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青海之行(散文)
细雨里,我在青海湖看那些停泊在码头的船、渐渐驶向湖心的船,想起简贞的话。简贞说,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船,终将靠岸,船上的人,也终将回家。想着这句话,我已站在一块大石头前,有游人涌动,争先恐后地与大石头合影。我瞅了个空挡,也站在大石头前,爱人随着爱人相机的咔嚓声,我迅速离开。其实,我并不稀罕那块大石头,我只稀罕那块大石头上的字----青海湖。
又一次驻足,凝望青海湖,湖水澄澈出水的魂灵,浪翻滚出花朵的容颜,向着远方翻涌。有风来,云在天空舞蹈,以云卷云舒的姿态,四散开来。雨,经不住风的催促,隐去了身形。半湖浪花如半城雪花,绽放成青海湖上的澄澈空灵。
时光如果不老,我必定与青海湖不散。两个小时相聚,终抵不过时间的流转。时光怎会不老?我也只能与青海湖作别。此去经年,会有多少个失眠之夜,让我的念想,如梦似幻地辗转在青海湖上啊!
四、来到西宁
一座城一个人,每一座城都是人生路上的驿站,总有一个人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
我和爱人伴着雨,驾驶汽车缓缓驶入西宁市。爱人的战友兼徒弟林子,已经为我们预定了索菲特大酒店。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入住时,心里颇难过,总觉得奢侈了一些。虽然,这对于经商的林子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对于节俭惯了的爱人来说,却是难为他了。如果不是林子已经预付了定金,爱人是万万不肯住在这样高档酒店的。
林子正忙着,他的建材公司,生意红火,他的电话不断响起,他正在与某建筑工程公司签订建材合同。他与我们匆忙见面,又匆忙离开了。林子从来那么忙,年轻时走路带风,风风火火,可是如今再看,光洁的额头,已经是沟壑层叠了,脸部,被风摧残得黝黑,又泛着高原红,嘴唇隐隐有淡淡的紫,脚步却沉稳了很多。当初那个阳光的小男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来不及感叹岁月的残忍,林子已经走远了。
爱人说林子有三个孩子,我有些疑惑,按照林子的年纪,正是响应国家计划生育基本国策的时候,当爱人告诉我他收养了两个藏族孤儿时,我的内心深处对林子多了敬佩,我看了看手,手上还留有林子与我握手时的感知,他的手掌粗糙,有茧子,指甲的缝隙里有污垢。岁月的折磨,自始至终都无法打败一颗善良的人心。我心里默念“好人一生平安”。可是,对于这五星级酒店,我又难过起来,和爱人决定退房,住进普通客房。酒店经理和林子是好友,我和爱人的计划,终究没有实施成功,我只好深深地叹息一声。
我和爱人在房间休息片刻,走下楼,想看看西宁市的街道。
天空还在飘着细雨,空气清新。路两边的林带,草木莹绿、花朵芬芳、树木葳蕤。看着这绿色的、盎然的、蓬勃的、茂盛的绿植,连日来旅途的疲惫一扫而空。身披细雨,柔软的细雨,内心深处,一半沧桑,一半烟火,想想,每个人的都有自己的轨迹,就如林子,遇见那两个孤儿,收养,经年后,又何尝不是他的财富。
世间万物,因果轮回,遇见,擦肩,结缘,疏离,也不过是人生路上的变奏曲,该遇见的终归要遇见,该结缘的终归是要结缘的。
穿过酒店前的马路,漫无目的的行走,路上行人不多,每个人都很悠闲地,慢悠悠地行走,享受慢生活,人生之路,本该如此,慢了,就美了。
西宁市作为青藏高原的东门户、西北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在76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220多万人。汉、藏、回等民族杂居,文化、生活相互交融,民族之间,相互包容。
西宁市城市规划齐整,卫生干净,道路宽广,交通方便。偶能遇见身着绛红袈裟的僧人,手捻佛珠,与人交谈时,双手合十,表情虔诚,让我无由来地想象,会不会是仓央嘉措的转世。
走入水井街,一个火车模型,映入眼帘。走近,却发现每一节车厢,别有天地,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的奶茶坊,我哑然失笑。
此时,爱人的手机响起,是他另一个战友,在青海省平安县水利局工作的贵龙和他的妻子梅花,他们夫妻俩已经来到酒店门口。
梅花是我少年时的伙伴,她嫁给贵龙时,贵龙正在新疆服役,于2001年随退役的贵龙来到平安县,说来我们已经近20年没见面了。他们夫妻听说我们来了西宁,特地从四十公里外的平安县赶过来。电话里,我听见梅花的声音,泪水涌动,梅花也哽咽着。
我和爱人急匆匆地往酒店走,看见贵龙夫妇,忍不住地相互拥抱,泪终溢满眼眶。在酒店房间里,我们四个人絮叨着各自的奋斗史,絮叨着孩子的归宿。几次哽咽,又几次含泪而笑。别后离情,在千言万语中无法诉尽。
林子打来电话,告知晚餐地点时,我们四人还沉浸在相逢的喜悦里。林子第二次催促时,我们才不情愿地下楼。
晚餐是在一座叫"藏宫"的,当地民俗风情餐厅吃的,吃食是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标准安排的。羊排、牛头、酥油茶、血肠……应有尽有。藏宫中央的舞台上有藏族小伙和姑娘,跳着藏族舞,唱着藏族歌。
当身着藏袍的小姑娘,唱着祝福吉祥的歌,捧着哈达献给我和爱人时,我手足无措。我为得到如此盛情的祝福,感动千万。那一刻,在灯光的映衬下,我的脸幸福得红扑扑的,泪在眼眶亮闪闪的。
爱人与他的战友们,举杯痛饮。我也情不自禁地端起了满满一杯白酒,与梅花碰杯,一饮而尽。
