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 路】心路(微小说)
十七岁那年的一个早晨,刘凡正睡的香,被母亲急促的喊声叫醒了:“凡娃,快起来,你爹头疼的昏过去了,我们去医院。”
刘凡迷迷糊糊起来,母亲早已安好架子车,架子车上铺了一床被子。
刘凡和他母亲把爹背上架子车,让躺好。
村子到医院三十里路,这三十里路让刘凡这样的小伙子,空人也要走两小时,何况才四点多,黑灯瞎火的。
走!刘凡拉起架子车,母亲在后面推着。
“凡娃他爹,你醒醒,我和娃送你去医院里。”
“凡娃,快点!”
刘凡尽力拉着。车轮哐当哐当地响着。
路是土路,坑坑洼洼,车轮卡在小坑就哐当一声,陷入大坑,就要停下,找石头砖块垫轮子。
刘凡浑身被汗浸透啦,可架子车只是扭扭歪歪的挪动着。
唉!该死的路!
刘凡脱掉外套,用衣服擦了擦汗。往手心里吐口唾沫,抓起架子车辕猛跑起来。
哐当一声,车子卡在一个大坑里,进不得,退不得。刘凡那个急啊!母亲在后面怎么推,车子就是不动。
天空慢慢泛白,刘凡看到也快到土路的尽头了。
“妈,我先背我爹挡车去医院,你后面来。”
说着,刘凡下蹲,母亲帮忙,刘凡的爹就到了刘凡背上。
刘凡背起爹,忽快忽慢地来到公路边。拦住一辆拖拉机把爹送到医院。
爹是脑梗,人是救下了,由于没有及时送到,落下了口齿不清,下身瘫痪的后遗症。
坐在局长办公室的刘凡,想着这件事,心里发酸。
“狗日的路!”
当时看着已经口齿不清的爹,躺在架子车上回村时,用手指着那磕磕绊绊的路,嘴里不知道嘟囔着啥?
刘凡当时就骂了句:“狗日的路,你等着!”
刘凡高考时报了公路学院道路工程系。
如今,十五年过去啦,刘凡坐在交通局长的位子上,又想起了那狗日的路。
刘凡是科员时,给局长讲过那条路。刘凡说他村子里大多数人务苹果,每年苹果下来,等客商收,可客商来了呆在县城。客商呆在县城,村民就要把苹果拉到县城,要拉到县城就要走那条路,可那条路,狗日的,难走!
局长听了,说资金短缺,以后吧!
刘凡回村一次,村民就围住他:“凡娃,你也好歹在交通局上班,给咱村想想办法啊!”
刘凡不是没想,刘凡知道自己的话有多点分量,刘凡我也只是个科员啊!
十几年了,刘凡的爹能坐在轮椅上说些简单的话啦。
刘凡每次回来,爹就坐在轮椅上,让刘凡推到那条路口,“娃呀,想办法把路修嘎,让乡亲们好出出进进方便。”
刘凡知道,爹一直牵挂这那条路。
那条路是他的心病,那条路也是刘凡的心病。
刘局开了好几次会,讨论对那条乡村小路的硬化问题。
大家也觉得应该修,村村通的道路基本都硬化了,没有剩下几条啦。
可有人说:刘局,这是你村子的路啊,是不是?
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事情拖了半年,半年里刘凡被村里人催的不敢回村啦。
甚至有人说,当了官了不一样啦。是不是让我们给他送礼不成?
好在主管交通的县长来局里主持了一场会议,当会拍板,让尽快动工。
夜晚,心头的这条路有了着落,刘凡显得很轻松,坐在电视机前看起新闻。
咚咚咚,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全县有名的承包商王总。
王总言明来意,请刘局关照。
这时,主管交通的王县长也打来电话,侧面寒暄,让刘局想办法使王总招标成功。
挂了电话,刘局明白了里面的渠渠道道。
王总说:“刘局你村的道路硬化能快速动工,多亏了王县长的周旋。”
刘凡只好附和:那是,那是。
王总:“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啦,您早点休息。”
说着放下一张卡,就要离去。
刘凡立刻起来,抓起卡塞回王总手里。
“这我不能要,你为我村把路修好,我就很感谢!”
王总只好拿着卡离去。刘凡想了很多,但为了村子的那条路,刘凡只好接受关照。
半月后,工程开始。
刘凡参加了开工仪式,乡亲们敲锣打鼓,非常的高兴。刘凡看着乡亲们这种朴实的表达内心兴奋的情景,心里暖暖的。
时间流逝,半月过去,刘凡的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工地也没少去,进度还可以,可是这王总总是他不放心。
县上的好些乡村道路是王总承包的,口碑不好。
刘凡思来想去,决定晚上去看看。
到了晚上,刘凡不想麻烦其他人,自己叫了辆出租来到工地。
为了不让工头认出,来时戴了帽子和口罩。
施工现场,推进的速度和他前面看时的大不一样。
怎么回事?
慢慢走到跟前,眼见这段路的地基就没处理,他们把一些土沙和县城拆的建筑垃圾往下面一倒,上面很快用沥青搅和的碎石铺上薄薄的一层一遮掩就完啦。
刘凡那个气啊!
大喊着叫停止做作业。
你谁啊?我们为啥要听你的?王总给我们说:工程只向他说。
你们王总在哪?
他呀,不知道在哪儿快活里!说着,工人们大笑起来。
刘凡气不打一处来。给你们王总打电话,让他过来。
要叫你去叫,气门不敢。
刘凡没办法,自己打过去,半天无人接。
刘凡只好说明身份。
干活得谁相信?一个局长怎么半夜跑工地上来,怎么还是坐出租来的,还把面部罩住。骗子吧!
没人理他,继续快速推进。
刘凡边打电话边阻挡压路机后面的工人,他正想去下口罩和帽子时,让你工人拉扯倒了。
这时,压路机在压了一段路后急速后退,后退的压路机碾压了刘局。
工人们看到要出人命,吓坏了,不停的大喊,开机子的人也慌了神,以为后面出事了,就又往前开。
唉,压路机的滚子在刘局身上过了个来回。
电话,快打电话呀!
电话打通了,王总来啦。
抱着刘局,他瘫倒在地。
刘局微弱地说了句:“记住,路的质量要保证,一定要给乡亲一个交代!”
刘局走了!
村子的路修好了。
村子的路成了全县道路的标杆。
从哪以后,村子的路边多了一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