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我的爱情(小说)
我仿佛被电流击中,浑身发麻,热血冲头:“什么意思?开玩笑吗?不可能,开玩笑怎么会是一个当地女人?再说,这一天他究竟为什么不给我消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袋快裂开了。我叫来嫂子:“帮忙照看孩子,我要去云南。他有女人了,我要去看个究竟。”嫂子说:“这么晚了,怎么也得等天亮了再说。”我气恼嫂子不遂我愿,拿起手机拨通蓝二的电话:“喂,嫂子,这大晚上的有啥事啊?”蓝二比他小,叫我嫂子:“今晚弘钢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他身边有个女人说他喝醉了,电话也不接我的。”“今晚我没跟他在一起,你说他身边有女人,不可能吧?嫂子,你别急,你还在月子里呢,保重身体照顾孩子要紧。明天一早我去找蒋总,让他回电话,你问个明白,好吗?”他许是听出我的激动,安慰我几句。我只得说:“好吧,明天一定叫他给我回电话。中午之前不回,我下午就带着孩子找他去。”
我使劲告诉自己,要安静下来,可是脑子里就像残破的电影胶片,我们在一起这一年多,好的坏的记忆乱七八糟,不停地翻涌。我努力提醒自己闭上眼睛,“养好精神,儿子需要我,真出了事,也需要有精力去面对。”我想。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七点,八点,九点,我不停拨打电话,仍然关机。蓝二来电话了:“嫂子,蒋总昨晚醉得不轻,叫你别着急,他说一会儿给你电话。”我想问问他那女人的事,他主动说:“嫂子,别乱想,月子里要调养好身体。不过,夫妻不宜长久分离,孩子满月了,还是尽快回到蒋总身边吧!”这话意味深长呀!更弄得我浮想联翩。
眼看十二点都过了,我试试运气,再次拨打他的电话,通了。我一阵颤栗,劈头盖脸就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关机?”还没等我话说完,电话那头的蒋大声吼叫起来:“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谁叫你要回去生孩子的?”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挂断了。我愣在那里,浑身发麻。“这还是他吗?这怎么可能是那个天天发无数条关心疼爱信息的他!”忽然,信息提示音想起:“老婆,半小时后给你电话,不要多想!”我呆愣愣地握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后来他告诉我,自我走后,他又承接了县里修建公租房的工程。工程征地跟当地人有了争执,当地人不断骚扰,无法开工。在那档口,他认识了县城一家茶坊的女主人颖。颖在当地黑白两道都有人,而且她的娘家正好是他工地占用地的农民。他三番五次请颖帮忙,工地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他又托颖帮他借了七十万。在一次酒后,据他说,不知道咋回事,醒来竟然在颖的床上。颖离过婚,有两孩子,他说他怎么也不想跟她在一起,可是,现今,欠的钱还不了,工地又要靠颖照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要我给他半月时间,他一定了结。此时,我已异常冷静:“什么也别说了,说了我也不信。你回来,把结婚证补了。不为别的,只为给孩子一个名份。上完户口,分分钟准你离。”他口口声声说我跟孩子才是他的全部,他不会离开我们的。
五
几天后,孩子满月,他回来。我们补办了结婚证。我经常听见他背着我给人打电话,让人替他向那女人撒谎,不要那女人知道他的去向,我的心像被冰水泡过,特别凉。晚上,一起躺在床上,躺在黑夜里,他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我多想回身躺进他的怀里,躺进曾经浓烈的爱里啊!可是,我抽回手,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极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孩子满月宴过后的第二天,他就急急地走了。我开着车去给孩子上户口,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儿子,妈妈对不起你,让你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了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天空飘着冬日里常有的蒙蒙细雨,恍惚中,一个人影闪过,吓得我一脚急刹。我赶快收住情绪,提醒自己注意安全,儿子还在家里等着妈妈回家呢!
