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友谊的春天在哪里(小说)
正在她们聊得火热的时刻,王蕊和石磊同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底。
看到王蕊一手跨在石磊的胳膊腕里,一手挎着红色包包。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石磊亲亲我我的样子。扇耳朵、鹰钩鼻的小月,那双狐狸眼,霎那间掠过一丝妒忌。妒忌,在心理学的书籍上是这样解释的:如果一个人心理产生了忿恨的情绪,迫使他(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折手段,则为嫉妒。
“有什么了不起啊,瞧她这个得意忘形的样子,就她这个非人类的脾气,别看今天拿红本,说不定明天就改成拿绿本了……”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能说点吉利话吗?人,得懂得感恩。”冯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忘了,你结婚的时候,人家可是奉上一份大礼啊。你今天准备了多少呀,说来听听嘛。”梅的话题一转,开玩笑道。
“感恩!你问她懂得感恩的含义嘛……”
王蕊不喜欢人前卖弄,大张旗鼓,显摆和炫耀。因此,只请了双方家长的亲朋好友,街坊四邻和这对新婚夫妇的同学、同事,聚在一起,吃个家常便饭而已。
走进人生沸腾的酒店,迎面并列摆放着两对单膝下跪的求婚照。顺着结婚照往里走,大家来到一张八仙桌前,坐下。桌面上摆着一个醒目的桌牌号——48号。小月把48号捧在手心里,正过来,反过去,看起来没完。口腔里还咬着后槽牙,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响声,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死吧、死吧……”
精神四季常青
顽强的生命力
健全的大脑
健全的四肢
健全的器官
健全的意识
足以
静静地
茁壮成长
种植安康
故地重游般浇灌着各种角色
礼貌,随之化为空气
晶莹剔透
播种安逸
收获快乐
享受幸福
优雅的旋律
注入心田
邂逅节奏
幸运于我
芳香的手势语
塞进颅腔
开启影视戏曲
奇迹铺满地面
音乐环绕四壁
智慧部署天花
走进的故事叫传奇
……
二
周末早晨,春风,轻轻地吹。高高的天空,好似一张蓝色透明的复印纸。万里无云。柳絮,空中飞舞,知了站在树梢,高声歌唱,唤醒了天地万物。喜鹊,腾空而起,跳上枝头,报喜。这时,嘴角咧到腮帮子上,笑红了脸颊的太阳,爬上山顶,挂在空中,给尘世渡上了金黄色,用炽热的青春,温暖着人间。几只小麻雀在窗台上欢快地走来走去,有的在叽叽喳喳交谈着什么,还有的煽动着翅膀,正准备振翅高飞……
“妈,我衣裳呢?”
几缕细碎细碎的阳光点缀着昏暗的卧室。照在她的身体上,暖暖的。睁开惺忪的双眼,伸个懒腰,躺在被窝里,打着哈欠的王蕊,这时,一边顺手在枕旁,抓来一条手帕,擦着顺着嘴角流淌的口水,一边如含着热豆腐一样,口齿不清地问着屋里屋外,正忙碌的王母。
王蕊就是这个样子,每天就算太阳晒到屁股了,依然烘干不了她脸颊上的瞌睡虫。从上学到工作,王母天天不叫上十几遍,她都不会离开那张床榻。就算睁开眼睛,还要在床上腻歪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但,今天可就不一样了,时间是不会等着她赖在床上磨蹭的。其实她早就醒了,不知为什么,只是不想起,如果时间可以停下来该多好啊!
