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荷花缘(戏剧)
能和你见一面死也罢休。
今日里咱夫妻把话说透,
看来是这辈子难结鸾俦。
眼看着迎亲队伍跟在后,
唢呐响炮声鸣如同雷吼。
小浪底水库大没有封口,
跳水库变金鱼才能自由。
才:红艾你看,这是我为你写的遗书。(艾看)
艾:和我写的一模一样。
才:这真是心有灵犀呀,来,我要把这结婚戒指亲手为你戴上。(戴)今天就在这黄河岸边,荷花园旁,龙王爷做个见证,我和张红艾二人正式结婚,张红艾,我爱你。
爱:贺贵才,我也爱你。
(妈内喊:红艾,好闺女,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呀,妈赶你来了。)
艾:我妈追来了,你看,到那儿了。
才:看样子不是你妈一个人,那么多的人。你我插翅难飞呀。
艾:那是刘家的刘文槐和他那一伙小弟兄们,看样子他们今天要抢婚。刘文槐,你做梦吧。(刘、虎、张、胡等人上去把艾、才挤到台角)
才:三面都是人,把我们包围了,这边又是无底深潭,我们走不了了。
刘:小虎,快、快过去把她抓住。
艾:刘文槐,你财大气粗,仗势欺人,你不得好死。
胡:孩子,千万别动,你身后就是黄河水库,危险呀。
艾:妈、爸,以后你们就跟钱过日子吧。
(才、艾二人拉手一齐跳进黄河)
胡:女——儿(扑倒在地)
(后台合唱)
高彩礼是根无情棍,
一棍打死两个人。
奉劝世人多爱心,
莫让悲剧再降临。
【第四场】
(水库中,渔船上)
黄:(唱)
老汉名叫黄中原,
家住浪底水库南。
于:(唱)
俩口一生没子女,
打鱼为生几十年。
黄:(唱)
多亏党的政策好,
参加五保有靠山。
于:(唱)
清晨起来去撒网,
晚上收网鱼满船。
老头子,咱们干了半天活了,鱼网也撒完了,我也饿了、渴了。来,这有饮料,咱们先喝两口解解渴。
黄:好,给我。
于:(惊讶)老头子,你看上游漂过来的是啥东西?
黄:老婆子,我看像一件衣服。
于:不对呀,像是个人。
黄:是,像个人。
于:快把船划过去,救人要紧。
黄:快,使劲划船!
于:你水性好,快下水。(黄跳水)
黄:老婆子,快打把手,拽住、拽住。
于:哎呀,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老头子,还有呼吸,赶快抢救。
(二人抢救)
(内唱)
人间处处有大爱,
大水无情人有情。
救命恩人情义重,
不是亲生胜亲生。
于:老头子你看,醒了,睁开眼睛了,姑娘醒醒。
艾:贵才,慢点走,等我、等我。
黄:这孩子说的是啥话,我一点也听不懂。
于:她还在昏迷中,姑娘,醒醒。
艾:你是谁呀,我的贵才哥呢?我要我的贵才哥。
黄:姑娘,我们是打鱼的渔民呀,刚把你从水里救上来,你是怎样落水的?
艾:你们是渔民,你为啥要救我?放开我,我还要找我的贵才哥。
于:你贵才哥去哪啦?
艾:我俩一起跳水库的,咋剩下我一个人啦?
于:姑娘,你傻呀,有啥事想不开,你俩要跳水库?
黄:闺女,到底是因为啥,给我们说说。
艾:大伯,大妈,一言难尽呀。
艾:(唱)
我的名字张红艾,
家住浪底凤凰台。
我和贵才谈恋爱,
被我爹娘硬拆开。
于:(唱)
你娘为啥不愿意,
你对大妈说明白。
艾:(唱)
婆家父母常有病,
家庭贫困无钱财。
我娘嫌贫又爱富,
把我许给刘文槐。
文槐是个富二代,
财大气粗心眼歪。
于:(唱)
男女婚姻是大事,
自由恋爱是政策。
县上去找妇联会,
投河自尽太不该。
艾:(唱)
刘家钱多势力大,
不由分说要硬来。
也是万般无有奈,
我俩双双投河来。
大伯,大妈,你俩不该救我,我贵才还在水库里,我不能一个人活呀!
黄:孩子,好人自有好报,说不定你那贵才哥也被好心人救上岸了,正在找你哩。
艾:但愿如此吧!
