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四季的故事】母亲(散文)
我还不忘补上一句:“妈,你看你看,弟弟将哈喇子都蹭到你的裤子上了。”
弟弟的脸蹭蹭地红了,害羞地躲到母亲的背后,他的小手不停地扯着母亲的衣角。母亲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轩儿,有什么害羞的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馋嘴很正常呀,说明你喜欢吃妈妈做的点心和食物。哪像你姐,明明她自己心里馋的不得了,还装模作样的来笑话你,咱轩儿是男子汉不跟她女孩子计较啊。别急,一会就出锅了,保管让你吃个够……”
经过母亲的安抚,弟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朝我扮鬼脸呢。那一刻的母亲,她的内心是自豪而甜蜜的,因为她的身边有两个小馋鬼正在热切地等待着美味出炉呢。
窗外雪花飘零,烟囱里飘散出来的炊烟随风而舞。袅袅炊烟在风情万种的雪花带动下,萦绕多姿,形成一道别有风韵的自然烟花图。厨房里的灶台上热气腾腾,香味在空气中不断地发酵蔓延,刺激着人的味觉。弟弟眼巴巴地望着油锅内即将出炉的麻花,他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不停地砸吧着嘴巴。我站起来伸长脑袋,瞅着油锅里逐渐变成金黄色的麻花,麻花在油锅里上下翻转着,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令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母亲抬头看看趴在灶台边望眼欲穿的弟弟,又瞅瞅我,她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瞧你们这馋样,恨不得将头都伸到锅里了。你们都靠边站,免得被热油溅到。”
香喷喷的麻花终于出锅了,冒着热气的麻花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勾人魂魄。我们迫不及待地拿起麻花,忍受着手烫就要送进嘴里,母亲一边吆喝一边夺下弟弟手中发烫的麻花放在灶台上:“这刚出油锅的麻花是非常烫,到时候你们的嘴巴烫起泡了,可别喊疼呀。那时,你俩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们享受这美味啦。”
看着母亲略带责备的眼神,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麻花烫的生疼,忙放在灶台上。过了好久,麻花不烫手了,我们迅速地拿起塞进嘴里,边吃边叫着:“这麻花太好吃了,百吃不厌,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望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笑着,陶醉在美味中,母亲嗔怪道,“你俩吃慢点,又没有人跟你们抢,够你们吃的。”
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母亲的心情。她精心制作的食物得到孩子们的认可和喜爱,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由衷的甜蜜、满足的幸福是言语所不能阐述的,她正被满满的成就感和幸福感所包裹浸润着、渲染着!
细细地咀嚼、品味着母亲的幸福,我豁然明白了:只有渗透着浓浓母爱的食物才是人间独一无二、真正的美味,而且这伟大无私的母爱是绵延不绝、永无止境地延续下去的!
二、母亲的勤劳善良
母亲在我们村上是出了名的,勤劳能干,除了家务活、自家田地里的活计之外,她不仅帮外婆家干农活,且在农忙时,她还组织村里的一些妇女,一起承包别人家的田间农活。到了农闲之际,她又四处找寻挣钱的事情,比如,走村串户地收桃核,到山上捡蘑菇,去工地上干活等等。一年四季,母亲都是忙碌的,就像一台机器一样不停歇地运转着。有时,邻居张奶奶会好心地劝她,“静儿她妈,你看看你,成天忙忙碌碌,又不是铁打的身体,你能吃得消吗?钱是挣不完的,该休息要休息,要是你累垮了,这个家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
母亲总是嘿嘿一笑,“大妈,我不累,身体吃得消,反倒是人一闲下来,浑身就难受。再说了,两个孩子还小,日后开销大得很呢。这几年,静儿她爸运气差,在外跑生意挣不了多少钱。我要是不多挣些钱贴补,这一大家开销怎么办呢?”