王母笑呵呵,一路小跑到卧室门边,看到还懒在床上的王蕊,笑容顿时凝固在脸颊上,这个时候,那件粉色带蓝碎花的睡裙,从王母怀里嗖——的一下,一跃而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然后啪嗒一下摔在床上。王母的语气有些严厉,说:“麻利点吧,还磨蹭呢,一会儿就迟到了……”
“几点啦?”回过头,掀开枕头,拿出手机,瞄了一眼,“还早着呢,着什么急啊。”
“路途不占用时间呀,赶紧着……”然后,一转身,从王蕊的视线里消失了。她,坐起身,抓起躺在被上的睡裙穿好后,双腿屈膝,十指紧扣,环绕在腿前。下巴放在膝盖上,一双直勾勾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前方的墙壁,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王母端来一杯温开水,放在王蕊身边的床头柜上,走到窗前,拉起窗帘,打开窗户。这时,从世界的每个角落里,似乎飘来一股强烈的寒流,钻进王蕊的心窝里,冷得令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王母转过身,看着发愣的女儿,问:“蕊,你怎么啦?不舒服吗?”这才把她大脑里,满天飞舞的思绪给拽了回来。王蕊和王母的眼神对视一下,牵动一下嘴角,摇了摇头,然后,端起那杯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王母笑了笑,把放回原位的杯子,捧在手里,退出了卧室。
王蕊掀开被子,摊在床上,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蓬松着短发,来到洗手间。头顶上几根竖起来的发丝,随着她的走动,上下漂浮着。好像一个鸡毛毽子,又如煽动着一对翅膀,正要飞翔的海鸥。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腹部咕噜噜地提醒着她下一个任务。这时,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一下子锁定在客厅的某个角落。餐桌上中西结合的早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fruit、Steamedbuns、Wotou、Ricedumplings、egg、yogurt、breadandcoffee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找好自己的位置,在此等候多时了。见到主人入席,似乎练过“武术”表演的steamedbun从盘子上一个“前滚翻”来到她面前,随后一个egg也“跳”进了她的眼睑。在王蕊的瞳孔中就连“献殷勤”这种事情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抢着来炫耀。望着眼前这些美味佳肴,不知道为什么,一项狼吞虎咽的她,今天突然改成了细嚼慢咽。她坐在餐桌前,拿起一个馒头,先是聚精会神地端详了半天,宛如在给馒头相面。然后掰了一块,送进装满口水的嘴巴里,好像,从明天起,就再也吃不上饭了一样,在嘴巴里含上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咀嚼着。接着又把鸡蛋送进嘴巴里,然后喝了一个酸奶,最后才将咖啡捧在掌心中……
“快点吃,今天怎么啦?吃个饭需要花费这么久吗?”王母来到餐桌前,拍了一下蕊那个单薄的肩,递给她一杯鲜榨红萝卜汁,不解地催促道。随手拿起了窝头和粽子……
她又往嘴巴里塞进一大片面包,这时,把口腔撑得鼓鼓的,囫囵吞枣地说:“恐怕,以后再想吃上一顿你做的饭,都没有这么容易了。我怎么从不知道妈妈做的饭这么好吃呢……”她的一句话,瞬间,让刚才还在着急的王母,眼睛里顿时注满了闪闪发光的液体。
“不会的,你放心,妈妈会给你送饭的。”王母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有些梗咽地说,“只要你不嫌妈妈烦,一天送三次,我都愿意。”听了王母的话,王蕊放下手里的饭,转过身,和王母拥抱在一起,泪流成河……
王蕊从小患有先天甲减,需终身服药身高和智商才能与同龄人平起平坐。
丢啊
丢啊
丢手绢
轻轻地
放在
小朋友的后面
……
冯梅,不仅是王蕊的同学,更是王蕊和石磊这对二百九夫妇的情感心理调解员。这对新婚夫妇做事情犹如没准蒲的孩童一样,经常把“狼来了”挂在嘴边。而冯梅和王蕊俩人又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每当大学里搞文艺活动时,她们这组“黄金搭档”总是让领导赞不绝口。小品和手语舞,是她们俩的强项,有一次,她们表演的小品《爱在延伸》和林美演唱的歌曲,手语舞演绎《让爱传出去》还在全国文艺汇演中荣获了优秀奖。
枣核头,小眼睛,樱桃嘴,宽宽的额头里盛满智慧的冯梅这天一大早起来,换上一件自认为满分的,A字桃红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她那细腻,柔滑,白嫩的肌肤,看上去像是一个仙女下凡。吃过饭,坐在镜台前,梳妆打扮一番后,戴上太阳镜,拿起盲杖,在两鬓斑白,卷发披肩,身穿旗袍的冯母,陪同下出发了。
她们母女乘上公交,坐在司机师傅后面,一丝丝的凉意从车子四面八方敢来。冯梅深呼吸了一口凉气,使劲地吸着鼻子,嗅着空调的气息。然后眯起眼睛,拼命地摇摇头,牵动一下嘴角,练习着微笑:“今天这么热呢?”
