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命悬一线(小说)
“他的灵魂融入了山林中,在那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大自然中,没有野兽,没有秃鹰,萨教练定格在那个壮烈的瞬间,完成了生命的永恒,让后来人永远记住他。康健接下来的故事依然精彩,让我们继续聆听如何还原康健的精彩人生。”肖瑶用一段精彩的串词鼓励康健继续还原真相。
芝兰在那一天没有哭,可是,在后来的一天,当她艰难地哄睡了才四岁的儿子后——她当时是这么和儿子说的:“你爸爸接到一个任务,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站岗,就像警察叔叔站岗一样。”
“那要多少时间回来?”
“也许很快,也许很长时间,小雄就乖乖地和妈妈过咯。”
“我以后也要学警察叔叔,学爸爸那样站岗。”
当听到小雄均匀地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以后,芝兰冲出卧室,伏到客厅的沙发上,忍不住抽搐地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仿佛胃部的痉挛,又像是落入冰窟,彻骨的冰凉。将头埋在一个抱枕里,瓮声瓮气地、彻底放纵地纵情哭诉着丧夫之痛。那一夜她忘却了整个世界,是和丈夫在一起的……
四、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芝兰已经是第二次发现这样的事了,早晨起来,发现在自己的窗台下,有人悄悄地送来生活物资,一次是一袋大米,这一次又是一整筐蜂窝煤。芝兰心里知道是谁,可是没有“抓住现行”是不行的。于是,在将近过去一个月的时候,估计还会出现,这几天芝兰都是不睡觉的,有时实在是太困了,就和衣而睡地躺一下,缓过劲来又睁大眼睛等着那个神秘的影子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神秘的影子出现了,速度飞快地将个一个满满的麻袋放在芝兰的窗下,又准备飞快地跑走,刚要转身,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你别走。”那个影子一下子站住不动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存心让我不好受吗?”芝兰一针见血地责备道。
听到这话,康健转过身,面对着芝兰:“大嫂,你是我的恩人,你带着这么小的侄子怎么过啊?”
“那也不要你这么费心,我有工作,有组织。”一面说一面把康健让进了屋子。
“大嫂,你也让我有个赎罪的机会么。”
“原来就是为了赎罪啊。”芝兰倒了杯热水递给康健。
“这不,那啥,也是有点心疼小侄子么,今天想到贮存大白菜的时候了,不就是给送几颗白菜么。”康健支吾着。
“你也是的,干嘛这样像做贼似的。”
“那好,我不做贼似的,以后白天给你送。”
“康健啊,你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那赶明儿大嫂给你留意着行不?”
“别,别,我自己知道,不用大嫂费心。”
“你知道什么呀?大嫂怕你误入歧途。”
从此以后,康健就不时地给芝兰送点生活物资,顺带着给小雄捎点棒棒糖、糖葫芦、爆玉米什么的。有时也被芝兰留下吃顿晚饭,康健也就像任务似的,吃完饭,嘴一抹就走人。
五、
八月二十三日,是萨教练遇难一周年的祭日,康健是不会忘记的,想把手上的几件快递送完,到超市去一趟,买点什么熟菜,到大嫂那里去表示一下。当他买好了以后,骑着机车来到了大嫂的家门前,可是看到大嫂已经出门了,是拿着一个酱油瓶子,准是打酱油去的。跟了上去,看到大嫂已经走出小区大门。
正好这时,一辆私家车快速的从小街东面驶过来,大嫂是面向西行走,要横穿小街的,没有看到身后的车子,这时,在大嫂身后的康健看得很清楚,一下子跳下机车冲过去扑向大嫂,将芝兰扑倒在马路牙子上,而康健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滑倒了下来。汽车“嘎”地一声急刹车,可是已经从康健的双腿上碾压过去了……
当芝兰反应过来后,心有余悸,吓出一身冷汗。再一看,躺到在地上的康健痛苦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小车司机已经下来,帮着将康健抱上自己的车子,让芝兰也赶紧地上了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在医院里,那个司机帮着将康健送进了急诊室。自己办了手续,垫付了一笔钱后,又给了芝兰两千块钱。说是自己处理完了手上的急事,会再回来接受处理和负责费用的,很诚恳地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身份证号码和车子牌号。
司机走后,芝兰看着为了救自己而受了重伤的康健,眼里噙满泪水,对康健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你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想,怎么办?”
“大嫂,我的命都是大哥给的,你就别说这样的话了。”
“难道你还想赎罪。用你的命来还我的命不成?你怎么这样傻啊。”
这时一位医生走过来说:“你是家属吧,这双腿骨头粉碎性骨折,血肉模糊,看来只有截肢了,时间久了会感染就更复杂了。”
芝兰一下子头脑嗡地一声响,不知如何答应医生的话。
“你就答应吧,听医生的,跟他去签字吧。”康健听医生这么一说,眼睛一下湿润了,含着泪,闭着眼睛说出了这样的话,“去吧!”
芝兰也是满含泪水无奈地望了康健一眼就一声不响地跟着医生去了,以一个家属的身份签了这个截肢的字。
康健保护了芝兰的命,可是芝兰却保不住康健的腿。
在后来的日子里,芝兰两头忙着,家里要照顾孩子,医院里要照顾康健……
病房的病友都说这个媳妇真好,康健和芝兰听到后都没有做任何反应,说什么好呢?还不如不说。
“说到这里,那么我要问一句,你们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肖瑶等不及的问道。
“说到这里,我也想说一句,我的妻子,她今天也在现场。”康健的这一句话,让大家听到后惊讶地吸了口气。
“要不要请她也出来和大家见上一面啊?让我们请康健的妻子也上台来和大家见一面。”随着肖瑶的话声刚落,只见一位大方得体的女子款款地走上台来。
“康健要不要给我们介绍一下自己的爱妻啊!”
“她就是芝兰,就是这段故事的女主人公。”当康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台下所有的人都愣了几秒钟,接着“哗”地一阵热烈的掌声,然后是经久不息地、有节奏的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
肖瑶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声音有些变调地说:“那个你没有理由拒绝的人,将是今生陪伴你一生的人,一段感人的故事,一场动人的爱情,诉说着平凡的人生,还原一个真相,还原一段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