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逝水流年 >> 短篇 >> 江山散文 >> 【流年】旋转的陀螺(散文)

精品 【流年】旋转的陀螺(散文)


作者:吴昕孺 举人,4598.9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434发表时间:2015-09-19 10:42:44


   四
   我们村子隔着一条罗岭河,对面另一个村庄叫虹桥。虹桥村全部是山地。我曾问妈妈,虹桥村的虹桥在哪里?妈妈说,虹桥村没有桥,只是叫虹桥。我又问,没有桥怎么会叫虹桥呢?妈妈没有回答,她停住脸上的笑,似乎对这个问题也颇感苦恼。虹桥有我一个表姐。表姐是这样来的:她的外婆和我的外婆是亲姐妹。她家和匹勇家境况差不多。父亲在外面做事,不过没那么远,在距虹桥二十来里地的路口镇一个工厂里做饭。她的妈妈我们喊大表姨,患肺结核长年卧病在床。家里有两个小的。不同的是,匹家的老大是个男孩,叫匹勇;表姐家的老大是个女孩,就是表姐。表姐的弟弟和我同年,因小月份,比我迟一年上学,在虹桥学校读书,成绩差火,每跟人打架,辄甩出一条又稠又长又绿的鼻涕,而出奇制胜,被誉为“鼻涕龙将军”。别看表弟颟顸愚莽,我表姐长得可不赖。苗条,清秀,有眉有眼儿。她也早早辍学,耽于家务与农活了。
   隔得近,两村的孩子们时常玩到一起,比如,那边的到这边来看电影,这边的到那边去打群架,便混得烂熟。我读五年级时,传来消息,表姐和我村一个叫刘果西的小伙子谈恋爱了。刘果西是罗岭村有名的刺头,膀圆腰阔,身强力壮,人见人怕,他带人跑到虹桥去打了两次群架,大获全胜,顺便把我表姐给收服了。消息是匹勇说给我听的。他很为我表姐担心,说,落在刘果西那个化生子手里,以你表姐的柔弱之躯,不被糟蹋才怪。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大事不妙,仿佛表姐那朵鲜花是活活插死在牛粪上了。那向,匹勇老跟我提表姐和刘果西的事,我一直没开窍,他不得不点题,略带羞涩对我说:“如果你表姐嫁给我,我们应该是很好的一对呢。”我一想,是啊,匹勇忠厚、勤劳;表姐漂亮、温柔,不是天造地设的么?于是,我兴冲冲地,调动起自己对匹勇的好感、对表姐的喜爱以及平素所读爱情小说学到的酸词绮句,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寄给表姐。信中痛斥刘果西的流氓行径,力陈匹勇的先进事迹,最后希望她能找匹勇做男朋友,而不是刘果西那个恶棍坏蛋。
   这封信不知怎地到了我妈妈手里。某个星期天晚上,父母和我谈心,对我干涉别人恋爱的行为提出批评。但整个批评笑呵呵的,不像平日那般疾言厉色。父亲还随口说了句,看不出,你的文字蛮好。这时,外面传出刘果西要做掉我的话来,匹勇叫我不要怕,他会保护我。刘果西没有付诸行动,我想,其主要原因并不是匹勇承诺的保护,而是那封信压根儿没起作用,表姐跟定了刘果西,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转眼小学毕业。会考我依然老二,以一分之差落选重点中学——长沙县一中。匹超高居第一,“重点”亦手到擒来。录取通知书是一中一位老师亲自送上门来的。当天晚上,匹超妈妈到我家和我妈妈聊天。我躲在正房里,隐约听到,一中老师说匹超是上北大清华的料子。不知是惭愧,是嫉妒,抑或兼而有之,我神情黯然。上学那天,他家里欢声笑语,鞭炮喧天,人来人往,仿佛是世界文明的中心。我站在屋前阶基上,静静看着对门的热闹;妈妈在房里,默默地看着我。第二天,我也离开老家,随父亲去了他任教的初中上学。在新学校,没有匹超这样强有力的对手,我终于坐上了头把交椅。我的学习越来越自信,短短半年,我如鱼入水,如龙在天,俨然校园王子。
