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是我们学校里后勤处的工作人员。她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既年轻漂亮又开朗活泼。琦琦说：“我最喜欢我华华姐姐了，做人做事干脆利落，直言不讳，有啥说啥。这就是思想纯洁，不像莫些人，当面只会说好听的，背后尽使小人手段，尽害人。”
　　 小杨打断她，道：“琦琦，你真有意思，怎么说着说着又跟害人不害人扯上了呢？”
　　 “我又不是老师，不会咬文嚼字，说不过哥哥你。”琦琦一脸的羞涩。
　　 “小杨，你真会伪装啊，我就不明白了，你整天假模假式的，我问问你，你到底在装什么呢，累不累呀？别人不知道你，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吗？”华华搂着琦琦摇晃着，“琦琦，咱们都别理他，你们不知道，别看他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其实呢，那只不过是他虚伪的一面罢了。”
　　 小杨有些胆怯了，急忙搪塞道：“华华，你，你看见李军和琦琦来了，高兴得要发疯了是吧？又想发飚了是不是？我装，我到底装什么了嘛？”
　　 华华扫了李军和琦琦一眼，手指着小杨吼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吧，结婚那天晚上呀……”
　　 “喔——是吗？那天晚上你们两个怎么了，不妨说说看。”其实，大家都不傻，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其他的就是不说也都心知肚明了。
　　 “哈哈哈……嘻嘻嘻……”李军和琦琦都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小杨的脸色刷的一下红了，甚至红到了脖颈处。“华华，你，你咋说话的，害不害臊，也不知道丢人！”小杨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扫了一眼琦琦，“还敢胡说，你没有看见吗，还有琦琦在跟前呢。”
　　 “她呀！”华华推了琦琦一把，“我最了解她了，别看她在众人面前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其实呢，你们让她自己说，她是不是最喜欢咱们的李军了。”
　　 “不会吧？”小杨推了李军一下，一脸的坏笑，“真没看出来，原来，原来咱们的大帅哥还藏着这一手啊，哈哈哈……”
　　 “华华姐，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呢？这，这种场合，多不好意思嘛。”琦琦翻着白眼，小嘴巴一撅生气了，嘟囔着，“我承认有这事儿，我确实喜欢小李子。”她瞬间又转换一个面孔，喜笑颜开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以前有人为我算了一卦，说我这辈子的婚姻大事要和一个结过婚的人有着扯不断的瓜葛牵连。但是呢，谁知道小李子这个没有良心的，他，他却特别喜欢那个红红，那个从湖南应聘来的骚女人有啥了不起的！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太骚啦，也不知道用得什么鬼把戏，几下子就把我军哥迷惑的颠三倒四。据我推测，小李子可能是被她那两坨大奶子迷惑住了吧？你们瞧瞧，她那两坨高高的乳房在小李子面前晃来晃去，多招惹人眼花缭乱啊是不是？”
　　 “去你的，”李军盯了琦琦一眼，“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看？当心以后懒得理你！”李军恼羞成怒想翻脸。
　　 “怎么了嘛，”琦琦娇柔道，“小李子，你怎么了嘛？难道，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琦琦瞧着李军的脸色，顿时偃旗息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总行了吧。”
　　 “哎哟哟，还有这事……”小杨一脸的狐疑和茫然。
　　
　　 四、
　　 华华嘻哈着打圆场：“哈哈哈……我说怎么样啊，小杨，你可亲眼瞧见了吧？人家李军可不像你，我觉得做人就应当像小军那样，活得潇潇洒洒，坦坦荡荡。一个大老爷们儿，装什么装嘛，对不对？”
　　 “你们尽胡说，琦琦才不是那样子的人呢，对不对？”李军朝着琦琦挤眉弄眼。
　　 “去你的，我才不呢……”琦琦含糊其辞，十分不情愿配合李军。
　　 “真逗死我了，哈哈哈……”华华得意极了，“李军，你要是个男人，就应当理直气壮点儿，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李军，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假如把你和红红关在一间房子里，你和她能够上床吗？多长时间可以搞定她？”
　　 小杨呵斥道：“华华，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怎么能够这样为难人家李军呢？”
