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夜时分，乔诗云和蒋生恬离开了方新华的家）
　　 淡出：方新华家画面。
　　
　　 第二十五场：景·杏山乡政府小会议室、日，内
　　 闪入：杏山乡小会议室、乡直机关干部会议画面。
　　 1·参加会议的有，农村信用社贺主任、供销社刘经理、卫生院石院长、兽医站张站长、乡长副乡长，书记副书记等乡直机关干部。
　　 2·李县长做了报告、那吉祥主持会议。
　　 李县长：（坐在乡直干部中间）同志们，我是刚分配到咱县的，担任平江县长，姓李名致远。以前在省农工部调研组工作。家就在咱县农村，父亲是农民，也承包三垧地。
　　 李学义：（凑上去，一副奴才像表情）李县长，家父多大年纪了还包地？在哪个乡？明天接到我们乡来，愿意包地好办，让社员们给莳弄，到时候擎等数钱就行。
　　 李县长：（看着那书记，表情很严肃）老那，这位同志是什么单位的？
　　 李学义：（急不可待表情）县长，我是这里的党委副书记，叫李学义。
　　 （那书记没插上言，急得满头汗，在李学义身后狠狠地掐他一把，又拉回原座。）
　　 李县长：（没有再问，直入主题）同志们，多年的集体经济，人们养成一种依赖观念与习惯，一切要我们去一项一项帮助、启发、找出典型示范，推动乡亲们向前迈开步子走。农村的现实是百业待兴，咱做基层领导干部要做好宣传引导工作，不可用指手画脚、大帮轰那套方法去指挥。刚才这位同志的思維，值得自我反省，这一大套话不是共产党人该有的思维，更不能有此类言行，希望李学义同志注意。
　　 那吉祥：（接过话茬）李县长，我们党委一定要学习整顿，克服错误倾向。
　　 李县长：（挥手表示先不讨论这些）好了，我接着说。咱要抓一些典型示范户，给乡亲们树立个样板，让周围乡亲学有榜样、干有目标。总之，想千方、设百计，让农民富起来是我们目前工作方针。我有个个人建议，看看这样行不行？咱乡领导、乡直机关，要人人包一户样板户，动起来。大家说一说吧。
　　 贺主任：（清清嗓子）嗯，李县长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信用社有个联系户，是我老家岭东村的原一队队长刘文忠家，信用社扶持他们家养毛用兔，一年来初见成效。今年也有几户跟着学的，我认为，像刘队长这户可以让农民都学一学。
　　 李县长：（露出笑容）这位同志是哪个单位的？
　　 贺主任：我是信用社主任，您叫我老贺就行。
　　 李县长：好，贺主任，明天我和那书记就去岭东，由你贺主任给引路，看看你的联系户。然后召集全乡干部参观一下，做到学有榜样。
　　 （杏山乡的干部会议结束）
　　 淡出：杏山乡的干部会议画面。
　　
　　 第二十六场：景·杏山乡、岭东村、齐欣兰家、日、外
　　 闪入：岭东村、齐欣兰家院，兔舍内、日、內
　　 画面1·正房三间，一头开门，窗明几亮。窗前还有个花坛，有几样是室内花盆，也搬到花坛周边。
　　 画面2·院占地约两千平米，中间甬道，两侧有修建一年多的简易房的兔舍。
　　 画面3·齐欣兰和刘文忠两人在东侧清理兔舍内糞便，并及时喷洒消毒液。
　　 刘文忠：（向齐欣兰一笑）媳妇儿，我困了，想睡一会儿，行吗？
　　 齐欣兰：（双眉紧锁）该睡时不睡，一黑天就往何又文家里跑，还能学出好东西来？那个又馋又懒的滑头，总想整人。承包地不莳弄，东家走、西家串，蹭酒喝、蹭饭吃，可惜了李姐的人，嫁给他真白瞎了。
　　 刘文忠：媳妇儿，我们这些小队干部不甘心啊，凭啥不让我们干革命？
　　 齐欣兰：文忠，生产队都解散了，还想当队长？给谁当？死了那份心吧！以后你老老实实听我话，和那个懒汉何又文离远点，和他姓何的在一起，捡不出好糞来。
　　 刘文忠：媳妇儿，你是不是又去方新华家听他们两口子说啥了？这两个家伙最不是东西，给别人出道道他们自己怎么不干呢？虎谁呀？让咱干，他捞个好名声。别寻思谁不知道呢？
　　 齐欣兰：（大怒）呸！刘文忠啊刘文忠，你真是个虎犊子，咱挣的钱装咱兜里，他方新华一分捞不着，好名坏名与他有关系吗？人家给咱出发财道是给咱量身定做的，人家做的你做得了吗？又听谁说的这段不靠谱的话？准是懒汉何又文说的，对吗？
　　 刘文忠：（低头小声）啥事儿也瞒不了你这个老娘儿们。何又文说，方新华给咱出道道是捞政绩，想往上巴结当大官！
