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乡愁(组诗)
◎乡愁
乡愁是一个被过度使用的词
其间掺杂风沙、血雨
那倒戈的痛苦
和海水的苦咸,埋藏着巨大的风暴
乡愁是被沙质的疆土
负载的胃张大口子
稻谷、麦子、韭菜脸色苍白
找寻不到根系和营养的可能
乡愁是一条出走的河流
路过那么多岔口,走了那么多弯路
瞳孔不断放大
故乡的河流改变了流向
乡愁是矮下去的山丘
让我想起母亲那干瘪的乳房
体内老去的零部件
用手中的拐杖拄响
村庄破败,屈指可数的
炊烟、牛羊、犬吠啊
乡愁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墓碑
我必须站立起来,并且葱郁如初
◎瘦小的目光
暮色深了又深,流水深了又深
没有一盏灯火能够读懂
在一张纸上漂泊的人
月光之薄,瞳孔之深
没有人窥见日历侧面的锋利
翻开一页页,只为掐算
重回故乡的日子。在祖国的版图上
反复圈点心头的牵挂与念想
具体到某个镇某个村某间土房
这个时代,太多的被迫出走
被迫流浪他乡
同村人在城里相见
更多是陌生,侵染了世俗的眼光
村庄的老人,目光细了又细
影子瘦了又瘦
以至于我的归来
他们看不清我的容颜
更多方言瘦了,纯朴的风情瘦了
走在瘦小的乡间小路
瘦瘦的草木,瘦瘦的炊烟
串不起针线,无法缝补时光的漏洞
◎伤口
发炎的伤口会很痒
夜晚变得漫长,文字翻来覆去
蜗居在我体内的石头
浸满海水,棉签的吸附
耳匙的搅动
止不住岁月的隐痛
受损的耳膜,那么薄
堵塞的耳洞,那么小
有多少次幻听,从一座城
穿过到另一座城
约等于五百公里的距离
这经年落下的病痛
掺杂了多少水土不服
这捉摸不透的伤口
愈合了又病发;病发了又愈合
如此循环反复
不知道是在他乡,还是在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