　　 “不知道，我说句心里话，确实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个问题。”李军只能用这种消极的态度应付华华。其实，红红在李军的心目中确实是挺不错的，她长得很漂亮，身材流线型，很柔美，很迷人。她的脸色红润，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琦琦并没有说错，她那两坨硕大的乳房有时候确实挺令人产生无穷无尽的遐想和迷茫。但是，都是有家之人，平时在一个单位里工作，说得来不等于可以胡来，不等于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小杨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此事，就把李军叫到僻静处，并且一脸的严肃，道：“小军啊，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那两个闺女长得多好，多稀罕人啊，好些人都在背地里夸奖你那两个闺女长得多好呐。我有句话要问问你，对于外面那些不检点的女人来说，做人做事可不能犯糊涂呀！你媳妇芳芳长得可好，又贤惠又肯吃苦。你瞅瞅她，整天为这个家忙里忙外唻，做人做事可得讲点儿良心啊，是不是？军啊，你这辈子也不知道从哪里修来的好命。但是，命运再好，也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啊，要珍惜啊，军。你这个孩子有时候真让人有点儿捉摸不透，不放心，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要听你老阿姨的，可不许那个样子啊。”大娘扫了李军一眼，“你瞅瞅你那个瘦猴子样，老辈子人都说啥，馋狗不肥！嘴巴叼，尽想吃好唻，咋不瘦啊？还，还恁多的孬点子，不是个老实人，作为你的老阿姨，我奉劝你以后可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跟恁媳妇好好过日子啊。”
　　 “大娘放心，我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别人有别人的想法，那是别人的自由。不过，那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娘放心就是，我不会犯糊涂的。”李军仅能如此搪塞着，敷衍了事。
　　 人世间，最令人向往和纠结的就是与异性朋友的交往与接触，有时候，我不犯人，人却烦我。到那时节，应该何去何从呢？
　　 世上本无事，佣人自扰之！无论如何都是命运的捉弄……
　　 时光如梭，一眨眼N多年过去了，李军这个俊男子虽然风流，但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深爱着自己的家庭。
　　 琦琦懵懵懂懂，对爱情似乎也有她自己的见解和想法，有她自己的思考与论调，N多年以来，她对李军不离不弃，穷追猛打，到头来只落了个情人关系。
　　 小杨经常戏耍李军：“哈哈哈……那个琦琦也真是的，不去找个小伙子谈情说爱，偏偏喜欢上了咱们的美男子，还想蛇占鹊巢，哈哈哈……咱们的李军真是了不起，许多人都说啥，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哈哈哈……”
　　 “去你的，尽瞎说！”李军依旧背着牛头不认账。
　　
　　 五、
　　 李军又接到了小杨打来的电话，说她母亲那座养老院不让开了，消防中队的领导说那里的消防不合格，必须要关闭停办。许多老年人闻此信息，均如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有些人的子女早就为父母亲另寻其他的养老院。小杨特别着急，也为他母亲找到了一家新的养老院，言下之意，是想让李军过去帮他母亲搬家。
　　 下午，小杨开车过来把李军拉到了养老院。养老院里一片狼藉，许多老年人早就搬走了，只剩下为数不多几个老年人。大娘独身一人，行李物件却不少。一看便知，无非是一些旧鞋子烂衣服和瓶瓶罐罐。踏进了宿舍，满地一片狼藉，一个个蛇皮口袋装得鼓鼓囊囊的堆了一地。这还不算，还有一包包塑料袋也被塞得满满的。小杨瞅着这么多的物件顿时犯了愁，便和李军小声嘀咕着商量起来，小杨不打算雇车了，就用自己的小汽车搬运两三趟就OK了。
　　 大娘一手拄着拐棍，另一只手不停歇地抓这挠那，还嚷嚷着：“斌啊，你可要瞅仔细喽，啥都不能落下啊。”不难看出，大娘平时很会过日子，很节俭。过去的老年人几乎都是这个样子，一辈子唯唯喏喏，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省吃俭用，到头来却只落下四个字：贫穷寒酸！
　　 大娘又用拐棍从床底下勾出了许多肮脏的旧衣服破鞋子，还有一些一文不值的物品。小杨摇着头，实在忍耐不住了就朝着母亲吼叫：“妈，你这是干嘛呢，你究竟想干什么嘛？我早就对你说过了，那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就别拿了，扔掉算了。等搬过去之后，我会给你买新的！”
　　 “小杨，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和你母亲说话呢，太不像话了。”李军打着圆场。