   寒假回罗岭,放下行李包就往对门跑。匹超搭便车,早我半小时到家。他瘦得厉害,原来胖嘟嘟的脸现在看不到肉。颧骨凸出,如被挖烂的山岬;眼窝深陷,像两个被鸟遗弃的空巢。他握着我的手,像是走散多年的亲人,笑容却像结冰的水面,僵硬,脆薄,有掩饰不住的沮丧。期末全县统考,我和匹超在不同学校,做的是同一份试卷。他问我考了多少分,我报给他,他脸色大变,一个人踅进内屋。从他妈妈口里得知,我的总分比他高了四十多分。他妈妈还说,他在学校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天天以泪洗面,吵着要回来。我听了,心里一阵喜悦荡过。我怕控制不住,让那喜悦溢到脸上,便问,匹勇呢?她答道,清早就砍柴去了,马上会变天,得多蓄些木柴。我出门上山去找匹勇,很远听到那熟悉的“嘭嘭”声,柴刀与树木交会一刹那,硬碰硬,狠对狠,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刀刃间迸发,一声一声,撞击着山谷。我心情激越,三步并作两步。
   想给匹勇一个惊喜,我悄悄绕到他身后,趁着收刀的间隙,猛地喊他的名字。不料,他既不惊更不喜,刚看到我的那一下,我都拿不准他笑了没有。说实话,我没吓着他,倒被他的样子吓着了。他站在山里,和一株黑黢黢的树无异。树没有眼睛,他有两只眼睛,可他两只眼睛眨都不眨;树有枝叶,他没有,风吹枝动叶儿响,他却一声不响,一动不动。他身边摞着好高一堆新砍的木柴,比他的人还高,他仿佛在制造另一座山,而那座山将重重压在他的肩上。我突然鼻子一酸。
   五
   冬天的太阳也起得那么早。我还赖在床上,听到有人进屋,和我妈妈说着什么。我撮起耳朵。是匹超妈妈带着他来了我家,咕咕隆隆。大意是想把匹超转到我父亲的中学去,继续和我同学,不然他会读不下去。等他们走后,我才起床。吃完饭,妈妈郑重跟我谈这件事,说想听听我的意见。我撅着嘴,不做声,心里十二分不愿意,好不容易稳居第一名,匹超一去,又只能当老二了。妈妈说,等你父亲回来再商量。三天后,父亲回了。他们再次征求我的意见,我知道他们私下商量过,但不知其详,我仍是撅着嘴,不做声,木头板脸,一副跟谁都有仇的样子。妈妈耐心地说,匹超去对他好,对你也好,有个像样的竞争对手,会互相促进提高。父亲没那么耐烦,他高声说,有本事和状态最好的对手比,比不赢就虚心学,我看你现在拿第一名水分不少。我白眼对着他们,自个儿进里屋做作业去了。
   谁都想不到的惊天大事发生在匹超妈妈带他来我家的第二天下午。那时,我还耽溺于不太有信心与匹超争夺第一的消极情绪中,外面飓风般刮起一阵“救命”声。出去一看,匹勇手持一根米多长的铁棍,追着匹超,在村里的简易马路上狂奔。匹超大哭着喊“救命”,匹勇大笑着喊“杀了你”。起初,村里人以为兄弟俩吵架,大伙儿站在各自屋门口,看热闹。看着看着,发现不是普通的吵架,匹勇几次追得很近时,举起铁棍就扑,那架势绝对是把人往死里整。匹勇平时力大如牛,刘果西都畏他三分,何况发着疯、手里拿根铁棍的他,谁敢近身?大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胆子大的为匹超出主意,叫他往田塍上跑;马上有人说不行,在田塍上他哪能跑得过勇伢子,赶快往山上跑;前面的人反驳道,山上他哪里是对手,勇伢子在山上如履平地。建议上山的面带不屑地回答,山上树多,到底好躲些不!
