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人间百态】慧眼擒凶(征文.小说)
宋诗雨见到了贾力霸就说:“爸,他是我工地上的一个同事,叫贾力霸,就住在对街那边。”
宋大海只好让贾力霸进屋了。
贾力霸嘿嘿笑着,将礼品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宋诗雨的母亲钱心香说:“您就是宋伯母吧,我是宋诗雨的同事贾力霸,姓‘贾’的贾,力量的‘力’,霸气的‘霸’。”
“你姓什么叫什么与我们有关么,有必要告诉我们么?”
“有关,太有关了,我要是不告诉你们,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照你的意思,你告诉了我们那就成我们的不是了?”
“不是的,不是的,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是你的伯母啊,照我看,说不定你比我们还大一点呢。”
“不可能啊,你们怎么会比我还小呢,我已经问过诗雨妹子了,你们二老都是我的长辈,我应该像孝敬长辈样孝敬你们。”
宋大海叉着手站在那里,指着椅子说:“坐吧,坐吧,既然进屋了,就不要站着,有什么话就坐着说。”
贾力霸看了看宋大海两口子,就把椅子坐了半个屁股,一边坐一边看着宋大海夫妻。
宋诗雨站在一边看着这个贾力霸,一言不发,故意出他的洋相,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能说会道的家伙今天都说什么。
宋诗雨的大妹叫宋诗雪,小妹叫宋诗魂,这两个小精灵也一笑一耸地看着贾力霸这个洋把戏出丑。
宋大海严肃地说:“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做作业。”
宋诗雪和宋诗魂撅着嘴进里间去了,宋大海又说:“诗雨伢子你也进屋去,别站在这里凑多。”
宋诗雨准备动身进里间去,贾力霸拦在了前头,他说:“诗雨妹子你不能走,这里我就你一个熟人,今天又是为芋头来的,你走了我咋办?”
“我爸下命令了啊,他不点头是不行的!”
贾力霸转头向宋大海求情,他说:“伯父您就点头吧,让诗雨妹子在这里陪陪我。”
宋大海没回答贾力霸的话,而是再次命令宋诗雨说:“进里间去!”
贾力霸一点办法也没有,屋里先头有六个人,这时只剩下三个人了,人多他有胆量,人少了,他的胆子也小了。
贾力霸说:“说吧,你来做什么的,我们一不是亲,二不是邻,从来就不认识,你不但来串门了,还提来了这多的礼品,你要干什么?”
贾力霸说:“过去不是亲,并不意味着将来不是亲啊,至于邻居嘛,其实我们就是邻居,只是姓氏不同,素无来往罢了,今天我们认识了,将来不就是很熟的人吗?”
“原来你是攀亲来了,你说说看,你想攀个么样子的亲?”
“我想向您家令媛宋诗雨求爱,希望得到你们二老允许。”
“哦伙伙,难怪你说是为芋头来的,原来你是看中了我家大丫头宋诗雨呀,你眼光不错啊!”
钱心香这时候插话了,她说:“老头子你说啥啊,怎么还称赞他呢,你是不是昏头了?”
宋大海没回答老婆的话,他继续问贾力霸:“你说你叫贾力霸,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还是你长辈取的?”
“名字哪能是自己取的,当然是长辈取的哪,这是我父亲取的。”
“你父亲高瞻远瞩啊,他期望你长大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凭力霸占,不要管别人的愿望,不要问别人的需求。”
“伯父您就别这样理解,我在家族中是‘力’字派,我父亲就取了这个名字,您要是觉得不妥,我就改一下,把后面那个‘霸’改为‘行’,就叫‘力行’吧,您说说要得么?”
“你别介意啊,我就是说着玩玩的,长辈取的名字别人怎么可以改呢,何况你这个名字雄气十足。”
“长辈您这是夸我啦,我真高兴!”
“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六了。”
“还没结婚呀?”
“当然是没结婚呀,不然上您家里来做什么呢。我不但是没结婚,连对象也没有,还从没谈过恋爱,不信,您就问问令媛宋诗雨,她知道我的一切。”
“她怎么会知道你的一切,你们在一起做事才多久,你们认识才多久,你要是用谎言诳她呢,她青春无邪啊!”
“伯父啊,我是真诚的,我爱令媛宋诗雨是千真万确的。”
“你这份真诚能持续多久呢,一天还是二天,一月还是二月,一年还是二年,你拿什么做保证?”
