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小镇故事(散文)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法和你说。那个,那个洪生哥,我,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撞了他。”
“那你这个车子的凹陷是怎么回事?车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时间,怎么那么多的巧?还有这满盆的血水,这块满是血迹的抹布,我肯定你刚刚是擦车了,只是没有擦干净,你看,这里,还有这缝里,都是。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擦去?是不是你心里有鬼?还是你,原本就知道自己撞人了?”巧珍说这话的时候,她疾步过去拉下了卷闸门,回头又压低了声线,因为不确定又害怕,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是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中了。
“你让我静一静,静一静行不?”
“刘宏,你糊涂呀!那是我们的堂哥!即使不是堂哥,那也是一条鲜活的命!你去看看那洪生哥,看看他那个被撞的可怜模样,去看看嫂子和孩子哭的那个苦,我们不能做缺德的人!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的意见,是你的话,我马上陪你去投案自首。你好好想想。”巧珍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惊慌失措了,她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跨过了一道横亘心头的坎。
“我……”
“你还啥呀!都什么时候了!你想赖吗?你懒得掉吗?你以为犯了这么大的事,会没有人看见,即使没有人看见,也还有监控。即使没有监控,也还有良心!人在做,天在看哪!刘宏,算我求你了,事情既然出了,我们就只有认下,认下了,该咋办就咋办。”
巧珍说完走上前来拉下了刘宏,她对他说:“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和你再去一次昨晚出事的那个河边,我开电瓶车带你去,快。你确定一下,要确实是你做下的话,没话说的,我陪你去自首。自首了,该我们赔的,砸锅卖铁也赔。该你蹲牢房的,你在牢房里蹲,我在外面为你持家,为你送饭,培养儿子,等到你出来了,我们还是一个家,到时候,我们放开了心再好好过。”
这一个早晨的后来,刘宏在他媳妇巧珍的陪同下最终去了清水河边的现场,在现场,刘宏确定了是他,因为酒驾,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碾死了自己的堂哥。
事故确定后,他在媳妇的陪同下去了交警队。这时候的交警队正在忙着调取出事当晚的有关监控摄像和遍访目击者。
事后据说,当时调取监控摄像头不是很顺利,主要是出事地段的摄像头恰好坏了。还据说,截至刘宏两口子去交警队前半个小时,还没有相关目击证人到场。
事情好像有点棘手,恰好这时,刘宏来交警队投案自首来了。
事情的处理与人们的推想是相符的。基于刘宏投案自首在先,又加上被害人家属愿意原谅的本意,最后,刘宏除了赔付相应的一切外还被判刑两年,监外执行两年。
话说,刘宏此事一出,小镇内外也曾经就此事有过各种各样的评说,刘宏一个朋友就曾经说:“这刘宏的媳妇还不是一般的傻,要换做是我媳妇,做这种傻事,我非一脚踹她个稀巴烂不可。慢说这别人都没有发现,刘宏这走都走了,又没有当场逮住,也不算存心,你何必把自己的老公往火坑里送呢?”
也有人私底下说:“作为巧珍,若要论对自己老公的无情,该算一个,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呢,这个巧珍,这心咋就这么硬?看起来她是存心要把刘宏往牢里送了。真是一点夫妻之情都不讲。”
对这些话,作为当事人的巧珍不知道听到过没有。不过,为了这件事,她曾经说了:“这世上,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一直平平安安的?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平安无事的?我只是想,既然出事了,就得站出来,就得担下来。做人,良心本心是第一位的,丢了这心,人还活个啥味道呢?要说这事,作为刘宏的老婆,我对他无情了,我是推他往火堆里跳了,这话,我不认!因为我和刘宏是夫妻,我们是一家人!试想想,世上有那一个做媳妇的愿意自家的男人去吃官司?”
当然,上面那些另类的话,就大多数巴掌镇的人而言,他们并不认同,在巴掌镇的人看来,巧珍对刘宏用的是真情。他们说,出了这种事,首先得用一颗本心对人,其次得用一颗良心衡量自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