冯母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那个东西带着没有,忙活了一早晨,可别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喽。这也是报答她的一次机会嘛,人家对你有恩,无论到什么时候,千万不能忘了人家呦……”冯母的提醒让坐在一旁的冯梅,一时头皮发炸,心跳加速。于是,她伸手在背包里摸了一会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心吧,妈咪。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好。我做事,难道,您还不放心呀。”
提到王蕊对冯梅的恩情,那是几年前的一场车祸,在王蕊的援助下冯梅才会有惊无险,转危为安。这可是救命之恩怎能忘怀?
都说婚礼这天是根据新娘的性格而定,那么,一丝风都没有的闷热天气,是不是代表王蕊的性格很温柔呢?
王蕊换上了白色纱裙,拖着长长的凤尾,高兴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还不时地照照镜子,然后镜子里的她,伸出长长的舌头,扮鬼脸。
“别臭美了,赶紧着吧。人家都到齐了,咱这个主角还不上场,成何体统呀。”王父和王母站在门口,异口同声地说道。
“来啦来啦……唠唠叨叨,妥妥麻麻,可算是躲开你们俩位呢。”阴晴不定的王蕊如跳芭蕾舞之天鹅湖一样,张开双臂,立起脚尖,螺旋似的旋转着从房间依依不舍地扑向了父母的怀抱……
冯梅母女早早来到酒店门口,站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观望、聆听,五花八门的祝福。两侧的墙壁,上下已经站着三对双喜了,似乎正在热烈欢迎着她们的到来。门外,早已挤满头戴喜字,前来祝贺的街坊四邻,亲朋好友。大家都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眼光:“看看人家王蕊,多有出息啊,刚出生那会儿才三斤多,揣在口袋里长大的,还都认为活不了多久呢,可现在呢,人家不但是大学生,又有稳定的工作,如今又结婚了不是。”一位邻居说着。
另一位邻居问:“谁见过,那个男的形象气质怎么样啊?”话音刚落,有一位前来吃喜酒的阿姨,双手叉腰,凑上前来,冷笑了一下,说:“我们亲戚跟他们住一个院,小石的身高还不到1.60呢,怎么找一个这么矬的呢。”
“矬子里拔将军——短中取长。”这位身穿大红裙子,香气扑鼻,双手抱臂,放在胸前的阿姨,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这就不错了。她可是一个有绿本的人,四级智残,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一次高烧,命是抢救回来了,落下一个甲低的毛病……”
“什么生病造成的,她那是先天,家长好礼好面的只能打马虎眼呗。”
“还有这病啊?”
“是啊,能到今天这个地步,烧高香吧!”
“从外表可看不出来呀!”