　　 齐欣兰：放屁！华子昨天回家了，他还用巴结吗？听说厂子散了，各村争着抢着要他呢，就老方大哥那种人，到哪都是香饽饽，还用巴结？诗云书记不会放走他的。
　　 刘文忠：真他吗邪了门儿了，放着现成的队长她不用，非得用老方，真他吗气死人了。
　　 齐欣华：文忠，你和何又文就死了那条心吧，大帮轰时你们这些鱼鳖虾蟹没人和你们争，因为你们这路货色不准许好人当头头。现在可不是懒人掌权时代了，谁过好谁发财。
　　 刘文忠：（直起腰侧耳听）好像有人说话开大门？我去看看（说着放下锹往外走）
　　 齐欣兰：回来，别借此因由想溜，没门儿！
　　 （刘文忠立马转身又回到兔舍）
　　
　　 第二十七场：景·杏山乡、岭东村、齐欣兰家、日、外
　　 （齐欣兰直起腰也侧耳听起来。）
　　 刘文忠：（放下铁锹走出兔舍，向舍内大喊）媳妇儿，有人走进院了，还不少人呢！
　　 齐欣兰：（很不情愿的表情，走出兔舍）谁呀？干嘛的？
　　 那吉祥：（大声）是刘文忠家吗？文忠在吗？县政府里的李县长来看你们来了。
　　 齐欣兰：（给刘文忠递一个眼神）没人喊你别出去，说话头上一句、腚上一句净啕虎话，跟你丢不起人（说完，用手拢一下头发走去院心甬道。）
　　 信用社贺主任：（走到齐欣兰面前，背对着李县长和那书记）配合一下吧，你的养兔场是信用社帮助建起的对吧？
　　 齐欣兰：（疑惑表情）老贺，你说些啥我咋沒听明白呢？
　　 贺主任：（急得直挤眼神）怎还没听明白呢？你家办起养兔场是我信用社出的主意，给的贷款对吧？
　　 齐欣兰：（两眉倒竖，用手指着贺主任喊起来）姓贺的！你安的什么心？你们啥时候给我出过主意了？我啥时候向你借贷款了？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讹人也得讲点良心吧？
　　 （那书记要张嘴制止，被李县长捂上嘴。）
　　 贺主任：齐欣兰你真行，气死我了（转身跑出院子，向自己家中走去）
　　 李县长：（那书记要往回拦贺主任，又被李县长制止）别叫他了，他不会回来的。
　　 那书记：你看这事儿让老贺闹的，太不像话了。
　　 李县长：那书记，他是从那十年走过来的人，有这种行为很正常。咱把主人叫到屋里吧，咱还真得仔细的了解一下这家养兔场，看来，这里还真有故事呢。这家的养兔场够规模，太值得竖个样板了，一定让更多人向她们学习。
　　 齐欣兰：（看着两位领导一笑）两位领导见笑了，我叫齐欣兰，是刘文忠的老婆。刘文忠怕生人，不肯来见二位领导，咱们进屋里说吧。
　　 那书记：齐欣兰同志（指一下李县长）这位是李县长，我是咱乡党委书记那吉祥。认识一下吧（齐欣兰主动和两位领导握手）咱进屋里说好吗？
　　 齐欣兰：（做个请的手势）两位领导请进上房，我去换一下衣服。
　　 （齐欣兰去兔舍更衣室换下劳动服，又洗一下脸，简单梳一下头，把两位领导领进上房。）
　　
　　 第二十八场：景·杏山乡、岭东村、齐欣兰家、日、内
　　 （乡党委书记那吉祥，和李县长一边交谈，一边向上房走去，站在门外等女主人。）
　　 （齐欣兰在兔舍更衣室换上正装后，洗把脸，梳拢一下头发，对镜一笑）
　　 刘文忠：（看了一眼爱妻）兰子啊，捣饬上是去见心上人吧？我让你去找老方出主意，可没让你去勾引他。记住兰子，你也像你表姐似的离不开老方，我一刀捅死那个狗日的。
　　 齐欣兰：（回头瞪了一眼刘文忠）又啕虎话，都快四十的人了、人老珠黄，哪来那份闲心？再者说方大哥是正人君子，只图帮咱，不图回报。县长和乡书记来了，我不来叫你老老实实干活，别去冒虎话。
　　 刘文忠：我听你的，兰子啊，问问政策啥时候变回去？我等的受不了了。李学义副书记可说了，集体制度不会被取消，是咱地方瞎胡闹。
　　 齐欣兰：（双眉紧锁、表情严肃）一对二虎！以后离李书记远点，他不是个好东西！十年前把我爹弄到大队批斗，被他连踢带踹的弄瘫后，还不准看医生，活活让他给折磨死了。你也不是好东西，给他做帮手，硬是把我抓到你家成亲。你们俩沒一个好东西。记着，早晚得遭天谴！
　　 刘文忠：那点事还记一辈子？我可等他提拔呢，你就等着和我享清福吧。
　　 齐欣兰：（又瞪刘文忠一眼）呸！做梦去吧！老实干活，回头再和你说！
　　 （齐欣兰走出兔舍，去了上房）
　　 淡出：齐欣兰兔舍画面。
　　
　　 第二十九场：景·杏山乡、岭东村、齐欣兰家、日、内
　　 闪入：齐欣兰家住宅屋内画面。
