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村头有个小卖部(小说)
曲婷婷听说了大柳骨髓配型一直没有等到,她决定动员秋子去给大柳做配型。曲婷婷再也不去顾及什么了,她不再犹豫,回家叫着秋子一起去省城。因此,曲婷婷回到家,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要秋子去救他老子爹的话。
秋子得知他的父亲的消息,半天都没有说话,他脑海里父亲这一称呼是空白。小时候,他被人欺负,被人骂作野孩子,骂成是私生子,没爹的野孩子,他就哭着回家向姥姥姥爷要他的爸爸,要去找他,每次,都招来姥姥再数落再骂上一顿:“你爸爸,早死了,你哪里去找,消停点吧。”
当母亲回来时,秋子去问母亲,母亲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好找的。
只有姥爷抚摸着他,哄着他,说等他大了,就领着他去找他的爸爸,现在小,路很远,走不动嘞,去不了呐。
渐渐的大了,渐渐的他懂事了,也就再也不哭着要去找父亲了。难过的时候,受委屈的时候,只有夜晚的星星陪着他,只有田野里的小花小草围绕着他,还有就是他的姥爷会呵护着他,就连他的妈妈也很少回家,也很少陪伴着他。
记得,母亲刚刚结婚时,把他带去住过几天的,而对秋子来说,他一天也住不下去,那个母亲要自己喊爸爸的男人,总是阴沉着脸,很不友好,很可怕。母亲与那男人也总是吵,总是闹,也不知为些什么事儿。
秋子在那个家里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秋子总想回到姥姥村庄,回到村头的小卖部里,好似那个低矮的小卖部才是他的家,才会给他安全平静的日子。
尽管小卖部里的零食,他不能随意吃,玩具也不能随意玩,甚至一包方便面都不舍得吃,姥姥不依呢,那是用来卖钱过生活的。
忽然,就想起来,他趁着姥姥去进货,那时牛兰花总是自己蹬着三轮车去城里进货。秋子悄悄地偷着拿出一包方便面,几个小伙伴一起分着吃,橘子和香子吃得最多,秋子、小凯吃得最少,被斌子看见了,告诉了牛兰花,于是,不用说,秋子挨了一顿打,还是姥爷给拉开的。
小时候,田野就是秋子的乐园,秋子每天和小伙伴们一起总是在田野上玩耍,去秋天被收割的田地里扑蚂蚱,去夏天的河汊子里捉泥鳅,去春天的草地上采野花采野菜,去冬季田野上寻觅野兔的踪迹……
不知不觉就长大了,秋子望着窗外的田野,陷入了沉思。
火车启动时,秋子伸出头看一看他村庄的方向,隐隐约约好似看得到小卖部三个字,那是他写的,好似上三四年级时写的,当时橘子要写,姥姥一把夺过来,偏要秋子写,说:“一个丫头家家的,会写什么?叫秋子写。”
当时,也不知姥姥是咋想的,惹得橘子大喊:“我告诉你,老妈,我会干出事业来,让你刮目相看的。”牛兰花用鼻子哼着,不去理会橘子。
以后牛兰花就用红油漆油漆描了描,秋子写的那三个字迹,更加醒目,一直挂在槐树上。秋子想到这里,听到对面母亲曲婷婷发出轻轻的鼾声,秋子悄悄看了看她,好似睡着了,秋子就给她披上件衣服。
列车在行驶,哐当哐当的声音传出来,夜风吹进窗口,也有点凉了。秋子把车窗轻轻放下来,猛然间,秋子想起姥爷姥姥、橘子,香子,想起了小卖部,那个立在村头的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