“你呀,就是劳碌命!哎,从你嫁到这个村子里来,除了过年那两天外,平时真就没见你耍过哟。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我瞅着怪心疼的。挣钱归挣钱,你可要保重身体昂。”张奶奶语重心长地叮嘱着。
母亲感激地回应:“谢谢大妈的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妈,那您歇着我忙去了。”
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张奶奶喃喃自语:“这闺女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聪明贤惠,勤劳能干,手脚麻利,又懂事孝顺,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首先想到的是公婆然后是丈夫和孩子,有时还不忘给我们老两口送些,轮到她自己可就什么都没了。在方圆十里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善良、勤劳能干的小媳妇咯,她身上就像装了发条一样,永远都不停歇,也不嫌累,顾家不说还常常去帮衬娘家干活。人啦,是个大好人,实在人,没有一点心眼,说话直爽,成天乐呵呵的,见到谁大老远的她就打招呼了。这样的好儿媳妇,谁都稀罕……”
从记事起,我们很少见到父亲,家里全靠母亲一人支撑着,父亲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母亲常说为了这个家过得更好,父亲选择去外面挣钱,无奈父亲不懂跑生意的门道(那个年代,村里很多男人结伴而行,去外地跑生意,比如卖一些小东西,帮人家补凉席或制作凉席等),加上运气不好,因此挣钱不多,有时还不如母亲在家挣钱挣的多。对于这点,母亲倒是非常理解父亲,反而心疼他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而在我的心里则是心疼母亲,觉得她为了这个家无怨无悔、辛勤操劳着,非常非常的辛苦,可又有谁来心疼她呢?所以,我想尽自己所能帮母亲分担一些,免得她过于操劳。
有次,当着父母的面,我和弟弟就缠着母亲,问她和父亲是怎么认识的。母亲则看了父亲一眼,骄傲地说:“想当初,我还真没看上你爸。要不是你们的外婆拿刀逼着我嫁给你爸,说不定就没有你们罗。”
父亲听见母亲这句话,赶紧插了句:“哼,想当初我才没看上你呢!”
母亲斜瞟了一眼父亲,略带生气地说:“你们知道吗?那次,媒人上你外婆家提亲,正介绍你爸爸的家庭情况,这时,你大姨回来了,她一听媒人介绍的人是你爸,就跟你外婆说你爸家就住在她家前面,知根知底,确实不错。就这样,你外婆同意了这门亲事。当时,你爸在外面打工,过年前才回家,你奶奶就想把你爸和我的婚事办了。就这样我们两个人还未来得及见一面,你外婆就义无反顾地把我嫁给他。后来,我听我们村里人说,他们都说你爸是瘸子,家里又非常穷,让我好好考虑,别傻乎乎的连对方都没见过就把自己嫁了。我回家跟你外婆说了,可你外婆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了我,‘不要听信那些无影的谣言,你大姐和大姐夫都见过,人家长得不错,媒人也说过他家里条件还可以,关键是小伙子人品不错,值得托付终身。你挑什么挑?这个年代哪有家庭条件好的人家看上你?俗话说的好: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你想想,咱们自身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你又不识几个字,还能要求什么呢,只要对方对你好就行。这桩婚姻就这么定了,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几分相貌就觉得不得了了,我可警告你:这婚姻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当时听到你外婆的这句话,我的心里怨言甚多,愤愤地说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过去的旧社会,婚姻大事由父母一手包办。我妈的思想怎么还如此封建?怎能这样逼婚呢?反正我就是不想嫁,最后,是你外婆气不过,拿着菜刀逼着我嫁,就这样我上了花轿嫁给了你爸爸,好在你爸不是驼背也不是瘸子哟,否则我死的心都有了。”
“啊,当年外婆还这样逼婚呀?那刚开始两个人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是怎么过日子的?”我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
父亲赶紧圆场:“你们两个小鬼这是在找茬呢?看我不揍你们。告诉你们,那是你们外婆英明,相中了我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女婿,她老人家知道我是个好男人,值得托付终身!要不是你外婆,哪有你们的存在?”说着父亲抬起手来佯装着要揍我们,弟弟吐着舌头赶紧捂住头。
母亲立马护着我们,“你还真打呀!”
父亲谄媚地说:“哎呀,我是吓唬他们的呢,哪舍得真打呀!今生娶了你是我三生有幸,也是我最大的财富。这么聪明漂亮能干,又善良贤惠的老婆,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哟,是我高攀你了。”
母亲情不自禁地依靠在父亲的肩上,像幸福的小女人一样,沉浸在浓浓的温情中。
虽然父亲脾气不好,但遇到母亲这样极致温和脾气的人,他彻底的没辙。每当父亲发火时,我们都吓得躲在一边,而母亲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笑眯眯的,该干嘛干嘛。面对这样的情况,父亲是一个人唱独角戏,唱的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没意思,火气自然就消了。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面对脾气暴跳如雷的父亲,她怎么能有那么好的心态?不生气不计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这种心态又是如何修炼而成的呢?
