她跳起来,爬上山顶那块大石头,笔直地在上面张开了双臂,向着南方高声呼喊:“啊,我不会被挫折吓倒,我要做暴风雨中的海燕,我要笑对人生!”
正在南行的王母也笑了,她回身看着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女,为她送上了真诚的祝福。王母匆匆地赶回天庭,她要去向玉帝述说她的收获,她要和玉帝一起改革天庭几万年形成的陈规旧习,她要送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神仙到凡尘来体验生活。重回天庭后,她相信他们会自觉地履行好自己的那份职责,让沉寂的天庭充满生机。
“宝刀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高考发榜的日子又到了,一封录取通知书寄到了盼儿的手中,四年后,盼儿成了师范大学的一名学生,成了山沟里飞出的一只美丽的“金凤凰”。
盼儿深知,只有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她要在毕业后,带着一个装满知识和智慧的大脑,背着满载亲人重托的行囊,回到家乡,她要用学到的知识回报这片养育了她的故乡。
四年的大学生活紧张而愉快,盼儿在知识的海洋中尽情遨游着。
十年后,盼儿的女儿也到了考大学的年龄,那是一个比盼儿还“野”的女孩子。她在时刻锻炼着自己的翅膀,准备随时起飞去搏击人生的长空。
人到中年的盼儿,已经是家乡一所很著名的小学校的校长了。每天最让她感到幸福的时刻就是早、晚站在校门前迎来送往她的学生们,看他们一张张花一般的笑脸,听他们一遍遍地喊着“老师好!”她的心中鲜花般的灿烂......
未来的旅途中还有风雨吗?盼儿定会快乐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