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刘恪山其人其事〔散文〕 ——— 我所了解的著名艺术家刘恪山
他曾计数过,他在《辅导员》杂志社工作数十年来,他的书法作品成为团中央组织的“中国青年代表团”访问国外时的礼品,细数约有200余幅。他的书法作品还多次参加全国性的书法展览,包括中、日、韩三国书法展览以及一些国际展览。
刘恪山无论在《辅导员》杂志社工作还是在他退休后,他总是有求必应,乐为祖国名胜古迹和景点题写园名或祠名,墨迹遍布全国各地。在深圳的“锦锈中华”公园、杭州西湖、四川江油、湖北鄂州元极碑林、山西万荣“秋风楼”、山西洪洞“大槐树祭祖园”、山西临汾等处,均有他的精美书法作品刻石。他还为全国各地书一些学校写校牌;还有店牌;题写书名等更是不计其数。他常说:艺术来自于人民,艺术最终还得交给人民。艺术家没有什么可以张扬的,同人民同乐才是艺术真谛!
六、
他是一位民间工艺美术家。艺术因苦难而升华。刘恪山被下放到山西临汾古城20年中,是他吸取艺术力源的20年。他曾对我说过:在下放山西晋南地区的那段日子里,是艺术给了他生活的勇气和生命的动力,晋南的民间艺术丰富多彩,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了当地博大精深的民间艺术,那就是晋南刺绣。
在下放的那段最初日子里,他在劳动外的空余时间,看到了晋南一带乡间的民间刺锈,吸引了他的眼球。艺术的爱好使他开始接近乡间的农民。在这20年中,他除了不忘书画爱好,勤奋努力外,而且还精心摹绘了100幅晋南民间刺绣精品图案,这些描绘的刺绣图案简直是精美绝伦,其艺术成就博得了海内外艺术专家的高度赞赏。
刘恪山知道,中国刺绣最成名的是四大名绣,它们是苏绣、粤绣、湘绣、蜀绣。苏绣的主要艺术特点为:“山水能分远近之趣;楼阁具现深邃之体;人物能有瞻眺生动之情;花鸟能报绰约亲昵之态。”粤绣的特点是构图繁密热闹,色彩富丽夺目,以花鸟为主要题材。蜀绣亦称“川绣”,取材多为花鸟虫鱼、民间吉语和传统纹饰,色彩艳丽颇具喜庆色彩。湘绣的特点是用丝绒线绣花,当地称作“羊毛细绣”,大多以国画为题材。
比起四大名绣,晋南的民间刺绣亦有多重特色,它们分布在晋南地区的临猗、万荣、永济、稷山、襄汾、洪洞、临汾、运城等地。晋南的刺绣虽没有四大名绣有名气,虽然不像四大名绣那样有专门的绣工,但它扎根民间基层,大都是出自普通农家妇女之手。这种传统的刺绣技艺大多是通过家传、乡村互相之间的交流而得以延续的。尤其是农村的女孩子,她们在少年时代就受到家庭的熏陶,开始学习刺绣。随着年龄的增长,绣花在女孩的成长中自然成为一项重要的内容。女孩们还通过创作想象,把一针一线融进自己的朴实情感。比如像衣服的领口、袖口、裙边、披肩、帽子、鞋子、鞋垫、被面、枕头、喜帐、寿帐、桌围、椅垫等,都创作了不同纹样的刺绣图案。除此之外还有如孔雀开屏、喜鹊登枝、松鹤延年、麒麟送子、凤凰牡丹,也有瓜果蔬菜、飞禽走兽、山川风景、亭台楼阁。二龙戏珠等等。
刘恪山认为:晋南民间刺绣在表现方法上,取材范围很宽,而且造型生动、有些刺绣艺术品达到了栩栩如生的境界。这些作品有写实,有浪漫,有夸张等,创造出无数既富有装饰趣味,又饱含浓郁乡土气息的刺绣工艺品。以晋南农村儿童头上戴的花帽子为例,当地根据儿童的年龄、节令的变换而设计出造型优美,色彩艳丽,绣工精细的帽子。有耳朵、眼睛、舌头都能晃动的神韵。刺绣和披肩亦是非常引人注目,是难得的民间工艺品。
在晋南的谈婚论嫁时,女孩子大多用自己亲手绣制的鞋垫和荷包作为定情之物,送给她们的心上所爱的人,成为青年男女传情达意的主要信物。在这样的传承和交流中,形成了晋南民间刺绣的独特风格。
当年,刘恪山在临猗牛杜、西水南、太范等村劳动锻炼期间,发现一些农户家里有好多民间刺绣,浸润在艺术花苑之中,他下决心要把老祖宗传承的这一艺术成果收集起来,通过整理和分类,使晋南民间刺绣走出山乡,创造出独特的价值。