“那就让我起誓吧,我对着老天起誓,我若是三心二意,我若是假心假意,那就天打五雷轰,那就出门撞车,那就遇水溺毙,那就见绳吊颈,那就见黄连吃黄连,见农药喝农药。”
钱心香说:“呸呸呸,这是在我家里,你怎么可以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快呸呸呸!”
贾力霸在心里笑了,他笑钱心香这么迷信,他笑自己的毒誓打动了他们的心,一切的誓言不就是一风吹了么,谁信呢?
宋大海说:“年轻人,你别发毒誓,其实我也不信,我是个男人,男人的山盟海誓都是靠不住的,我只相信自己看得见的,比如说,你把房子的契本写上她的名字,比如说你把车钥匙交到她手里,比如说你把存折交到她手里,这些东西比山盟海誓重要得多,实在得多。”
“伯父呀,不瞒您说,我现在是个穷人,没房没车没存款,我要是有,一定交给宋诗雨保管,她就是财富的主人。”
“年轻人,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我是在打比方。话又说回来,正因为你一无所有,你才敢保证,倘若是你富有了,你就会感觉到财富比女人重要,你的观念就会改变了。”
“伯父您是这样的人吗?”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去判断吧,你看,我有一个稳固的家,老婆贤惠,三个女儿都是掌上明珠,我能让明珠暗投么”
“那您说说您的择婿标准,像我这样的人能否入您的法眼?”
“我还没想过这件事啊,我觉得我现在还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
“怎么还不是时候呢,您看您的大女儿,她就像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圆圆满满,脸上一汪水一样,轻轻一掐,就水汪汪的。这只熟透了的苹果,白里透红,嫩白香雪,鲜红耀眼,谁见了她不垂涎三尺那就不是个正经人了。”
“年轻人,那是你的看法啊,在我们做父母亲的眼里,她就是一只青涩的苹果,不光是没有成熟,正青涩得很。”
“伯父,我的求爱是真诚的,我的心地是善良的,我的双手是勤劳的,我的眼睛是明亮的,我期望得到您和伯母的答应,我期望你们祝福我,我愿意和您的女儿携起手来一起走完这艰难的人生。”
“年轻人,你还要我说吗,我已经回答你了,我不是个顽固的人,也不是个脑筋不开窍的人,我的女儿还是青涩的,她还没有熟透,我能让她供人采摘么?”
贾力霸跪了下去,拉住宋大海的裤膝盖说:“伯父,我求求您了,答应我吧,看在上天的份上,您就怜悯怜悯我吧!”
宋大海不为所动,趴在门缝里看的宋氏三姐妹发出轻微的笑声,她们像看小丑一样偷看着地上那个贾力霸。
贾力霸又跪着爬过来扯住钱心香的裤管说:“伯母,我知道这个家是您当家,您就开开金口答应我吧,让我和宋诗雨恋爱吧!”
钱心香说:“你这个年轻人太搞笑了,一会儿说我是这个家庭的主角,一会儿求情的时候又把我当配角了,怎么回事啊!”
贾力霸说:“伯母啊,不是我在搞笑,我这是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的决定。您是一家之主,您家里的事情您做主,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还要顾及世俗舆情,俗话说,公鸡还冇叫母鸡不能啼。俗话又说,前头锅里还没开,后头锅里就不能滚。这都是说的要男前女后,我正是根据这点才决定先求伯父的。”
“那好吧,那你就先去求我老公吧!”
贾力霸爬过来扯住宋大海的裤管抖,一边抖一边求:“伯父您就行行好,答应我吧,您答应了我就起来,您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宋大海说:“你不是说我家里的事是我老婆做主吗,你去求她呀!”
贾力霸就在二人间爬来爬去求情,没一个人答应他。
宋诗雨这时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走出来说:“爸,妈,你们呀,不能作践人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贾力霸一脸笑容来求爱,还带来了礼物,你们该答应就答应,不该答应就不答应,话要说得明明白白,不能模棱两可,让他听了不好拿主意。”
钱心香说:“诗雨伢子你进去啊,这没你的事,你若是想惹事,我就给你几个丁公婆,让你尝尝脑壳起宝塔的滋味。”
“妈,贾力霸没错啊,一家养女百家求!”
“我说他错了吗,没有啊!”
宋大海去把贾力霸扶起来说:“年轻人,你不要犟了,我其实早就答复你了。换个话说吧,我家女儿还小,今年才十八岁,你二十六岁是成熟了,她十八岁还没有成熟,你们不在一个档次上,这种情况下,你来求爱,我们当然是不放心。过两三年吧,你若是真的爱我们家诗雨伢子,就等她两三年,等她大了你再来追求如何?”
