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纯净的,不负相遇(散文)
没有喧嚣,没有骚乱,只一个个沉稳的疾促的迈着大步转着圈的身影,还有那隐隐约约淡淡轻轻的听不懂的梵语天籁……
我又见了仓央嘉措,他在街的中心,在小巷的深处,在远远的白云之上……还有那一个个的玛吉阿米。她们倚在街角的一块门牌下,衣着美丽的藏服,我知道她们不是藏民,但她们的心里有一种神往吧。神往一种美好,一种永恒。
八廓街里的门店里没有藏民,藏民都在八廓街的中心转经修心。他们追着心中的光轮,随顺安详。
来到这里,你会知道宇宙的中心不在山顶,不在布达拉宫,不在权力巅峰,所谓的帝王将相,英雄导师,圣贤大盗……不过恒河沙中的飘渺游丝微尘一粒,没有分别,尘埃渺渺,漂浮在无边的蓝天净宇的尽头……
曾经崇尚日本人的断舍离,然而当你真正走近藏民,看见天葬,你才会真正通透一些东西。你会对自己说,一切身外,没有谁可以例外。
璐琪,一路传播着藏文化与佛教,她让我对“四明”有了更深切的理解,她对历史讲解有自己的认知,不单单只会传声。她身上有戒,更有自己的光。
介绍天珠的汉族青年亦是习修密宗的,导引虫草的讲师乃四川援藏的中年医生,看掌纹的白玛上师,带一口湖南音,曾言予我们明片,最后只一个电话号码的微信,然,我依然坚信每一个人的真诚。
要有信仰!
我想帮你。
没有病的,不用开药,我相信,医者仁心,他们有自己的界,做人的底线。他们的微信名是菩提心!
这里是西藏。我相信宗教的神力,我相信人心。当你真正体会到西藏所拥有的魅力,你会暗暗告诫自己:修一颗菩提心。
四、在山的那一边
在通往布达拉宫的石阶上,每隔二十分钟就有一批参观的人群。
一千多个台阶。在海拔3700米的地方,又高出一百多米,像爬十三层楼一样,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集宫殿、城堡与寺院于一体的奇迹。
我们预约的是下午13:00至13:20的门票,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我能一口气爬上去吗?心脏承受得了吗?一路犹疑,我叮嘱闺蜜:不要顾我,你只管向上!
在玛布日山的脚下,我没有停步,人们忙碌着争抢镜头,留影拍照,我必须节省时间,抓紧点滴与时间赛一次。上台阶前便要换票,我的闺蜜全权代劳,感恩老同学。
我缓缓一路,一级一级,步履沉沉,每踏下一步就能听到……在“之”字型的坡道一步一移,手臂时时扶一下雪白的墙壁,一点也不光滑,像奶疙瘩,以为会有粉尘掉下来,摊开手心,什么也没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沁上来,边上的导游正好说着,我终于明白,这白色宫墙的秘密,还有石灰加牛奶的神奇。
我竟还发现,一个地方墙壁镶了几个大铜环,很粗很大,原来是用来栓马的,原来这一个“之”型并不陡,许多地方的石阶是后来加上的,原来只缓缓的坡道,可以骑着马上。这里是官员上朝的必经之地。
想象着,我竟也做了一回官员,没有想象的累,没有高反,当然还是走不过老同学。体力就在那里,心力就在那里。闺蜜早已在另一个正殿的入口处等着。不山上,不知道。原来“上”的感觉真不差,不似想象的艰难。原来上山也不必一口气,可以走一走歇一歇。原来站在高高的山上,俯视山下,谈人人平等何其容易!
进藏一路翻山越岭,我看见路边上许多的石子垒起的玛尼堆,我还看见许多的山体石壁上白色粉笔画着的一个个长长的登天的梯子,我想起璐琪解读的“佛”字,右边的“弗”字中间那两竖不就是典型的长长的梯型?我想起藏民心中的坛城,在大昭寺进门的地方,我一眼便见那一个精美绝伦的坛城,那上面就有藏民心中通往天堂的高高的纯白的天梯。
这里的人已经生活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天上,可这里的人,还向往着更上的天堂。
我们的天堂与他们的天堂一样吗?凡夫的与高原的一样吗?
在海拔5190米的唐古拉山垭口,我跳下车来,深吸一口,清冽的冷寒的风扑面而来,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又胀成紫灰,我的眼前却跳跃着飘舞着美丽的五彩的经幡。在这几千米的高原上,我的脸手还有脚时有肿胀。
车在景区缓缓向前,在一望无垠的高原上,在山与云之间,还有一线线的碧莹奔腾跳跃,那便是藏民心中第一大圣湖——纳木错?