   可匹超没听他们的,既没去田塍,更没上山,他聪明地选择了童梦雄门前的那口大池塘。绕着池塘跑,转圈无形中卸掉匹勇不少蛮力,他们的距离渐渐拉开。匹勇忽然不追了,他爬到塘边堆着的一个草垛上,用铁棍指着匹超,模样颇像孙悟空指着妖怪,喊道:“刀下不杀无名之鬼,快跟老子报上名来!”我在想,这是从我讲的故事中学来的句子。匹超站在塘基那边,哭着说:“我是你弟——弟呢。”匹勇手一抡,把铁棍转了个向,威风凛凛:“胡说,老子没有兄弟,没有父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敢冒称老子的弟弟,今天一定让你现出原形!”天啦,他完全活在我的故事中了。
   这时,兄弟俩的妈妈跌跌撞撞跑过来,哭叫着:“不得了哇,我的勇伢子疯了啊,变成一个疯子了啊。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匹勇转身看着他妈,像不认识似的:“你是谁?老子刀下不杀无名之鬼,快报上名来!”
   “哎呀,不得了啊,我的崽是个疯子……”
   “疯子?疯子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匹勇冲下草垛,直奔他妈而去。刚才兄弟追逐的场景,又变成母子竞奔的局面。可怜那母亲,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声嘶力竭,哪像那个斜倚床榻、面颊长着两朵红晕的娴静病态女人。我妈硬是看不下去了。勇伢子会把娘活活打死去。她边说边大步流星走下阶基。父亲将她拦住。关键时候,父亲的智慧起到了重要作用。他说,你看到没有,勇伢子追他娘和追他弟弟完全是两回事,追他弟弟使尽全力,力气全在脚上手上,若以追弟弟的功夫,他随时可逮住他娘。但他没有,追娘的时候他的力气用在嘴巴上,和他娘对喊对骂,保持距离,始终逼得他娘在前面跑。我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呢?父亲想了想,细细地说,他或许是假疯,至少,他脑子里某个部位是清醒的。他顶多是神经有些错乱,如果对症下药,应该能恢复正常。
   匹勇满世界追着他妈妈。那病女人看见儿子直朝她冲来,慌忙从简直马路拐上旧打米厂后面的一道山梁。山不高,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坪,铺着沙合土,是村里晒谷的地方,也是孩子们的游乐场。从声音里听得出病女人在晒谷坪摔了一跤,她连滚带爬,左冲右突,如一团魅影从一条不是路的地方飞出来,闪到了田垅。冬天,田垅是干的,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摆动身体,像被抽打的一个高速转动的陀螺。匹勇反而被拉开了,迟迟不见他出来,只听到他疯狂的叫骂一阵紧似一阵。待病女人过了田垅,重新跑上简易马路时,匹勇蓦地旋风般杀出,疾驰过去,吓得他娘没喘上一口气,呜呜哭喊着又跑将起来。
   我妈急切地说,不能看着他们这样子,得拿出办法来,村干部还不赶紧开会研究!父亲笑了,开会没用的。幸而勇伢子有点匹夫之勇,大家不敢拢边,如果一窝蜂上去抓了他捆住,真把他当疯子,他就彻底完蛋了。我妈跺着脚说,不能看着出人命,你快想办法啊!
   病女人沿着一条灌溉用的小渠,往北跑,这是村口的方向。她隐没在一个山岬里。父亲说,我估计勇伢子是嫉妒弟弟成绩突出,前程远大,而自己拼命为弟弟付出,以后只能在家务农,一时想不开,心态扭曲所致。最好的办法可能是,让他爸提前退休,他顶职去矿区当工人。
   六
   夜色降临,万籁俱静。大自然的所有物件,群山、田野、河流、房屋、炊烟……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妥帖,没有任何意见,互相之间不存丝毫冲突,群山拥抱着河流,河流枕着群山,房屋送出炊烟,炊烟回望着房屋,多么和谐与安详的画面,乖乖地被夜幕收服。