　　 1·室内整洁、窗明几亮。室內干净利落，有乡下人家很少有的书柜。
　　 2·正面墙上方悬挂毛泽东主席像、下方一张全家福。
　　 3·正面一大写字台，台上放着一个十八岁姑娘照片像镜和生活日记、工作日记、养毛用兔指南。
　　 那吉祥：（向李县长附耳）收拾得好漂亮啊，一看就知道女主人是个要强人。
　　 李县长：（进屋四周打量，点点头）说的对。呵，好温馨的家呀，齐欣兰同志，您爱人没在家吗？你们休息一会儿，咱们聊聊天好吗？
　　 齐欣兰：（对两位客人一笑）县长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丈夫是个低智商的虎人，说话没个谱，还是别让他来了。县长大人，想知道啥直接问我就行，我知无不言。
　　 那吉祥书记：齐欣兰同志，李县长是农民家庭出身，别叫旧时代称呼，叫李县长即可。
　　 齐欣兰：那书记，我家成份高，我爷是地主分子，早已不在人世了，我爹是富农子弟，被李学义给害死了，我是富农孙子，不敢见官。所以这些年没和当官的说过话，有不对的地方请赐教。
　　 李县长：（摆手一笑）齐欣兰同志，现在我们已不再讲阶级斗争，那篇已成历史。
　　 那吉祥书记：齐欣兰同志，听信用社贺主任说，你爱人是当过多年队长的，一定有丰富治家经验了，看到你们的养兔场已具规模，你当队长的丈夫一定出了不少力吧？
　　 齐欣兰：那书记，让您见笑了。我说他虎你们不信，一会儿我把他叫来。我家养兔场从开始到现在，方新华大哥一直给正确指导。
　　 那吉祥书记：齐欣兰同志，你说的方新华是在公社工厂当厂长的方新华吗？
　　 齐欣兰：（点点头）他是个好人，谁有解不开的难题，找到他头上，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帮王仲年家建商店、帮许文强家孵鹅崽等，多了，比书记和大队长做的事都多。总之，谁求到他头上一定说行。那个贺主任最不是东西，有人求他贷款，媳妇必须陪他睡几觉。
　　 李县长：（急忙摆手接着问）欣兰同志，您念过几年书？看你书架上摆放的古今中外文学，一定念过高中吧？
　　 齐欣兰：县长，我高中毕业后赶上运动，大学停招，是老三届那批高中生。那些书是我念高中女儿的，她喜欢文学，我也喜欢。
　　 李县长：欣兰同志，咱是同代人，在家里唠嗑用兄弟姐妹称呼最合适，我今年三十九岁。
　　 齐欣兰：县长，我今年三十八岁，您是大哥。
　　 （屋里三人正说的热闹时，刘文忠推门走进来）
　　
　　 第三十场：景·杏山乡、岭东村、齐欣兰家、日、内
　　 刘文忠：（进屋给两位按人鞠躬）书记好、县长好，我没被批准就进来了，是急的，你知道吗县长书记，我是党员，我要干革命！日夜盼着集体所有制、计划经济政策早一天回来。
　　 那吉祥：你坐下说。听说当过队长是吗？
　　 刘文忠：当十二年呢，说不用就不用了，这叫什么事啊？这些社员也怪，谁他妈也不听我的！有事儿都愿意去他老方家，他什么都不是，还爱管八家闲事！
　　 齐欣兰：（看着县长、书记）见笑了，这就是我男人，让您见识一下，我说的是真是假，就这样人，他能想出什么好的生财之路？（推刘文忠一把）去干活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刘文忠：（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书记县长，我要干革命！
　　 李县长：刘队长，你把养兔场办好，给乡亲起个示范带头作用就是干革命。刘队长，这项任务一定做好行吗？
　　 刘文忠：这算啥任务？我根本就不愿意为家干私事，要干就领着群众干，我指挥，我带头。书记、县长，一定放在心上（没等说完，被齐欣兰推出去，去了兔舍）
　　 齐欣兰：（勉强一笑）见笑了，这种人当了十二年队长，一看这样队长就知道社员生活啥样，社员挣不来一分钱。大帮轰坑人不浅啊。书记、县长，放心吧，我们兔场一定办好。
　　 李县长：欣兰同志，去年养兔剩多少钱？
　　 齐欣兰：去年把盖房、买种兔借的钱都还完，还剩一万六千元。
　　 那书记：呵，真不错，估计今年能剩多少？
　　 齐欣兰：我估计，刨去兽医年薪一万二，怎么也能剩五六万吧。
　　 李县长：欣兰妹妹，你们还雇个专职兽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