人说,世间友情,唯战友情和少时玩伴,及同学情最为真挚,不可辜负。
青海省,神秘而神圣的的雪域神殿,我有少时玩伴,爱人有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的战友,这都是不可辜负的。
韦应物说“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张九龄说:"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时光匆匆,在逐渐老去的光阴里,会遇见,亦会走散。有一种情感,在岁月的洗礼下,深沉醇厚,如陈年佳酿,弥漫着芳香,这就是一辈子不能疏离的战友与少时玩伴。就算两鬓斑白,情意亦深远留长,一如我们和林子、贵龙、梅花之间的深厚友情。
五、平安之行
人生总有别离时,那些不容我遗忘的友情啊,是一壶老酒……
在西宁逗留了一周,终究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就在我们退房时,贵龙打来电话,一定要我们去平安县转转。爱人怕太麻烦他们,极力推脱。
梅花在电话那头说:“人家说了,到了平安县,一生都平安,你们难道不想一生平安?”我们听出梅花是生气了,毕竟穿越戈壁,翻过高山,不远万里来相见,真的不易,梅花的那份深情与不舍,又怎能辜负。
到达平安县时,已是午时一点,贵龙和梅花早就预定了平安县的特色美食----大团结柴火鸡。
这是一家农家小院,前前后后停满了汽车。小院里,呈“品”字形修建的三栋三层小楼,座无虚席。我们在海棠厅落座。厅中心的圆桌中央架着一口大铁锅,一只鸡切成块状摆放在桌子上,还有葱姜蒜等辅料。
梅花告诉我,大团结柴火鸡用料很讲究,是用一百多种中草药,熬制成独特酱料,放进鸡肉里烹饪,味道极其鲜美。西宁市的市民,为了吃这一口,常奔走四十多公里来到这里。如此,这配料,成了老板的独门秘决,远近闻名。
正说着话,我们面前的大铁锅下,被服务员加上了无烟炭火。铁锅烧热了,进来一位戴着厨师帽的专业炒制师傅,他按顺序,在铁锅里加入油、花椒、鸡肉、葱、姜,还有一碗黄橙橙的酱料,他唯独留下了蒜。
我特意端起酱料嗅了嗅,浓烈的草药味扑鼻。鸡肉翻腾到一定程度时,厨师就要离开,我告知他蒜还没放,他说,那是另一个厨师的事,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哦!我恍然大悟,老板为了不泄露他的配方,竟然让两个厨师,阶段性地完成炒制过程,我为老板的精明咋舌。果然,第一个厨师离开后,又来了一位,倒入另一种酱料和蒜,继续炒制到肉质金黄,柴火鸡才算制作完成。
大约一个小时后,柴火鸡熟了,服务员掀开锅盖,芳香扑鼻,整个房间都满溢清香。鸡肉味道果然独特,肉质松软,草药味掩去了土腥味。锅里看似飘着油花,咬一口鸡肉,爽滑不油腻。我们赞不绝口。吃罢午饭,贵龙驾车,带我们前往袁家村。
平安县的袁家村,是青海企业家与陕西袁家村企业家,共同投资打造的民俗文化旅游小镇,云集着青海、陕西的特色小吃。
刚吃过柴火鸡,怎么有肚子继续吃,只好流着口水,经过凉粉坊、豆腐坊、麻花坊、羊杂汤、狗浇尿……等吃食,每一个小吃前,都有人排队。最后,我们坐在了一间茶馆里。
茶馆并不是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喝茶的人,却是老舍先生所说: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形形色色,老老少少,读书的,看报的,下棋的,聊天的……
一壶茶十五元,可以从清晨喝到天黑,无人催促你离开。你可以在茶里,品人间百味,亦可在茶馆棋盘的楚河汉界里,拼杀个你死我活。茶馆四周,树木掩映,自然是一个鲜活的人生百味图。
目光所及,在几棵梧桐树下,四五个老人围着一盘棋,远远就听见“将军”的声音;另一个小藤桌前是爷爷奶奶正给孙子教唐诗。老爷爷戴着眼镜,看上去,就有老学究的派头。三四岁的小小人儿在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也有年轻人,远离了嘈杂,寻一处无人的树下,要一壶茶,捧着手机,全神贯注地滑动着。我猜不透他们在浏览什么,全当他们在碎片式阅读吧!
在袁家村茶馆,看人世百态,思生活的荣辱。原来,如果灵魂静了,一切都会从容;看闹中取静的老茶馆中,独坐一隅的人们,仿佛那一刻,灵魂深处都是恬淡,静谧。休闲、安乐的姿态,让我凝思。
改革开放四十年,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日子红红火火。袁家村络绎不绝游玩的人们,以及老茶馆里的安逸,只是折射出人民富裕生活的一角。在“精准扶贫”的理念推动下,我相信,将会有无数个袁家村落地开花。
吃过了柴火鸡,逛过了袁家村,夜晚,坐在酒店房屋的阳台上,和贵龙,梅花,聊着岁月里的故事,深深浅浅,牵扯出少年时的喜怒哀乐。直至深夜,我们才依依离别,忽而感慨又伤感,原本相聚的喜悦,却怎么也无法替代离别的悲伤。刹那,仿佛已经明了黛玉喜散不喜聚的凄美了。
祝小兔说,时光不老,我们不散。一路行走,总有遇见的人,总有路过的景,只要心存慈悲,相聚或离别,都将是人生路上完满的答卷。
小小瑕疵:许多引号误用了英文符号,还有数处“得”写成“的”。另外“碳火”应为“炭火”。已改。
祝写作愉快!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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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竹儿的文风一贯地诗意细腻,听雪来拜访故人!
姐姐别想发胖,听雪说话一向没毛病(吼吼吼)。