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念】大脚仙(散文)
他的爸妈被他这大呼小叫的也叫懵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叫上很多人去救人?”
小伙子带着哭腔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他的父母听了也很心惊与后怕。急忙叫来亲朋好友赶去救人,捞了大半夜也没有捞到什么。这些人看着手电光下平静的水面不得不放弃了营救,即使救上来人也不能活了。
第二天天刚亮,这些人又再一次来到水库,划船到小伙子下网的地方查看,只见离他们不远的水面上漂浮着什么,他们慢慢靠近,才发现那是一个仰面躺在水里的人。晨光撒在水面金光闪闪,温暖的阳光包裹着他,活了十一年,他第一次没有起来这么早,闭着双眼,只是面色苍白,除了一个裤头穿在身上,什么都没有,赤裸裸地宛如一条鱼仰躺在那里。
他们把船划过去靠近他停下来,一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人伸手抓住他的腿将他从水里拽上船。人已经僵硬,肚子鼓鼓的,看来在死前灌进去不少水。
他们将船划向大队部所在的村子,由一个人下了船去向大队长报告此事,其他人将大脚仙移到岸边。那小伙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大脚仙盖住脸。
大队长很快就来了,看着躺在那里瘦小的身体,掀开盖着他的上衣,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曾经被他老子差点吊死的李家小子。在来的路上找他的人已经将事情经过说了,出了人命案他现在做不了主。告诉他们淹死的孩子是李亚东的儿子,在这里先看着,等他找来他家人再说。
大队长快步向大队部走去,拨了电话号摇了起来,电话接通他把靠山大队发生的人命案报告给了公社。一个小时后有两个穿着白色制服戴着白色大盖帽的公安来了,他们到了事发地点,仔细查看了死者,又听了小伙子的解说,已经认定大脚仙救了人后是意外身亡。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说着大脚仙的一些事,有个村民把大脚仙差点被他父亲吊死的事也抖落了出来。两个办案人员又问了大队长这件事。他们把这件事又向上级反应,判定李亚东杀人未遂需要坐三年监牢。
大脚仙的爸被公安带走了,他姐姐被亲戚找来料理后事。他姐姐看着弟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说不出内心的哀伤,想起母亲为了生下他搭上了一条命,最后家也散了。
小伙子的母亲已经为大脚仙买了一套新衣服,还有一双鞋和一双袜子。他姐姐抱着他走到水边细心的为他清洗干净全身,然后放在一张干净的高粱席上,和小伙子的爸一起为大脚仙穿起来。这是大脚仙短暂的生命里第一次有机会穿上一套属于自己的衣服和鞋,那双袜子也是有生之年穿的第一双,也是最后一双。他姐姐为他处理好仪容,用家里的板车和小伙子的家人一起把他送到他妈身边葬了。
知道他的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平时傻里傻气的孩子,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人,没有考虑个人的安危,就这样搭上了自己的生命,换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命。有人说他生的艰难,活着憋屈,死的伟大。他的死瞬间改写了他在人们心中的形象,甚至他的事迹被语文老师拿来让学生去写,写他舍生忘死的救人事迹。所有人都对他伸出大拇指,他的存在如一朵云飘忽不定不知方向,死如一道彩虹照亮了那片水域,在小伙子需要救命时他出现了,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小伙子的再次活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