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乱游记(小说)
他们又沿街走了几步,忽见有一家门上写着“理发刮脸,洗面按摩”,沙僧说:“看来这家会理发,我们进去吧。”师徒们进去一看,见什么理发工具都没有,转身欲回,几位小姐围上来问:“各位是洗面,还是按摩?”沙僧说:“我们理发。”小姐们说:“对不起,我们不会理发。”悟空问:“你们的门上不是写着理发吗?”小姐们回道:“那只是个诱人的招牌,我们的真正业务是皮肉生意。”唐僧一听,转身就走,小姐们上前拦住:“今天你们是第一拨客人,你们要是不消费,我们今天一天的生意就不会好。既然来了,必须消费。”悟空说:“我们要是不消费呢?”小姐们说:“不消费就不能走!”悟空道:“你们这是强买强卖,限制人身自由,我要去公安局和工商局告你们!”小姐们毫不示弱:“去告吧,公安局有我们的内线,工商局有人吃着干股。没有靠山,没有背景,敢在繁华闹市中开窑子铺吗?”悟空一听口气,就知道碰上了硬茬。他仔细看了看众小姐,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昔日取经路上碰到的玉面狐狸,九尾雉鸡,黑獾女妖,金鱼怪精夹杂在中间。这帮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脱身。悟空随即吹了一口仙气,抬手一指,说声:“定——”只见众小姐如木桩似的站在屋里,一动不动了。就这样,师徒们在悟空的定神法中,才得以脱身。
唐僧师徒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找了大半天,就是没找到-家会理发的门店。唐僧一脸愁容:“真沒想到在人间理个发这么难,咱们上哪儿理发呀?”沙僧瞅了悟空-眼,说:“师父,咱们今天是骑着驴找驴,一时犯糊涂了。”唐僧说:“此话怎讲?”沙僧说:“理发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都怪我们有眼无珠。”唐僧问:“谁?”沙僧一指悟空:“就是大师兄。师父,你忘了当年取经路过灭法国,悟空动用法朮,一夜之间就把国王、嫔妃、大臣、太监等几千人的头发剃了个精光。理咱们这几个长头发,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碟。”悟空说:“师弟错了。我们这是在人间,体验凡人生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法朮。明白了吗?”沙僧点头称是。最后,还是在一位老者的指引下,在一条背街里找到了一家真正会理发刮脸的门店,师徒才理了发,刮了脸。同时,在悟空的告发下,当地公安部门,工商部门和扫黄打非办公室联合行动,把从亊色情活动的门店都关闭取缔了。
六、悟空报案
唐僧师徒在几个城市转了半月,这天竟神使鬼差地来到市郊乡镇。八戒见四周无人,便去路边玉米地里方便了一回。当他出来时,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唐僧一见,忙说:“八戒,你怎么失态了?还不赶紧再变过来。”八戒说:“师父,这一段时间憋得我够呛,皮紧骨缩,浑身难受。你就让我放松一下吧,反正是在乡村,不讲体面也行。”悟空也说:“师父,我这一段也很受拘束,也想恢复原貌,放松放松。”唐僧点头同意,三徒便都又现出本相。这时已近中午。八戒道:“师父,咱找个饭店填填肚吧,我饿得肚皮贴着后脊梁了。”唐僧赞同。他们来到一家饭店门口,门面装饰豪华,气势宏伟,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大门上面不停地闪烁,“野味饭店”四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门两边有副对联,上联是“尝天下珍奇野味”,下联是“享人间佳肴口福”。悟空心想,这个饭店不在繁华闹市,地处偏僻乡野,生意竟如此红火,其中定有奥妙,待俺老孙仔细观察一下。只见门前车水马龙,非常热闹,停车场上停着几十辆小轿车,不是皇冠、奔驰,就是宝马、奥迪,都是高级轿车。饭店顾客盈门,生意兴隆。