“伯父,我不同意您的意见,按照法律,十八岁就是成人了,已经成熟了。要是放在过去,十八岁的女人,差不多就有两个孩子了,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宋诗雨真要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绝不会来求爱的,她已经是个大人了,你们不能阻止她恋爱!”
宋大海拿起桌子上的礼品塞到贾力霸的怀里,把他推到了门外。
三、贾力霸的胡搅蛮缠
贾力霸被宋大海推出了门,他提着礼品悻悻地回家了。他爸贾谷城看见了就笑他说:“唉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如今送礼都没人要了,给我吃了如何?”
“汆猪啊!”贾力霸没好气地骂了他爸一句。
贾谷城自然是听懂了,举起手里的扁担就一扁担斫去,贾力霸机灵地一跳就逃开了,父子俩嘿嘿地笑着,没事人一样。
吃饭的时候,贾谷城说:“说说吧,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被拒绝了呗!”
“咋被拒绝了,是你长得丑么,是嫌你家里穷么?”
“他们没说真正的原因,口头上只说他们女儿还小,还不懂事,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呢,当然是照过镜子,虽不是很英俊潇洒,但是不丑啊,他们嫌弃我的原因,应该是我们家太穷了。”
“那你怎么办,妥协了,退缩了?”
“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还烦恼啥子,追不到就不要追了么,你是什么命那就是什么命,莫异想天开,还是去做你的钢筋工吧,还是让我们贾家绝后吧,我只养了你一个崽,你却是一条光棍。”
贾谷城的话看起来是唠叨,其实是有深意的,贾力霸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同时,一股狠心在他心间潜滋暗长起来。
贾力霸说:“爸,你就看吧,我不会打单身的,我一定把宋家姑娘追到手,今生今世,若不追到宋家姑娘,我誓不为人。”
“说来听听,你有啥子办法?”
“我没办法,只有一个邪法,胡搅蛮缠。”
“你是我的儿子,你要胡搅蛮缠?”
“你以为是你的儿子就光荣啦,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皇上啊,你以为我在你的旗帜下就是光荣一员啦!”
儿子的揶揄把个贾谷城气得翻白眼,他说:“好啦好啦,你去吧,你去胡搅蛮缠吧,宋家要是不把你的脚杆子打断我就不姓贾。”
这天晚上,贾力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以前睡不着,是想着如何去求爱去提亲,现在想的是如何去征服宋家父母亲,在贾力霸看来,宋诗雨对他的印象不坏,至少,她并没有拒绝过他的求爱,关卡就在他父母亲那边。
把饭桌边父亲的话一想,贾力霸觉得还是没别的好法子,只剩下一个流氓法子,那就是胡搅蛮缠,只有把宋家父母亲缠的没法子了,他们才会答应的。
第二天一早,钱心香才把门一打开,贾力霸就一只脚插进了门,然后一侧身就拱进来了。
钱心香说:“你是谁啊,走错门了吧?”
“伯母,我是贾力霸呀,您不认识我了,昨天我来过了,我就是贾力霸,昨天来提过亲的。”
“啊,还是小贾呀,我还以为是门口里歇了个讨饭的呢,你又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伯母,这也是我的家呀,我是您家女婿了,这不就是我的家么?俗语说,郎是半子,这个家就算我半个家好了。”
“谁说你是我家女婿了,谁承认了?”
“就是我说的呀,我自己承认的呀!”
“你这不是耍赖么,哪有自己承认是谁家女婿就是谁家女婿的,世上有这个理么?”
“从前是没这个理,现在有这么一档子事,就有这个理了!”
贾力霸说得振振有词,以至于钱心香没得话说了。
贾力霸拿了扫帚就去扫地,钱心香走过来就夺他手里的扫帚,两个人就争执起来。钱心香说:“这是我家的屋子,就不劳烦你了,你还是回去扫自家地吧!”
贾力霸嘿嘿笑着说:“伯母您说错了,这是您家的地,也是我家的地,我和您不是一家人吗?”
“你姓贾,我家姓宋,我们怎么是一家人了?”
“伯母您错了,您姓钱,伯父姓宋,您嫁给了伯父,就成一家人了。我姓贾,诗雨姓宋,她嫁给我了,我们也岂不是一家人?”
“谁要嫁给你了,谁答应嫁给你了?”
“你们是没答应,但是宋诗雨至少也没反对吧,你们完全可以考虑答应呀,为了女儿的幸福,你们就不要一意孤行了,早答应一分钟,幸福就会早一分钟降临到您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