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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渔舟】乡土的艰辛和希望(作品赏析)


作者:阿之 秀才,2831.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4014发表时间:2017-01-31 17:09:19
摘要:——宁夏作家马金莲和她的《马兰花开》

【渔舟】乡土的艰辛和希望(作品赏析)
   还有在古尔邦节时,马兰跟着婆婆做饭的那些片段就特精彩,“马兰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排场,自然处处抓瞎,婆婆就忍不住训斥两句。”“叫你慢些,就是劲儿使小些,不是慢下来,婆婆拿着烧火棍敲打着锅沿说”,接下来“出手快,落刀慢!你咋听不进去呢?你要把案板剁出个洞来吗?婆婆冲着马兰吼。”
   这一次,马兰也知道了婆婆内心的忧伤——婆婆最小的儿子舍木出门在外,多年没有音信。
   婆婆对马兰第二次的影响和感动,是在马兰坐月子。生育才是一个女子蜕变成女人的重要环节。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出生时痛彻身心的阵痛,而生育的痛苦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两个妯娌过来看热闹,“婆婆又跑出去了,她显得比谁都慌乱,好像她压根就没有生养过娃娃,被这阵势给吓怕了。”碎眼睛二嫂在一旁“嘿嘿笑起来,说:瞧瞧妈那样子,亏她养过那么多娃娃!我养阿旦那会儿,我还没有咋样疼,她倒哭天抹泪地哭开了,说心里害怕的不行。唉!女人嘛,谁不打那生死路上走几遭哩!”平日做事说话沉稳的婆婆“慌乱”起来,婆婆这是发自内心疼爱自己的儿媳们。“第二天,婆婆一大早就进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片破布,衬着端起那尿盆,快步出去了。马兰心里过意不去。”婆婆接下来的那番话,才让马兰的心里不是那么过意不去了。婆媳关系历来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马兰的婆婆却十分清楚自己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婆婆,如何因势利导自己的儿媳妇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女人们如何和睦相处。
   “马兰发现自己又敬又怕的正是婆婆。婆婆经常说她念过书,脑子好使,想问题透彻,”正因为在婆婆眼里马兰是个读过书的,马兰觉得“她可不能叫婆婆失望,觉得她是个糊涂蛋。”读过书的人在乡村的处境有时候很难,如果干不了农活会被邻里毗舍笑话;如果与那些没有读过书的人争长论短,长辈们又认为你这个读书人的书白念了。再说了,像马兰这样的女子,她不愿意与碎眼睛二嫂去争什么,又不能忤逆精明的婆婆,委屈都憋在心里。为了摆脱婆婆给自己带来的压抑,她缠着尔萨要跟他出去。历经外面繁华世界艰辛的尔萨觉得,马兰带着女儿在家里呆着是最好最安全的,他还给马兰讲了外面的某些看不惯的事情。表面上马兰听了丈夫的劝告,可是内心还是不情愿。
   小说中出现了几次这么一句文字“火呵呵呵呵地笑着。”开始,马兰是望着那像是在嘲讽她的灶火苦笑;后来,几次就是“火呵呵地笑着。”“马兰看着火,心里痴痴的。”她有想法和目标了;“火呵呵地笑着。”最后,火给予马兰的已经是精神上的启示。
   婆婆十分支持马兰的养鸡计划,垒鸡圈,养小鸡,公公李万山也帮忙去担水。西海固这个地方,每年都要经历干旱,旱情严重时,连村子里的井水都不够用,只好去到沟里那眼井里往家里担水。不幸的是,婆婆不小心摔倒,把肋骨摔断两根。马兰在心里深深自责着。精明的婆婆早就知道碎眼睛二嫂偷偷给鸡食里拌农药的事,二嫂开始还嘴硬,就是不承认,听到婆婆不留情面地说出来,二嫂哑口无言。马兰这时候恰巧听见。可以说,二嫂在鸡食中投毒这件事,把她与马兰的矛盾冲突逼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她知道自己与马兰的差距越来越大,已经羞于在一个屋檐下同甘共苦,这也可能是二嫂走新疆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么一个家,婆婆与两个儿媳妇的交锋,说来说去,姜还是老的辣,这个不一般的婆婆,是刁蛮二媳妇的最大敌手,是三媳妇的生活启蒙老师。
   从表面上看,小说写了婆媳间烦恼无穷的家庭纠纷。但从小说的内在结构来看,碎眼睛二嫂是仅次于马兰的人物,马兰的性格是在与婆婆、二嫂的日常相处中不断展露的,如果没有碎眼睛二嫂,这部小说的艺术架构恐怕就不完整,俗话说,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一个对手,不是她就是他。
   二嫂的乖戾,心高气傲已不是一个寻常女人所为,她就像是命运放在马兰生活中的绊脚石,她与马兰形成了两极:善与恶。二嫂与婆婆的交锋不断升级,直到她自觉地不能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走了。抛开个人好恶,碎眼睛二嫂其实是个乡村的叛逆,是个悲剧人物,在这一点上二嫂的性格特别鲜明。
  