当他们师徒走进饭店时,大厅里的顾客都投来惊恐稀奇的目光,纷纷交头接耳:“呀,怎么进来几个妖怪?”“你看长的那个丑样,吓死人了!”“猪不猪猴不猴的,都是怪物。”胆大的先后围上来瞧稀罕,胆小的吓得往后边退,女人吓得吱哇乱叫,直往男人的怀里钻。这时,一个顾客指着八戒说:“这家伙长得人模猪样的,难瞧死了!”八戒气得把猪嘴一伸,肚子一挺:“你们瞎囔囔什么?人不可貌相。别看俺老猪长得人模猪样的,俺可是神仙哩。想当年俺老猪是仙界的天蓬元帅,后来因保唐僧西天取经有功,被如来佛祖封为净坛使者菩萨。这个白面书生就是俺师父唐三藏,跟唐王称兄道弟,如今是旃檀功德佛,这个人模猴样的叫孙悟空,曾经大闹天宫,十万天兵天将也打不过他,如今也是神仙大佛。这个长得像本拉登模样的叫沙僧,曾任天上的捲簾大将,现任佛界金身罗汉职务。我们都是佛界的高官,相当于国家正部级哩,真是狗眼看人低!”众顾客一听,俱肃然起敬,有的慌忙跪拜,有的请求合影。大伙纷纷说:“我等肉眼凡胎,不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神仙光临,失敬失敬。”饭店老板一见是大人物,马上低头哈腰,阿谀奉迎,把唐僧师徒领进一个高级房间。只见里面装饰豪华,宽敞幽静,空调、彩电、VCD、沙发,一应俱全。在这里,不仅能大饱口福,还能唱卡拉OK,跳舞,再花几十元包个小姐,任何欲望都能满足。服务员递上菜谱,请他们点菜。唐僧说:“我们乃出家之人,不沾荤腥,只上些素菜进食便可。”服务员笑道:“如今和尚都能娶媳妇,吃点荤腥算什么?请点菜吧。”悟空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菜?”服务员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海里游的,家里养的,什么菜都有。”悟空瞅了瞅八戒,笑问:“有猪肉没有?”八戒马上反击:“有猴肉没有?”那知服务员回答:“都有。有猪心、猪肝、耳丝、肘子;有猴心、猴脑、猴肚、猴肠。还有虎鞭、熊掌、蛇胆、鹰翅,还有娃娃鱼、田鸡腿……多啦。”悟空急问:“从哪里弄来的猴?”服务员答:“从附近花果山上网来的。”悟空一听,气得暴跳如雷,嗷嗷直叫。服务员大惊。八戒忙掩饰:“你别害怕,他有歇斯底里病,片刻就好。”悟空暗道:“想必这饭店老板不要命了,竟敢杀我徒儿,好恼!我得拿住证据,救出徒儿,为已被杀掉的冤魂伸冤报仇,严惩罪犯。”悟空强忍怒火说:“我们要吃活猴肉,先领我去看看猴。”服务员领着悟空来到地下室,只见里面有几十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都分别用铁笼装着,有老虎、黑熊、豹子、大象、蟒蛇、鲨鱼、雄狮、海龟,还有秃鹫、老鹰、山雕、大鹏、猫头鹰、啄木鸟、金丝猴、黑猩猩等等,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小型动物园。其中一只笼里圈着五只猴,见悟空到来,齐发出哀鸣,那情景着实让人伤心。悟空心里一酸,不觉掉下泪来,他强忍悲痛,回到包间,刚要准备报警,就见饭店老板亲自端着四杯茶进来,毕恭毕敬地献给唐僧师徒,说:“小人不知各位神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特免费奉送本店特制神茶四杯,以示谢罪。”唐僧慌忙接过:“多谢施主。”抿嘴品尝,八戒和沙僧也接过一饮而尽。悟空见饭店老板目藏凶光,举止诡异,便多了个心眼,假装喝茶,实则未咽。果然不出所料,霎时,唐僧、八戒和沙僧便昏迷过去,趴到饭桌上。为了搞清老板的意图,悟空也假装昏迷,趴到桌上。这时,只听老板哈哈大笑,对手下员工说:“想不到今天四个财神会自己送上门来,活该我发财。”众员工不解其意,老板解释:想当初唐僧去西天取经,众妖怪都想吃唐僧肉。因为唐僧是金禅子转世,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今天犯到我手,当然饶不了他。我把他用搅肉机搅成肉馅,包成包子,能卖高价。一个人肉包子卖十万块,怎么样?”员工一齐摇头:“太贵了。”老板说:“不贵。掏十万块钱吃一个包子就能长生不老,恐怕都来抢着买哩。