因此,这些看似简单的绣品就很快地融入了刘恪山研究和临摹收藏的对象。一是自己亲自收集,常常把省吃俭用留下的钱用作收集。但当地的乡亲都不愿要他的钱,都乐意送给他,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感动。
二是委托朋友和熟人帮他搜集,如牛杜地区的的岳起全、太范村的耿石榴等,就是帮他收集艺术作品的好友。所以刘恪山在晋南的收获颇丰。在他工作的县文化馆,许多刺绣作品一放在他的宿舍里,他就认真细心地进行临摹,临摹完的刺绣原件就及时归还给乡亲们,做到诚信第一,受到人们的信赖和赞许。
因此,当地的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星期天,刘恪山一个人静静在房间里临摹刺绣。那刺绣底色绸缎的质感都被他的笔画得十分逼真,令人一赞三叹。生活给了他不可想象的毅力和智慧。
那时,他患有脚气病,痒得难以忍受时就用一盆清水放在桌子底下,加些盐就把脚放在水里消炎并且缓解瘙痒,他用自己的爱和毅力坚持画完了晋南地区100余幅民间最有代表性的刺绣画。在色彩运用上,他采用了强烈的对比色,用大红大绿、大蓝大黑等颜色作为底色,使描摹的绣品画和原作品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对比中求得颜色的和谐。百余幅“晋南民间刺绣图案”追求刺绣的质感,几可乱真,博得中外专家高度赞赏。他为整理传承晋南的民间刺绣艺术并发掘和光大做出了重要贡献。1997年2月中央电视台一台在“夕阳红”中播放了对他的专访。1999年11月山西电视台为他拍摄了“情寄河东”专题播出,介绍他在晋南的艺术活动和成就。
雕漆画原是晋南地区新绛县的传统工艺品。所表现的多为仕女风景。刘恪山看到后如获至宝,他别出心裁地通过构想,并且又谦虚地拜那里的工匠为师,虚心学习漆艺,采用民间艺人的立粉描金手法。一口气创作了大型雕漆画“黄河瀑布”、“黄河不夜”。前者表现出黄河壶口瀑布的雄伟气势,后者表现出黄河某水电站建成后的壮丽夜景。两幅作品主题鲜明,构图奇特雄伟伟,一眼望去金碧辉煌。他把对祖国对人民的挚爱,通过画面的形、意、光、色的匠心独具,变幻成一幅幅美轮美奂的惊世佳作。由于创新意识强,两次被入选“全国工艺美术展览”,多次在北京和国外展出,并有多种中外文报刊发表。
刘恪山先生从六十年代已经开始进行对晋南民间美术与民间刺绣的收集与研究,并长期乐此不疲。在中国民间工艺美术这块土壤中,他的研究成果及学术主张多次见诸报端,得到了国内外诸多同仁的肯定与赞同。在他任职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美术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及秘书长期间,全国各地民艺精粹蓓蕾不断绽放,他多年为之倾付心血的不少民间美术之花,已遍地盛开,许多民间艺术作品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因之,他荣获了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授予的“终身成就奖”。
谈到晋南这20年的生活,刘恪山总是会深情地回忆起晋南这块土地给他的艺术生命,他曾动情地对我说过:“晋南是艺术之乡,是我的第二故乡。”
他还善金石,据不完全统计,他一生为领导和朋友镌刻的秀美印章达1000余方。
七、
他是一位书画艺术评论家。刘恪山先生除了爱好绘画、书法等艺术作品,其文笔亦好,他常以一位艺术评论家的身份出现在艺术家和艺术爱好者面前,面对众多书画艺术界的朋友,他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以充盈着的坦荡赤子之心和大家一起交流,用凝练的文字和真情肯定各界各路文化人士的优秀作品,身体力行地坚守和纯洁着优秀的民族文化。他说艺术需要的是互相评论,各抒己见,不是一家之言,这样才能互动提高,才能百花齐放!