孩子的户口上好,我就通知他回来离婚。他说:“离吧,那女人查得紧,要知道我是有老婆的,后果就严重了。不过我现在没钱,只能供你娘俩的生活费。等这边的工程完工了,我就回家找你们。”他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只是说:“无论怎样,至少得管孩子到上幼儿园,这期间,我没法出去挣钱。”他说:“你说什么呢?我会回来的,我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儿子去养别人的?”
开始,生活费倒是按月准时打过来,后来,总说没拿到款子,不断后推。一月一月地过去,转眼孩子一岁了,心酸无处诉的我时常在QQ上记录心情。一天,多年的网友飞,在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给你找个对象啊?”我苦笑,回道:“好啊,你看谁要带着个一岁男孩的女人,就介绍我吧!”飞说:“我可当真的啊!”我也玩笑着说:“我也当真的啊!”其实,我压根没把飞的话当真。
又过了半个月,我早忘了飞给他说对象的事。一天上QQ,飞说在等我,说他不跟我闹着玩,说跟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春,去年媳妇得病死了。我说:“你不是河北的吗?这么远,怎么可能?”飞:“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两个人合得来,在哪儿不一样啊?再说了,孩子一天天长大,问你要爹,看你咋办?”这话说到我痛处,我最担心的就是孩子懂事了,残缺的家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尽管如此,我也没想过要在网上找个人家,何况这么远。飞说:“你把电话发过来,我让春哥跟你联系。”我说:“给就给,就当交个朋友。”
六
不想,晚上就接到春的电话,电话里,很好听的北方口音:“我是飞的春哥,你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你要不嫌弃,咱们可以先做个朋友。”我说:“你QQ多少?我们视频说吧,朋友也见见面啊!”春:“不好意思,我不会上网,没有QQ号。”我有点惊讶,这年代,有不会上网的人?”我觉得很有趣,网友居然能介绍一个杜绝网络的人。
出于好奇,或者也因为寂寞,我跟春哥用当时流行的发手机短消息的方式聊着天。一天晚上,孩子忽然发起烧来,我一会儿给孩子用温水擦澡,一会儿又给孩子喂药、量体温,折腾半宿,又累又困,望着烧退睡熟的儿子,不禁悲从中来。随手拿起手机给春发了条消息:“这时候真想身边有个人!”不想春即刻就回了过来:“我的孩子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没让他们的妈妈操过心,都是我照管。”“凌晨三点了,你没睡吗?回信息这么快?”我说。
打那以后,我们聊天更加频繁。我了解到春比我大五岁,有一个女儿十八岁,一个儿子十二岁。家在保定农村,但他是做窗帘杆生意的,客户主要在河北承德和山西一带,经常出门。两人越聊越投缘,春说来四川接我去河北看看。我跟家人一说,哥哥坚决不同意。说跟蒋弘钢不知根不知底,闹出这种下场。春更远,再看走了眼,一辈子就完了。我说:“我原本也不相信这世间有忠贞的爱情,可是,我总感觉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听从家人的劝说,带着儿子跟春来了河北。过来一周,春就领着我先领了证,再请来亲戚朋友,办了个热热闹闹的婚礼。春的两孩子见到来自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时尚随和,会开车会做美食,会用电脑,都喜欢上了这个来自远方的妈妈和活泼好动的小弟弟。
快过年的时候,四川的地里到处是新鲜水嫩的蔬菜,这里却连一丁点绿色都见不着。冷是从刀刮脸的感觉开始的,脖颈、袖筒,风能找到的缝隙都让我感到刺骨的冷。不知道春带着我和儿子走的方向是一条河条河,冬天就结成了厚厚的冰。也不知道土炕是什么。让我最不适应的是厕所,厕所的简陋出乎预料,院子一角砌一人高的墙,没有房顶,没有门,下雪的时候,蹲厕所还得打着伞……
尽管生活上许多不习惯,但是,我喜欢这里与世隔绝般的安宁。好多年没过这种没有人请吃饭,没有人叫打牌,天天在家做完家务,便和春各自泡杯茶,隔桌对饮,聊孩子聊人生聊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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