就这一个唐僧,我能赚几个亿。”老板又指了指猪八戒:“这家伙长得肥头大耳,肚圆腿粗,膘肥体壮,一身好肉,至少有三百斤重。是上等好猪肉。叫大厨把牠分割一下,猪头可做红油耳丝、凉拌口条,肥膘可做梅菜扣肉、红烧肉,前后腿可做炒肉丝、炒肉片,五花肉可做小酥肉、饺子馅,其他肉可做酱香肘子、红烧猪蹄、馏肥肠、馏肚片等。这家伙的猪鞭不会小,保证能卖个高价钱。那个沙僧,肉不会嫩,得多煮一会儿,不会少卖钱。就是这个孙悟空瘦得跟猴子似的,没多少肉,卖不了几个钱。”员工说:“那就把他放了吧,宰杀牠还不够功夫钱哩。”老板接道:“可不能放,他们一来已成仙成佛,不是人间凡夫,吃他们的肉,能长生不老,益寿延年,二来他们都是珍稀动物,世间少有,你们谁见过猪头人身,猴头人身的动物吗?他们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珍贵几十倍几百倍几千倍,甚至几万倍。用他们做出来的菜,当然也要比平常菜贵上千倍上万倍。是我挣大钱发大财的好机会,是老天爷助我佑我,让我当亿万富翁呢。”
悟空听着老板滔滔不绝的话语,不觉怒火中烧,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暗道:“好你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狠毒黑心老板,不顾国家法律,不爱护珍奇动物,为了挣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真是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理应绳之以法,受到严惩。俺老孙现在就想教训他一顿,叫他尝尝金箍棒的利害。”但他强忍着没有出声,也没动静。他暗暗地使了个脱身法,留了个空躯壳在这里,真身已变成个小飞虫,趴到一边看事势发展。他要抓证据,抓现行,然后以充足的事实和有力的证据来告发饭店老板残害珍奇动物的滔天罪行。
这时,饭店老板吩咐员工,将唐僧师徒架到宰杀间,剥去衣服,用水冲洗干净,然后再大缷八块,切割改刀,肥肉瘦肉,排骨下水,分门别类,依次码放。就在四个屠夫磨刀霍霍,分别举起屠刀砍向唐僧师徒的一刹那,躲在房梁上的悟空猛然吹出一口仙气,喊道:“定——”只见四个屠夫像服装店的模特儿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有的举着刀,有的躬着腰,有的伸着手,有的咬着牙,一副副凶神恶煞,呲牙咧嘴的丑相。这时,悟空拿起手机,分别向公安局,林业局报了案,很快,民警们就来到野味饭店,将饭店老板抓了个现行,带回公安局,接受审讯。又将在饭店内圈养待杀的各种野生动物分别放生,让它们重新回归大自然中去了。接着,悟空把解药一一灌到唐僧、八戒和沙僧口中,救醒他们,又到别处乱游去了。
七、悟空送礼
话说唐僧师徒来到凡尘,胡转乱游,这一日竟神使鬼差地来到大礼国。按昔日取经的惯例,唐僧照例参拜国王,递上通关文牒,请求国王盖印,好在本国活动。那知唐僧把有关证明和证件递给门官后,门官却将通关文牒往边一扔:“先放这儿,等我们研究研究再说吧。”唐僧心里虽急,但来到异国地盘上,也只好依从。次日一早,唐僧就心急火燎地来到国殿前面,向门官询问盖章一事。门官把脸一沉:“慌什么,我们还没有研究呢。”唐僧无奈,仍旧耐心等待。第三日,唐僧带着悟空又来到国殿前面,催问盖章了没有。门官说:“你们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乃文明礼仪之邦,难道连研究二字也不理解么?”言毕,拂袖而去。唐僧心实,一时怔在殿前,不知所措。悟空却说:“师父,我明白了,咱们回驿馆再说。”回到驿馆,唐僧问:“悟空,贫僧自幼攻读四书五经,学富五车,只知研究就是商量的意思,难道还有别的解释么?”悟空笑道:“师父,你这就不懂了,如今时风日下,好多词语都变了性质,比如过去小姐二字,是对富家姑娘的尊称,而如今的小姐,则成了卖淫女的代名词。至于研究二字,也不难理解,研究者,谐音为烟酒是也。就是说,我们要想让国王盖章,就必须先给门官送礼。你不送礼,他就不给你往国王那里递。”