后来,母亲就跟我说:“你爸除了脾气不好,其他什么都好,特别是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你想想看,当他发脾气时,我要是与他正面顶撞或者生气发火,这不就是典型的‘火上浇油’嘛,直接点燃了他的暴躁脾气。万一要是你爸气出什么病来,怎么办?他是一家之主,不能有任何闪失。再说了,又不是天塌下了,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儿顶着呢。急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越急越乱,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呀,任何事总有办法解决的。我非常清楚你爸的脾气和性格,当他发火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他的好,自然就不和他计较啦。等他发完火冷静下来,想通了他就好了。我何必跟他争执呢,只会徒增烦恼,两个人都不好过,伤神伤心又伤身,还伤害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静儿,虽然我没读过多少书,但你外婆曾说过,家是讲情而不是讲理的地方。想当初,你外婆的脾气就跟你爸爸一样,而你外公脾气非常好,处处谦让包容她。直到你外公因病去世后,你外婆才突然醒悟过来,懊悔不已。她常说,人生本就短暂,没想到你外公的命那么薄,她后悔不已,早知道他的命薄就应该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可惜后悔也不能换回你外公的生命啊。所以,她时常告诫我们:要珍惜缘分,珍惜身边的人。遇事要冷静理智,要相信任何事都有解决的方法。急躁发火都没有用的,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而且伤己又伤人。唯有冷静才会更快地找到解决的方法。俗话说得好: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母亲说得没错,可在现实里当你置身在局中时,恐怕早已忘记了这些,那时的思想和心态任由事件表象发酵而变化,从而激发出人们内心隐藏的阴暗面,从而被坏情绪所控制左右。因而,人们的内心总是出现“后悔”二字,多希望这个世上有“后悔药”。可是,人又是健忘的,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事情再次发生,大多数人还未吸取之前的血泪教训,又重犯旧错。或许,这就是智者与愚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吧。智者能够泰若自然地面对一切人事物,遇事时总是从自身找问题,能设身处地的为对方考虑。他们早就看透了其本质真相,无论外界如何影响,他们的内心始终是清净明了的;而愚者则不同,会因外界干扰而影响,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内心波动大,总是挑别人的错,很少懂得从自身找原因,便出现无休止的争执、怨恨,情绪越来越急躁,脾气自然不好,人与人之间的误解则越来越深,轻则伤身重则走极端,造成悲剧的发生。
从母亲的身上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勤劳和善良?体会到了一些人生真谛!
三、母亲的柔韧坚强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水的特点是不争不抢,能屈能伸,顺应大千世界。母亲身上则淋漓尽致体现了这种柔韧坚强的精神。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母亲长年累月的生活规律,劳累了一天后,晚上她还在灯下缝缝补补,如做布鞋、织毛衣等等。母亲的生活简单,不像别人还有一些其它的爱好。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母亲便爱上了看电视,这就是她劳累了一天后缓解压力最好的消遣方式。
由于父亲常年在外奔波,留下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经营着这个家,家里家外的重担都压在她柔弱的肩上,上有老人,下有孩子,还得像男人一样四处找寻挣钱的机会,来贴补家用。面对这一切,母亲毫无怨言,更没有被现实的重担压垮,反而每天都活得开心、充实。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很少掉眼泪,每到关键时刻,都是母亲站直了脊梁,坚强地面对,独自撑起了这个家,也为父亲撑起了一片天。
还记得,家中遭遇的第一个变故,是在1996年。那时,各个村子里都看养着许多黄牛或水牛,牛主要是帮忙耕田犁地。一般都是几户或十几户人家共养一头牛。我们家共养的是一头水牛,这头牛已经看养了好几年,平时性格很温顺,干活时都很卖力,大家对这头牛都有一定的感情,也很感激它为各家各户付出了很多。故,平时的看养照料我们都很用心。
我和弟弟还时常逗这头牛玩呢,它都没有发过疯。可是,那次,父亲牵它回牛栏里,在它进入牛栏时,它的性情突然大变。一路上还是好好的,可在这一刻,水牛瞪着血红的牛眼,冷不防地朝父亲扑去。毫无征兆的父亲躲闪不及,被它击中了下身。好在当时有几个男人经过,他们迅速奔过去,将父亲从牛脚下救了出来,否则父亲会被这头疯牛踩得稀巴烂。
父亲的下身鲜血直流,生殖器被牛角撕裂只剩下一层皮连着。救护车迅速赶来,闻讯的母亲赶紧拿着钱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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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祝你和华军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