于:闺女呀,天色也不早了,你也饿了,回大妈家吧,大妈给你做碗鱼汤御御寒,压压惊。
艾:咱们不沾亲不带故的,我怎好意思麻烦您二老呀!
于:谁没有难处,我是应该的,老头子,开船。
黄:坐好了,我开船了。
黄:(唱)人逢喜事精神爽,
划着渔船双手忙。
一帆风顺船飘荡,
不由我心里喜洋洋。。
于:(唱)
我两口一生没有后,
打鱼为生度时光。
也是我二人多行善,
老天爷赐我一个大姑娘。
艾:(唱)
站在船头四下望,
一片荷花扑鼻香。
船欲靠岸手停桨,
问大伯不走为哪桩?
大伯,为啥不走了?
黄:到了,闺女,随你大妈下船。
于:闺女,来,我拉你下船,咱们上了岸,过去这么一片荷花池,就到咱家了。(三人走场)闺女你看,这就是咱家,老头子,开门。(起幕,渔民家庭)闺女你坐,我做饭去。
艾:大妈别急,我不饿。(艾四处张望,妻把黄拉到一边互递眼色,打手势,意思是想认艾做干闺女)
于:(拉艾)闺女呀,我们早早地就去河上撒网去了,家里也没顾着打扫,让你见笑了。
艾:大伯大妈,家里怎么就你两口人?
于:闺女呀,不瞒你说,我和你大伯年过花甲,无儿无女。
黄:幸好遇上好政策,我们都吃五保了。
艾:真是个可怜人呀。
于:闺女呀,我有一句话,不知道敢说不敢说?
艾:您二老是我的救命恩人,有啥事尽管吩咐。
于:我们有心认你做我们的干闺女,不知道你……愿意还是……
艾:啥干闺女不干闺女的,以后我就是您们的亲闺女,爹、娘,您坐好,闺女给您磕头了,(跪)爹。
黄:哎……
艾:娘。
于:哎……闺女,快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子哩?
艾:我那亲生父母为了钱财,把我逼得跳了黄河水库,既然他们不把我当人看,我也不认他们是父母了。从今后我就是您们的亲闺女,爹姓啥,我就姓啥,爹,您老贵姓?
黄:我姓黄,叫黄中原。
艾:我也姓黄,娘,您就给女儿起个名子吧!
于:你爹他姓黄,我姓于,又住在这荷花池边,你就叫黄荷花吧。
艾:太好了,我叫黄荷花,太好听的名子了,爹、娘,您真好,我永远是您的女儿。
(唱)
认罢亲来身站定,
亲爹亲娘叫几声。
爹娘在世儿行孝,
一天三遍问安宁。
渴了给您端糖水,
饿了给您把馍蒸。
鞋袜脏了我来洗,
衣服破了我来缝。
万一爹娘身患病,
儿在床前来伺奉。
端茶倒水床边站,
煎药熬汤左右行。
二老爹娘百年后,
披麻戴孝去送终。
柏木板,带阴钉,
寿衣要穿七八层。
来年清明寒食节,
烧香叩头上坟茔。
爹呀爹,娘呀娘,
你看女儿中不中?
于:(唱)
我闺女生来真灵动,
跪下就把爹娘称。
你的爹娘身体好,
用不着女儿你伺奉。
黄:(唱)
老汉今天心高兴,
认个闺女在家中。
叫老伴,快进厨房把刀动,
咱一家三口饮酒令,
为咱这宝贝女儿压压惊。
(落幕)
【第五场】
(三年以后,幕外)
艾唱:
光阴似梭如闪电,
来到黄家整三年。
每日里缝补渔网和做饭,
爹娘打鱼身在船。
爹把我当做亲生看,
娘把我看做宝贝心肝。
啥叫亲,啥叫义,
举家和睦苦也甜。
前几天母亲对我讲,
让我相亲嫁夫男。
合适的女婿招一个,
奉养爹娘到百年。
我若不听娘的话,
落个不孝女不贤。
我若听了娘的话,
贵才为我死的冤。
我俩既然把终身订,
好女不嫁二夫男。
我只好假意把亲相,
能瞒过一天说一天。
这几天爹娘催着让我相亲结婚,我只好说我看不对人,推一天算一天吧。今天正好是我贵才哥三周年忌日,爹娘下水库打鱼去了,我趁此机会,在家烧香祭奠我的贵才哥哥,我的爱人,待我烧香来。
(起幕,渔民家,桌上摆有木制牌位,上写“亡夫贺贵才之位”、香炉、纸钱、各种水果贡品等)
艾:贵才哥,你死的苦呀。(唱)
见灵牌不由我悲声大放
哭了声贵才夫你死的冤枉。
我只说结婚后妇随夫唱,
谁料想遇见了我的糊涂娘。
她向你要彩礼超出能量,
逼得你一家老小愁断肠。
逼得你一人干了俩人活,
逼得你冷冻寒天在外乡。