唐僧合掌道:“阿弥陀佛,时风日下,令人不可思议。悟空,吾等乃出家之人,一贫如洗,何来礼物呢?”八戒一边埋怨:“师父,咱大唐有红塔山、大中华、茅台酒、五粮液,还有古玩玉器、龙井茶叶、北京烤鸭、道口烧鸡、天津麻花、东北人参,出这么远的门,你怎么不知道带一些来呀?即使用不上,俺老猪几嘴就能消灭掉。如今可好,不送礼,就盖不上章。你看这事,真是……哼,唔……”悟空说:“呆子,休要胡说,待俺老孙想个主意。”好大圣,一阵抓耳挠腮,想出了办法。只见他把手伸到后脑勺上,又把手放下来,从两腿中间拔出一撮阴毛,用嘴一吹,叫声变,霎时面前现出10箱茅台酒,10箱中华烟,一尊鎏金佛像,一件玲珑玉雕,还有两位美若天仙的妙龄女郎。八戒一见如此靓丽的小姐,上去就搂住亲嘴,不料却沾了一嘴臭气,“呸呸,一股猴尿味儿。”悟空掩嘴直笑,随即对唐僧说:“师父,找门官老儿去。”师徒四人来到国殿前面,给门官献上一件件礼品。门官见有烟有酒,又有价值连成的古玩玉器,当即眉开眼笑,满心欢喜,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两位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靓丽小姐时,两眼都发直了。他当即将唐僧师徒的有关证明和证件递上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国王的批示拿回来了。对唐僧说:“国王已作过批示,同意办理。本国的大印由丞相掌管,你们去找他盖吧。”说罢斥退左右,又收礼品,又搂小姐,回家取乐去了。
这大礼国的丞相姓贪,名无厌,是一个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贪官。其贪得无厌的程度,不亚于清朝的和珅。对前来求他办事的人,总是狮子大张口,无论礼轻礼重,统统笑纳。然后根据送礼的轻重,酌情办理解决。唐僧师徒来到丞相办公的府衙,正好碰见东海龙王敖广,万寿山五庄观的镇元大仙,大礼国东西南北四方土地爷,西梁国的女丞等一干人员。唐僧一一询问,才知道他们也来求贪丞相盖章办亊。敖广想在本国开个海洋动物馆,把鱼鳖虾蟹,海狮海豚,鲸鱼鲨鱼,乌龟老鼋等调运过来,供人们观赏,卖票挣钱。镇元大仙想在本国买三千亩地,建个大果园,专卖人参果,挣大钱,发大财。四方土地爷想合资在本国买八千亩地,建高档住宅区,森林别墅群,万头动物园和高尔夫球场,从中赚取巨款。女丞是受女王的旨意,想在本国办个神水公司,专门经营子母河的河水和落胎泉的泉水,以解决不孕不育之忧和流产堕胎之苦。贪丞相首先接待了唐僧师徒,当得知唐僧四人的身世和地位后,不禁流露出羨慕的神情,眯眼笑道:“各位都是长生不老之身,金刚不坏之躯,本相十分敬仰。听说吃一粒太上老君的金丹,能长生不老;尝一个蟠桃园里的仙果,除各种病魔。诸仙能否给我讨一个,让我也尝尝仙丹神果是什么滋味,也能和各位一样,长生不老,万寿无疆。”唐僧合掌道:“阿弥陀佛,仙界规矩甚严,仙丹蟠桃是专供仙界食用,不能随便送人的。”贪丞相霎时便黑绷了脸,不再说话。悟空忙陪笑道:“丞相,想吃仙丹蟠桃,好说好说,待俺老孙上天去偷来便是。”唐僧急忙劝阻:“悟空,你已位列仙班,皈依成佛,要时刻注意影响,万不可造次,再去干偷窃勾当,有失身份之事。”悟空:“师父不必担心,俺老孙既不犯错,也能满足丞相要求。”说罢挺身一跃,一个跟斗便上天去了。其实,悟空并未上天,他只是在云中站了一会儿,从裤裆里拔了两根阴毛,吹了口气,叫声:“变!”手上便现岀一粒金丹和一个蟠桃。悟空随即回到丞相府衙,将金丹和蟠桃献给丞相。丞相慌忙接过,高兴得一蹦三跳,连说谢谢,用鼻子闻了闻,说:“怎么一股猴尿味儿?”八戒知道是悟空在捣鬼,故意捉弄丞相,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悟空忙解释:“丞相有所不知,神仙和凡人的口味是不一样的,就像有的老人喝不惯酸奶,吃不惯巧克力一样。请丞相慢慢品尝滋味吧。请你给我们盖上章吧。”那知丞相却说:“今天不行,没有专用印泥了,明天再来吧。”师徒无奈,只好离开,等明天再来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