“一说话就露怯了……”
“诶?她这个情况有遗传吧!将来再生一个跟她一样傻的孩子可有好戏看喽。哈哈哈……”
“甭笑话人家,能把她培养成一个大学生,可见她的父母有多伟大”。
一群家庭主妇的天性,随着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前仰后合的那一刻,地上第一颗桃心形的鞭炮,噼哩啪啦,奏响了结婚进行曲,再次为那些新人送上衷心的祝福……
碧蓝的天空下面,一朵朵白色,棉花糖般的云彩,载着美丽的憧憬,在银河中当着双桨,飘向他们幸福的港湾。
安静和原谅,小月和方成,春燕和金前三对也混在了人群中。
“诶?这不是冯梅和阿姨吗?”不知什么时候,春燕依偎在金前的怀里,出现在冯梅面前。
“HelloGladtoseeyou”幽默风趣的春燕笑眯眯地向冯梅打招呼。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冯梅问道“你们俩怎么样,有动静了没有……”她们几个凑在一起,除了贫嘴刮舌就是八卦。
“有,我们俩每天的动静都很大滴。”春燕走到冯梅跟前,笑了笑,然后四处打量一下,跟做贼似的趴在冯梅耳边,神神秘秘地继续说,“据我所知,石磊也是个残疾人,你知道吗?”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冯梅一边折叠手里的盲杖,一边摇摇头,“我怎么没听王蕊说过呀。”
“我也是刚从平平那得知的。”
平平是她们的学姐。那天,她和闺蜜安安,打电话约春燕喝下午茶。她们来到一家咖啡厅。现如今,咖啡厅里不单单是情侣的天地了,兄弟姐妹、朋友闺蜜、就连老人家都可以到这个舒适优雅的环境里感受一下生活的美好。这个时候,咖啡厅里的音乐,由一个进行曲转变成一首欢快的儿童歌曲小燕子:
小燕子
穿花衣
年年春天来这里
我问燕子为啥来
燕子说
这里的春天
最美丽
好逗嘴皮子的她们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安安瞪圆了双眼,好奇地问春燕:王蕊是不是找了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绿本的老公呢?
“没有吧,石磊是健全人啊!”春燕喝了一口卡布奇诺,苦里蕴藏着芳香,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这时,坐在一旁吃着冰激淋的平平插话道:“我可是听王蕊自己说的,小石也是四级智力残疾呢……”
“据那个没准蒲的王蕊小朋友透露,她们家人,街坊四邻,都不同意这门婚事”平平说,“包括算卦先生都说他们俩合不来,一个水命跟一个火命。就看他们俩的造化呢……”
“什么年代呢,哪这么多个封建迷信呀,人家俩人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嘛。
冯梅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我只清楚他们俩是在同一家工厂相识的。”然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演讲道,“应聘保洁员的王蕊报道的第一天就和石磊上演一出“武侠剧”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嘛”。
平平安安异口同声,好奇地问道:“武侠剧?”
“对呀,当时石磊是一个带班长。据说,王蕊刚刚打扫完卫生,就被石磊扔了一地的果皮纸屑,然后……”
还没等冯梅演讲完,一项对王蕊了如指掌的平平抢答道:“然后王蕊就给石磊手势语了呗。”冯梅双手立刻伸出了拇指,安安响起了掌声,同时仨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
山林里
映出红的花
映出绿的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正在她们聊得火热的时刻,王蕊和石磊同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底。
看到王蕊一手跨在石磊的胳膊腕里,一手挎着红色包包。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石磊亲亲我我的样子。扇耳朵、鹰钩鼻的小月,那双狐狸眼,霎那间掠过一丝妒忌。妒忌,在心理学的书籍上是这样解释的:如果一个人心理产生了忿恨的情绪,迫使他(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折手段,则为嫉妒。
“有什么了不起啊,瞧她这个得意忘形的样子,就她这个非人类的脾气,别看今天拿红本,说不定明天就改成拿绿本了……”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能说点吉利话吗?人,得懂得感恩。”冯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忘了,你结婚的时候,人家可是奉上一份大礼啊。你今天准备了多少呀,说来听听嘛。”梅的话题一转,开玩笑道。
“感恩!你问她懂得感恩的含义嘛……”
王蕊不喜欢人前卖弄,大张旗鼓,显摆和炫耀。因此,只请了双方家长的亲朋好友,街坊四邻和这对新婚夫妇的同学、同事,聚在一起,吃个家常便饭而已。
走进人生沸腾的酒店,迎面并列摆放着两对单膝下跪的求婚照。顺着结婚照往里走,大家来到一张八仙桌前,坐下。桌面上摆着一个醒目的桌牌号——48号。小月把48号捧在手心里,正过来,反过去,看起来没完。口腔里还咬着后槽牙,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响声,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死吧!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