高彩礼是一根无情的棒,
打的咱好夫妻阴阳一方。
咱夫妻为爱情付出代价,
可怜你水库底下受凄凉。
为妻我不该死被人打救,
在黄家又认下再生爹娘。
等我把二老奉养百年后,
水库底去找你再配鸳鸯。
好哥哥原谅我信用不讲,
到阴曹见面后再叙短长。
我只把贡献品一一摆上,
三献爵祝亡灵早上天堂。
贵才哥,你听见了没有,黄家二老对我有恩,他们无儿无女怪可怜的,我答应过,要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看待,要把他们养老送终。对了贵才哥,我现在不叫张红艾了,我叫黄荷花,你在那边记住我的名子。贵才哥,你放心,我一定要对得起你对我的牺牲,我要为你守身如玉,永不嫁人。等我二老百年以后,我到水库底下找你成婚,我的青春迟早属于你的。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按时做饭呢,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吧,再见,拜拜!(艾下)
黄:(唱)
光阴似梭如闪电,
收留荷花整三年。
把我当成亲爹看,
一日三遍来问安。
于:(唱)
咱的女儿不会水,
下河打鱼肯晕船。
家务杂活她来干,
补网做饭不停闲。
黄:(唱)
端茶倒水又端饭,
缝补浆洗样样全。
给我捶腿又按背,
给我理发整容颜。
于:(唱)
啥叫亲,啥叫干,
尊老爱幼代代传。
黄、于:(合唱)
这样的孝女很少见,
咱心里好比扇子扇。
黄:老婆子你闻闻,咱那宝贝女儿今天也不知道做的是啥饭,在这
墙外边闻着都是香哩。
于:我闻着像是红烧鲤鱼金针汤。
黄:还是你的鼻子好呀,老婆子,咱们回家。
于:是,回家。荷花,我们回来了。
艾:爹,娘,今天回来的好早呀。
于:荷花呀,你是不知道,今天的鱼价又涨了,鱼贩子早早就在东湾等着我哪。
黄:荷花呀,自从你来到咱家,你爹我心里高兴,精神也足了,干劲也大了,打的鱼也多了,三年的存款已经超过这个数了。我准备把咱家这旧房子拆了,重新盖成二层小洋楼,给你招一个合适的上门女婿,为我黄家传宗接代。我有儿有孙了,我就把这五保户给退了,从今后再也没人敢小看你爹我了。
艾:爹呀,这太好了。
黄:荷花,你娘俩聊吧,我还有事哩。(下)
于:这几天,你爹张口合口都张罗为你找对象,嫁妆在城里都看好了,只要你能看中那个小伙,马上就给你办喜事。
艾:娘,孩儿我眼下还没有这个心思哩。
于:为啥呀,都这么大了?
艾:我一日不见贵才的遗体,我就……
于:傻丫头,都三年了,遗体早腐烂了,你要懂得,人死不能复生。你俩到不了一起,说明你俩没有缘分,好孩子,咱不想他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对了孩子,今天有个鱼贩子,他说他有一个小伙计,聪明能干,一米八的个子,一表人才,在这方圆左近,十里八乡是数一数二的。
艾:娘,他到底有多好?看把您高兴的。
于:孩子,你听娘说:(唱)
今天中午十二点,
我们收网到东湾。
来了个鱼贩子,
名子叫武志坚。
小伙子对我讲,
有一桩好姻缘。
他有个小伙计,
今年三十三。
个子一米八,
腰圆膀又宽。
浓眉大眼睛,
耳朵能垂肩。
天庭多饱满,
地壳又方圆。
心中怀大志,
言语不平凡。
走路多稳重,
才貌两双全。
他和你俩很般配,
好比是……
艾:娘,那好比是啥?
于:(唱)好比是吕布配貂蝉。
艾:我听您说的神乎其神,那个鱼贩子说话您咋恁相信哩?
于:那个鱼贩子可好啦,这些年,咱们可没少沾人家的光,他说话,娘我是绝对地相信。
艾:(唱)
又听母亲说一遍,
到叫荷花做了难。
我若不听娘的话,
不孝罪名我要担,
我若听了娘的话,
不见贵才我心不安。
低下头来就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