   四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与马兰同一天嫁给哈儿的女子,她的到来让马柏云家喜忧参半,因为马家的哈儿与这个新媳妇太不般配。在小说中始终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是在哈儿的奶奶和父母的言谈上,仿佛,他们家娶过来的这个儿媳妇只是个愁人的影子。马柏云夫妇,包括哈儿的奶奶,并没有像马兰的公公婆婆那样喜悦、安心。
   马柏云的女人问哈儿,“哈儿,你知道,男人为啥要领女人吗?哈儿性子蔫,闷头想一想,才说:做饭呢。”“还有呢?”“洗衣裳。”“还有?”“填炕,种粮食,一搭儿过日子。哈儿慢腾腾说。”马柏云的女人见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追着问“还有哩?还能做啥?”哈儿低头想了半天,马柏云的女人急得心里冒火,哈儿才瓮声瓮气地给出一句:“一搭儿睡觉。”
   马柏云想得更绝,用穆斯林习俗中的大净、小净,强制性让哈儿每天早上洗头。新媳妇见到娘家来人,哭着喊着要跟着走。没有走得了,又用假怀孕折腾马柏云夫妇。最后,新媳妇带着哈儿去新疆摘棉花去,还没有到乌鲁木齐,半路上一不小心,老实的哈儿就把自己的媳妇弄丢了。
   马柏云家的日子就是没有李万山家热闹,却比李万山家的日子拧巴。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哈儿和新媳妇就是马柏云几年前“强扭的瓜”。哈儿又结婚了,是个叫桃花的女子,哈儿喜欢这个女子,哈儿的父母也觉得满意。正月头上,哈儿媳妇生了个男孩。马柏云家的日子是否极泰来,越来越往好的方向;李家这边,尔萨的大哥因非法集资,被判刑,马兰这个时候却被穆子(尔萨的二哥)踢了一脚,小产下一个男孩。公公婆婆口唤(去世)。过去看上去热热闹闹一家人,突然显出些调零。但是,舍木回来了,还结了婚,并且哪里也不去了,就跟着马兰和尔萨做养鸡场的活儿。
   在西部最贫困的地方,日常生活中的人们,他(她)们骨子里渗透着天然的宗教性,马兰与婆婆、公公李万山,这些人们的精神气质,几乎都与宗教中的坚韧和善良有关。卧牛川的日子并不比山里的日子好到哪里去,这里的生活,虽然粗茶淡饭土屋旧衫,却是懂得亲近自然,懂得与人为善,处处散发着苦难文明的坚忍不拔。
   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抛开苦难,精神的找寻,以及心灵的自言自语,几乎完全被现实所吞没。乡村文学,作为人类精神最原始最田园的表达方式和根之所依的养分,她所能够表达的恰恰是城市化物质所无法覆盖的精神寄托,是欲望无法抵达的心灵净土。
   我一直以来对乡土写作充满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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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乡土的艰辛与希望》这是一篇写给《马兰花开》作品赏析。作者从和小说马金莲相识于鲁迅写作培训班,彼此从熟悉到了解,然后才写出了这篇乡土文学的赏析作品。小说展现的最为贫困地区的大西北人民的生活状态,在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中,塑造了马兰,马兰婆婆,公公李万山碎眼二嫂等个性鲜明,具有一定代表性的人物。小说的主人公马兰,从绝望的婚姻中走进读者的视野,她嫁给了卧牛川的李尔萨,从此开始了她新的生活。小说描写的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的生活,而且,他们生活在最贫困的地方,日常生活中,他们骨子里渗透着天然的宗教性,他们的精神气质也与宗教中的坚韧与善恶有关。作者在陈述中,一直充满了对乡土文学的敬仰。文笔细腻,观点独特,充分展现了小说的特性以及塑造人物的成功性,值得品读与鉴赏。【编辑:花轻落】【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2021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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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花轻落        2017-01-31 17:10:02
  问好,姐姐!感谢赐稿渔舟!新年快乐!
回复1 楼        文友:阿之        2017-02-04 23:25:48
  辛苦了花妹妹!新年快乐,罗萨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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