   吃饭时,我妈说,但愿匹勇晚上不要再闹事了。话音未落,匹勇的叫喊声便闯将进来:“今天我一定要杀一个人,一定要杀!我一家家来看,看谁是我要杀的人,谁都不准出屋,听见没有!”我连忙把门关紧。父亲和妈妈对望一眼,他们同时朝窗外窥探,外面黑乎乎的,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渊。“宋根富,你家里藏没藏着我要杀的人?”宋根富是他家邻居。“哗啦”,铁棍砸碎了窗玻璃。“汪三萍,那个人肯定藏在你家里,快交出来!”汪三萍是他的叔伯婶婶,平时与他家不和。“嘣嗒”,铁棍好像敲烂了一把火椅子。“刘耀武,你坏事做尽,看老子来收拾你!”刘耀武是刘果西的父亲,本村一霸,他家在汪三萍背后的山坡上。“哐啷”,铁棍与铁器碰撞发出的声音,可能是把一口锅捣掉了。接下来一片沉寂,约四五分钟。“童仲其,你他妈的把人交出来,不然杀得你片甲不留!”童仲其是童梦雄的父亲,声音近在耳边,到了我家隔壁。“嘭咚,嘭咚”,铁棍在打门。
   我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妈妈的脸色也不好看,父亲则站在堂屋的窗前,密切注视着事态。听到路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仿佛有一队人在走。脚步声在我家门前齐斩斩停住,仿佛一队人马停驻在坪里。空气令人窒息。透不过气来的寂静。停滞不动的时间。突然,一声吆喝震响屋宇:“你们听着,文老师(我妈)家没有要杀的人。不是我匹勇故意放过他们,是只有他们家没有要杀的人。”说罢,沙沙沙,那队人马向远处跑去,刚才被他的暴戾所戳破的夜幕,很快缝补得天衣无缝。
   晚上九点多钟,有人拍我家的门。一惊。外面的人喊:“文老师,我家超伢子找不到人了,我怕有闪失哩,不得了啊。”打开门,是匹勇的妈妈。这个病女人形销骨立,枯容寝貌,一夜苍老。我妈说,匹超不会有事,他肯定是躲起来了。我妈把病女人扯到一旁,谈匹勇的事。病女人捉住我妈的胳膊,说她六神无主,自己快疯了,请我妈明天给他爸发电报,加急。
   匹勇一时遁迹,全村人都出来找失踪的匹超。“超伢子哎,你哥哥没在这里,你出来啰。”“现在安全了,你出来啊。”“超伢子你听见没?听见了快出来,你妈急得头都白了”……任你喊天喊地,就是不见人出来。夜深寒重,全村无眠。
   匹超是在刘果西家后山上柴棚里被发现的。灶房没柴烧了,刘果西妈妈叫刘果西去柴棚搬两捆下来。刘果西随手一拽,柴堆塌了,滚出一个人来。匹超揉揉眼睛,他在里面躺了一天一晚。
   随后几天,匹勇仍然手拿铁棍在村里横冲直撞,但没伤到任何一个人,也没再砸人家的屋,只是口出狂言,挥拳舞棒,像一个孤独的英雄。她妈说,他晚上没回家,不知道睡在哪里。兄弟俩的父亲回来了,特意到我家致谢,并连连鞠躬作揖,我知道是关于匹超读书的事。父母没再征求我的意见,或许他们清楚,我已经没有意见了。
   七
   寒假结束,父亲带着我和匹超走了。学校寄宿生极少,我和匹超同睡一间房,共着一张床。他每天晚上做噩梦,高声大叫,甚至痛哭流涕。与小学时那个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的无敌小子相比,他变成了一个神思恍惚、沉默寡言的呆笨少年。他的成绩一度滑落到班上中游,父亲经常找他谈心,命令我多帮助他。我陪他散步,聊天,打乒乓球,比赛做数学难题,以此唤回他的活力与信心。一个学期后,他跃入前十名行列,我继续匹马领先。
   匹勇顺利顶他父亲的职,到矿区当了一名井下工人。他很少回来,我印象中再没见过他。他那一场疯癫看上去效果不错。自己如愿以偿当了工人,离他当矿长的理想应不算遥远。更大的奇迹是,他妈妈经过那场狼奔豕逐,竟扔掉了风湿、偏头痛、坐骨神经等很多缠身的毛病,连带“病女人”帽子和“药罐子”绰号,不仅下了床,还能下田。那次事件的受害者——匹超,在哥哥走后,刻苦学习,废寝忘餐,七年后,通过一年复读,考进湖南农学院。
   我大学毕业留在长沙工作,父亲正巧调到城郊,就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去年春节,我实现了筹备多年的回老家计划,却在童梦雄家里意外听到匹勇死于矿难的噩耗。三年前的事。矿井坍塌,数十人葬身井底,捞上来分不清谁是谁,统统一顿火化,每人家属捧回去一把骨灰。童梦雄说,匹家砌了楼房,在老房子上面的山坡上。他用手指给我看。放假了,匹勇和匹超的儿子都在奶奶这里,大的十五岁了。
   辞别童家,我越过田垅,向对面的山坳走去。树木掩映下,一栋红砖楼房若隐若现,好像一个躲着的人,在藏起自己身子时,不小心露出半边脸。路过匹家老屋,只剩下几面断墙,发出浓烈的畜生粪便的气味,大概后来在此养过猪牛。正待上岭,看见一个少年,大鼻子、小眼睛,矮矮壮壮,像一截黑黑的树墩。他在岭下一块平地玩花炮,旁边还有几个约摸六七岁的孩子。那神态、身姿,那和旁边孩子说话时的高声大气,不正是二十多年前喜欢听我讲故事的好朋友吗?