　　 大娘不为所动，依然扒拉着各个角落和床底下，絮叨着：“那可不中，要知道过日子跟树叶一样密稠。俗话说得好，破家值万贯呐。你们还年轻，狗屁都不懂，那样的话可不能胡乱说。要知道家财万贯，都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啥好不好呀，能用就是好东西，可不能把那些好东西都糟贱喽。”
　　 最终，大娘依然我行我素，看来只能随她。小杨和李军先把主要的物品拉走，然后再拐回来拉第二趟。
　　 新的养老院位于“妖魔山”脚下，比先前那个养老院的环境干净洋气了许多。此处是一座两层小楼，楼道里面十分整洁，地板砖光滑如镜，稍不留神就有摔倒的可能！
　　 与大娘同居一室的是以前的老邻居，也是大娘的老姐们儿。很久以前，小杨带着李军去探望拜访过她。在她家里，李军看到了大娘和叔叔年轻时发黄的旧照片，照片年代已久，已经变成了橙黄色；大娘和叔叔当时风华正茂，说句心里话，大娘长得特别漂亮，但却没有叔叔帅气，他穿着一身洋气的军装，既阳刚又帅气，真可谓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时光如梭，岁月无情！经过光阴浪潮般的冲刷，叔叔早就进了火葬场爬烟囱去了，只留下了大娘苦度时光。
　　 大娘瞪着两只浑浊的眼球说：“李军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斌小的时候可调皮捣蛋了，整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还逃学。有人说，斌要是能够学好，我就敢把眼珠子摘下来当炮踩！”
　　 “不会吧，他现在这么乖，怎么可能呢？”李军有意袒护着。
　　 “哈哈哈……阿姨还记得那些陈年旧事啊。”小杨笑道，“阿姨，你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狗屁不通，尽招惹是非，惹我父母亲生气。”小杨哭笑不得。
　　 李军说：“不会吧，小杨你目前混得不是挺好的嘛？阿姨在胡说呢。”
　　 小杨母亲说：“那当然喽，自从他父亲去世以后，他就收敛了不少。后来到连队里当了知青，每天都要到戈壁滩上去挖沙子筛沙子，别说调皮捣蛋了，恐怕连饭票钱都快混不上喽。”
　　 那些故事早就听小杨和华华絮叨过；那时节，小杨很顽皮，经常和一帮子捣蛋鬼搅和在一起寻衅滋事。有时候把那些看不惯的同学堵截住拉到山坡坡后面，然后就对他们一顿拳打脚踢，打累了就坐下来休息，轮番殴打，直到把那些“怪锤子”打得爬不起来为止。
　　 考高以后，小杨榜上无名，名落孙山。那段时间可把小杨愁死了，无可奈何，只能和几个臭味相投小伙伴到连队里去当知青，此种作为似乎也挺光鲜，那可是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说破了大天，就是到隔壁滩上去挖沙子、筛沙子。
　　 在那段浑浊又困苦的岁月里，小杨每天要和几个知青到戈壁滩上辛苦劳作。有时候，他们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压根就没有干活的心情和兴趣。连队里的伙食很差劲，多部分都是土豆丝，萝卜丝，大白菜和玉米面窝窝头……那些咸不咸淡不淡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更可怜的是工资，少的可怜，每个月只有二十九元六毛五分钱。几个人越想越窝火，干脆就横七竖八躺在沙坑里睡大觉。但是，连队里面对每个人都是有定额任务的，不完成任务，月底肯定还要扣发工资！
　　 再说西山南戈壁地区的气候人人皆知，有时候特别恶略！沙尘暴经常光顾，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刮得小石子满天飞。人们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尤其是上夜班在农田里浇水，一只手提着马灯，另一只还要拿着铁锹堵水口子。那天夜里，漫天乌云滚滚，蒙蒙细雨不期而至。小杨高兴极了，急忙去找连长：“连长，你看看天都下雨了，难道还要浇水吗？”连长翻着白眼，显得不厌其烦！其实，连队里面绝大多数的人早就看不惯他们这群小知青了，他们不安心干活还罢了，还经常偷鸡摸狗，打群架！这群不通人性的小知青真不招人待见！
　　 连长的眼珠子一瞪吼道：“啥？下雨了，下雨了又咋啦？不想到农田去值夜班是吧，可以啊！我就纳闷了，是你领导我呢、还是我领导你，请你回答我！”
　　 “切！”小杨被噎的够呛，顿时来了脾气，“那我请几天病假总可以了吧？”
　　 “可以啊，谁又没有拦着你。”连长用手指着小杨，“有病就打个报告回家休息去吧，提前说好了啊，要打就打个长期报告，回去后好好休息吧，永远都别回来了！”
　　 小杨无言以对，看来只能忍气吞声，只能到雨中去漫步、去细细品味悲惨的世界！
　　 经过一年多的“再教育”，小杨如梦初醒，才知道锅是铁打的！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常常夜不能寐，仰望着苍茫的星空，暗自揣摩着：难道，我要在这个鬼地方呆一辈子吗？假如常此以往，将来的命运如何，前途何在？最终的结局很显然摆在面前，那就是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当一辈子农民，既没有一丁点儿出息，没有前途，甚至于连个媳妇都难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