车停,前方仍有哒哒的马蹄,还有一些遥远的呼唤。
纳木错,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高原湖泊。我背着3公斤的氧气瓶,靠近了她。尽管被氧气瓶沉沉压着,却没有累的感觉,我的心在狂跳。
从海拔3600米的拉萨到2900米的林芝,从林芝返回拉萨,又上海拔4998米的羊卓雍措,再从1080个台阶的布达拉宫进发海拔5190米的唐古拉山,原来,我的心脏亦不是我想象的那般脆弱,虽有律动加快,我便慢慢悠悠,不追不赶,在自己的频道上自由散板……
头顶光阳,脚下石子,虽然硌的有些痛,没有伞,没有遮阳帽,低首,让脸埋阴影里,但还是忍不住抬头往上,两个藏族小孩,坐在禾绳扎成的围栏上荡,四五岁模样,大一点的正啃西瓜,小的哼着歌谣。衣服有点脏,镜头对准,不料,一声童音:拍照,给钱!
这里的孩子亦对生命潜意识有自身的看重?
拍照,给钱!标准的普通话音,这里有一丝被人侵犯的怨怼,我想起了柬埔寨洞里萨湖缠着巨蟒怒目游人的男孩。世界大同,生命皆有灵性。
蓝天降下来,游人涌上去,这里的天与云低低地在水面上飘,空中飞着海鸥,海鸥一点不怕人,时起时落,在水面在游人间嘻闹,还有牦牛,洁白的牦牛被绳系着鼻,披红挂花,在水边被赶着骑着,一男士聚焦了它,它的眼深深陷进去,看不见泽光。
万物有灵,我没有靠近,远远,走向人群稀少的边缘。
静静的,沙滩一汪浅塘,水莹如镜,洁白的云朵在其间恬恬睡着,几只海鸥悠游,波光里的倩影构成一幅静谧透明的水彩画……
湛蓝纯净的湖,一望无际的浩浩碧波,一位清纯的少女,温柔宁静,羞羞柔柔,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绝美,点点微澜吻着细沙,轻轻漾。
山的那一边,是海!
真的,是纯净无边的海。翻过唐古拉山的垭口即是。懈下氧气瓶,投身那一片纯净,松石蓝,满满的碧玉蓝宝,就在这里,在这里。
这是人间还是天上?不相信真与天堂零距离!身心俱空,一片空白!被清空的感觉真好!我与我的同事同学一同欣享了降下来的“蓝天”。
云白,水清,石净,沙纯,波柔,山软,天蓝……更别说,那一只只海鸥与牦牛,纯白的世界就是这样?
还有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在清凛凛的云水之间的连绵起伏的山脉,还有脚下这滚热的细腻的数不清的沙砾。来了这里,你才会真正明晰:什么是尘埃,什么是浩渺,什么叫远离尘嚣。什么才是不能看轻的世界!
潜沉的比想象的还要清明!
我将带着这里的一切的一切归去,纯净的风,飘荡的音,还有清澈的眼睛……
我的手机镜头里又添了一枚奖牌,还有一块入藏的路线画布图。这是火车上认识的小伙用22天骑行进藏的骄傲!
不为眼前而苟且,做你想做,而非别人眼里的正确。从成都出发,中途脸肿成大馒头包子,眼睛胀成一条线睁也睁不开,折多山下休整三天,在折返的众多人群中,依然选择坚持,一个个红章印就是一面面旗,金质的奖牌就是一颗年轻生命的光闪!三十五岁的他,走过昨天的自己,幸福满满写在他的脸上。
王苏芳,邯郸小女子,一家物流公司的掌门人,从进藏起,就没有停止过高反,头痛欲裂,回程的火车上依然昏昏沉沉在自己的中铺不能下来,走过青海湖,她清瘦的紫青的脸才慢慢恢复血色,尤其那一笑,那笑真是大气,豪爽,大咧着毫无遮掩的将一个女子的纯善至美潇洒着。
我花了好多钱!几万都不够,我见着什么都想买!
她视所遇的一切皆为珍宝,她觉得值,觉得好,“肉体在地狱,心灵在天堂!”她在朋友圈里描绘着她的西藏之行,每一个景点每一处都有她灿灿的笑!
是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所有的遇见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悲喜都是值得,人身难得,人间值得!
纯净的,不负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