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世界末日之夜(小说)
十五
郝男儿听着大风一阵比一阵紧,心里也不断发毛。看样子,真的躲不过今夜这一劫数了。远在他乡的父母,临死还有个伴。儿子死时伴也没有一个,除了父母,也没人关心自己。哪里又发出天崩地裂的一声。怪谁呢?他双手抱头,用指头塞住耳朵,不使那天崩地裂的声音听进耳里。浑身打着颤,赶快来吧,死就死个痛快,这么不生不死折磨人的滋味不好受。他希望脑子糊涂,死时没有痛苦,但这时,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又想起了与第四个女朋友交往的情景。
女朋友是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歌厅的服务员,是一次歌厅请他去唱歌时认识的。等他唱完,女孩上来为他披上衣服,眼里露出崇拜的,诚心诚意的欣赏眼光。他心一动,就与她聊了起来,女孩也喜欢唱歌,是他的同道。就唱歌问题向他请教了许多。郝男儿见有个美艳的女孩向他请教,乐得教她一些乐理知识。双方越谈越投机,等她下班后,俩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三五个月后,俩人就同居了。女孩什么都好,温柔、贤慧、善解人意。有时他被女粉丝包围,她也不吃醋,只在人圈外面静静地看着他,露出满意的微笑。但当女孩领他见她父母时,他嫌人家父母是农村的,没有品位。将来别人说起时跌他的面子,就渐渐对女孩冷淡,最后就不联系了。
十六
雷又噼啪地炸了一声,秦有林心里一震。地狱审判之门已打开了,阎罗王要审判那些有罪之人。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罗嗦。想起前年,看到政法委书记都被别人举报时双规了,吓得面色苍白。回家与妻子商量,要去投案自首。妻子骂他老鼠胆,别人弄的钱比我们多得多呢,怕什么?看着别的高官,因为一个贪字,弄得身败名裂,秦有林不寒而栗。与妻子再三商量,商量的结果是,将钱转到国外。秦有林借出国考察的机会将钱带出去,原后想法将儿子送到国外读书,反正有钱,出国读书容易得很。那些中介公司落得替你效劳。一切计划都实现了,妻子、儿子、出国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弄得他一人担惊受怕。到这生死关头,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要是今天能逃过此劫,明天我就去找纪委坦白,结束这难熬的日子。
十七
尚春燕望了望外面,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真的是世界未日到了。想到己有好几年没有回去陪老娘过年了。弟弟转业后,娶了弟媳妇,在另一个城市工作。开始还回去陪老娘过了两个年,后来就找各种借口不回去了。留下老人一人在家孤零零的。自己要是老了,不也跟娘一样?老娘守寡,将儿女养大成人,到老时,三病四痛,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不在眼前。平时挑水挑粪这样的重活,又叫谁来做呢?世界快要毁灭了,才想起老娘来,对良心来说,太说不过去了。尚春燕暗暗发誓:若躲过今晚这一劫,今年一定要回去陪老娘过年,并且将老娘接在自己身边,就是不住在一起,也要替她离自己住得近的地方租个房子,好时常去照顾她。
十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古话,如今这个时代,三年都不要,市场信息就可大逆转。前几年兔子都不拉屎的地皮,如今成了香勃勃。顾长生赶快又将设计图纸变成小样品房,一排排地摆好,供买房的选择,呵呵!资金如水一样流进顾长生的银行帐户。银行的头儿看他是贷款大户,并且能及时还上利息,也不急着找他讨债了。前些年见他就躲、不理的也来套近乎了。顾长生心里有一本帐,心里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见着他们也打呵呵,生意又兴旺发达,顾长生又是市面上的头面人物。生死关头之夜,顾长生想通了,钱不过是身外之物,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想活出质量来,必须为社会。为百姓做些好事,当死亡来临时,良心才会得到安慰。
十九
郝男儿与第四任女友分手后,又结识了第五任女友,这个女孩子是富裕人家出生的独生女,娇气,爱吃、爱玩、动不动就耍小脾气。而且老爱抬出家里人来压郝男儿,动不动就大哭大闹。郝男儿与她只处了几十天,就各走各的路。有时在路上碰到,也成为陌路人了。
风渐渐小了一些,雷也不那么响了,外面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郝男儿心想,若是明天出了太阳,一定去找第四任女友,只有她,才是他的真爱。其余的事,神马都是浮云——
二十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了,放出万道光芒。昨夜确实有大风大雨,雷电交加。郝男儿听到的爆响,是一个废弃工厂的锅炉在电闪雷鸣之夜,经不起空气的高压,爆炸了。另有一户人家失火,救火车响着呼啸的声音,去救火。还有一个罪犯被捉拿归案。
秦有林经过慎重考虑,走进了纪委办公室——
尚春燕坐上了回老家的列车——
顾长生在与民政局工作人员联系——
郝男儿拨通了第四任女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