   少年对我一笑,点燃一个花炮。花炮在地上高速旋转,像一个被抽打的陀螺。

共 10959 字 3 页 首页上一页123
转到
【编者按】文章以“旋转的陀螺”为喻,书写着少年时伙伴的多舛命运。矿工的儿子匹勇,吃苦耐劳,因着母亲有病,作为老大的他为学业优秀的弟弟做出了牺牲,学业也很优秀的他只好辍学帮着支撑家庭,木讷的他说起矿山时眉飞色舞,如数家珍,做矿长,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在农村繁重的劳动里,他体贴母亲,供养弟弟,并以弟弟为骄傲。听“我”讲故事,是不停地劳作着的他的唯一的精神享受。生活的苦难再次袭来,他爱着的女子嫁给了流氓恶棍,生活剥夺了他爱那个女孩的权利,加之沉闷沉重的农村生活压力让压抑已久的他爆发,他疯了一般追打着学业下滑的弟弟匹超,追赶着自己多病的母亲。这个一向忠厚勤劳的少年疯了似的在村庄中很多人家门前叫喊、狂砸之后,却没有到父母为老师的“我”家闹腾,而那个优秀的弟弟——除了学习只会玩的匹超经历此后变得神思恍惚、沉默寡言,成绩下滑。在父亲与“我”的帮助下,他慢慢走出阴影,刻苦学习,最终升入大学。疯癫闹腾后去了矿山的匹勇不幸遭遇了矿难,而他少年的儿子在他母亲那儿,再次展示着他少年时的性情。文章生动记录着童年两位性格不一的伙伴的人生轨迹,让人不由自主深陷于文字,时而为这些少年的不凡事迹拍案称奇,时而为其不幸遭遇黯然神伤。人生命运的跌宕起伏,道路的坎坷崎岖,尽在文字中呈现,令人咀嚼,品味,心生凝重。命运,如同鞭子,抽打着每一个尘世之人如陀螺般旋转,或登高处,或落低谷,而身为陀螺,会有怎样的际遇,全在于那个鞭子将如何抽打,在一次次的强力抽打下,陀螺不得不按着鞭子的既定轨道为生活奔波。如匹勇,即使愤然地反抗一次,也逃脱不了命运的鞭子,最后死在了阴暗的矿井下。文章脉络清晰,人物鲜活,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美好的田园生活,真挚的少年情谊,苦难的人生经历,让人读之深深为之动容,凝聚着生活酸甜苦辣况味的力作,倾情荐阅!【编辑:风逝】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9200009】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风逝        2015-09-19 10:57:16
  文中的几位少年的形象塑造得好真实,好鲜活,仿佛呼之欲出,让人读罢良久,仍在文字之沉醉,文章极具画面感。读之,仿佛看见匹勇在挑着水平如镜的满满两大木桶水悠闲行走,仿佛看见他手挥铁棍大声呐喊,倾诉着自己满腹的郁闷……也仿佛看到那个学业令家人骄傲的匹超,虎虎生风地挥舞鞭子,娴熟自如地抽打着陀螺上阶基、下沟渠……还仿佛看见“我”在伴着彭彭的砍柴声,滔滔不绝地给挥刀砍柴的匹勇津津有味地讲着故事……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5-09-20 11:35:05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共 2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