刘恪山和书画大师董寿平先生是好朋友,他们之间除互相交往外,就是爱谈论书画的传承和发展,这种艺术情结是难能可贵的。他们除了互赠书法,交流心得,杯茶聊天外。刘恪山还大胆地点评董老的美术和书法作品,深得董老的认可和好评。他家的柜子里,排放着他在媒体上发表的数十万文字的评论文章。
刘恪山的忘年交好友董寿平(1904-1997),系当代著名写意画家、书法家。山西省临汾市洪洞县杜戍村人,平时以画松、竹、梅、兰著称,晚年专攻以黄山为题材的山水画,有黄山巨擘之称;他亦善书法,曾为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北京荣宝斋顾问,全国政协书画室主任,北京中国画研究会名誉会长,山西省文物研究会名誉会长,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理事,中日友协理事,北京对外友协副会长,全国第五、六届政协委员。他强调以造化为主,从写生入手,寓义高度的艺术概括,重在表现物象之神韵。善于融会历代各家之长以为己用,形成了鲜明独特的个人画风。他画黄山的奇峰和老松,画黄山的云雾变幻、山势起伏跌宕、峻峰怪石,画作不拘泥于一峰一石的形似,求整幅气势的统一。形成了画黄山而非黄山,非黄山而是黄山;凝视其画,顿觉气势雄伟引人入胜。
刘恪山很喜欢董寿平的书画作品和风格,曾先后对董寿平的画作进行多角度的评论。而他的评论同时受到了董老的喜欢。刘恪山文中以评论家的角度赞赏董寿平是一代书画大家。赞赏董寿平的艺术成就,以《传世丹青瞻泰斗,龙马精神海鹤姿》为题,奋笔疾书。透过刘恪山写的20多万字的美术评论文章,足见他为此挑灯夜战,付出了众多心血。
早年,他曾在我面前多次介绍他所崇拜的董寿平先生。他说:董老是我熟悉和佩服的驰名中外的一位著名书画家之一,他在美术和书法领域驰聘半个多世纪,博采众长,自辟蹊径,成就瞩目。
他说:董寿平先生的行书和草书每一笔都有个性特点和风格,以人的性情和学养为本,勤学苦练,传统功底深厚,审美意趣高雅,董先生推崇苏东坡所说的“退笔如山未足惜,读书万卷始通神,书法表达个性和表达情感要依靠笔墨章法。书法书画甚多,闻名海外。
他还说,董老画的松树,别有风韵、华盖亭亭、郁郁葱葱、气势磅礴,有如苍龙探海之势、大鹏扶摇之神。无论巨作或小幅,从不起稿,激情所致,奋然挥笔。多为焦墨画松树的主干及小枝,再手执两管,画出松树的针叶。他画针叶时多用焦墨,摁下笔尖,稍稍停顿,快速提笔往中心收,回峰又往外送,一组针叶跃然纸上,再用板刷蘸淡墨涂点每组针叶的中心,又往中心稍加浓墨,使之自然渗化,更觉松叶生机勃勃、坚挺舒展、层次分明,衬托出松树虬劲如龙飞之势。所画墨竹,饮誉海内外,获得“寿平竹”之颂誉。
他又说,董老画的梅花,以画墨梅为主,他笔下的绚丽夺目的“朱砂红梅”,朵朵梅花各有姿态,花瓣的正、反、侧、合各具奇趣,涂点花蕊婀娜多姿,又有寒香扑鼻之感。他画梅花时,先用大笔蘸焦墨画出梅树的主干及小枝,同时又注意留出画梅花的空白处,笔势虽中断,但续画时仍保持前进的笔力和墨色,再用焦墨或淡墨皴处树干的树皮纹路,显出树干的阴阳面而又有立体感。他用旋转的笔锋画出花瓣,水分掌握适当,使之透明、鲜活、浓淡相宜、质感强烈。他画侧面梅花,第一笔横出成侧面,第二、第四笔是稍侧的花瓣,第三笔是正面的花瓣,数笔下去,使每一朵梅花都有不同的姿态。讲求构图的气势,做到繁中有简、简中有繁,不因繁而杂乱无章,也不因简而平淡无奇。色彩的浓淡干湿、墨色的晕染层次,疏密相当,充分表露出梅花的特性……董寿平的书法同其画作一样“苍劲刚健,古朴潇洒,沉静谦和,大有飘逸超凡之神,而无求妍媚俗之意。”
所以,当我再读刘恪山先生写的《一代宗师董寿平》、《董寿平谈艺录》等等时,一位大师的形象就屹立在眼前。有人说:懂行的人评书画作品艺术,是内行人说的话;外行的人说的话除了赞美之词外,其内涵就一定是肤浅的。我想,当年董寿平先生之所以喜欢刘恪山为他的书画点评作文,其原因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位著名书画行家,而且又有山西半个老乡之称,这也许就是友谊和艺术的互动和关键所在。
除了为董寿平先生热心写文和出版集子等,他还为好多热爱书画和民间文艺的名家、后起之秀、好友写的评论文章亦有十余万字。有赞美自己的老师、画家、美术教育家王盛烈、吕馥慧夫妇的《桃李芬芳,丹青隽永》;有赞赏邓明阁出版的篆刻集《寄情金石,乃得大雅》;贺土家族画家饶坤的画集《他撩开了湘西山水神秘的面纱》出版的;写书法家樊习的《翰墨飘香,大器晚成》;写中国民间工艺作品的文章有《中国民间刺绣精品鉴赏》、《晋南民间刺绣赏析》等等。可以这样说,凡精美的书画作品,凡被刘恪山先生相中的,他都会放下名人的架子去亲近他们,用自己的文字表达一份友谊和情怀,彰显了他对艺术字包括后辈的热爱!
许多老一辈画家与书法家非常崇拜刘恪山的才华,是因为刘恪山既能书画又能写评论,这在书画界中是不可多得的才子。记得有一次,当他对着一幅画在凝神思考的时候,我笑着赞美他的坚守和执着时,他却自谦道:“我写文艺评论,整不了这个玩艺儿。”而话刚落音,他却又拿起笔来,若有所思地在笔记薄上奋笔疾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